慕云歌接过信函,快速的扫了一遍。
她看着卡看着,面容忽转凝重哦,将信函转交给魏时:“魏是魏权的事情。”
“魏权?”魏时低笑:“他是不是忍不住,向我出手了?”
慕云歌点了点头:“如今赵家倒了,朝臣也顺风倒,能帮他上位的人少之又少。眼见你在陛下跟前越发露脸,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魏时一目十行的看完,笑得越发讥诮:“才三十人,我这三哥也太看不起我了!”
“上次的事情,估计魏权还以为是咱们运气好,又是你和魏云逸并肩作战,才能苦苦支撑到南宫赶来,他才敢这么轻敌。”慕云歌调皮的看向他:“魏权准备好了狼窝虎穴,那若是……咱们压根儿不去呢?”
“你要留宿我?”魏时眼睛一亮,往她身边蹭过来。
慕云歌点了点头,吩咐佩欣佩英:“佩英,你去主院回禀老爷夫人,就说殿下喝醉了,今夜歇在客房。佩欣,你去把绿竹轩整理出来,给誉王殿下歇息。”
两个丫头都应了,快步退下,去收拾房间。
慕云歌提笔回信,交给红衣带回给乔凤起。等红衣回来时,没想到她又带回了一封信:“小姐,公子说,将计就计。”
慕云歌和魏时都奇怪地回头,看向红衣。乔凤起的意思很明确,是要借此机会对付魏权,可魏权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在武帝心目中没了信任地位,对他们的计划已无威胁,为何还要继续对付他,浪费这番精神?
两人一同拆阅这封信件,看完,魏时就着烛火将信烧成灰烬。
看着黑色的粉末,魏时颇为庆幸的道:“再世诸葛,所言不假。幸好此人是友非敌,否则,后患无穷!”
慕云歌点头赞同,乔凤起的可怕,她前世已领教过,所以重生那一日,她便打定了主意,绝对要得到他!
慕云歌再次回书,准了乔凤起的计划。
当夜,魏时歇在绿竹轩,一夜好眠。慕云歌也在凝碧阁里养精蓄锐,等待着第二日的风暴。
第二天一早,誉王府的人就急急来了慕家,等着求见魏时。皇帝不急太监急,魏时慢悠悠的出来时,誉王府的管家在慕府门前团团转,额头上全是冷汗:“殿下,你怎么才出来?出大事了!皇上召见,宣旨的公公已在府门前等了好久了。”
“什么大事?”魏时明知故问。
管家道:“昨天晚上,郡主从蔺家回府,遭到了刺杀,从现场遗留的武器上,发现了咱们王府的刻字。陛下震怒,宣殿下入宫对质呢!”
魏时淡淡一笑:“那也不算什么,去就去吧。”
说着,魏时掀开帘子,登上马车,吩咐车夫回府。管家急忙拦住,说:“殿下,前门全是禁军守着,奴才是从后门跑来的,走后门吧。”
“不必。”魏时摆摆手:“就走前门。”
管家拗不过他,一路上提心吊胆的跟着,魏时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还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马车晃悠悠的,很快从朱雀街的这头,穿越了大半条街,来到了誉王府前。门口守卫的禁军忽见魏时从马车上下来,都吃了一惊。
“公公,我昨夜未曾回府,来得晚了些,让你久等了。”魏时上前,客气地给宣旨的小太监塞了一张银票:“宣旨吧。”
小太监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将银票收好,便笑道:“誉王殿下就是客气!”
领着禁军来的是王翦的一个属下,他心中对魏时有火气,见不得如此情景,冷声提醒:“公公,陛下还等着呢!”
小太监被他打断和魏时的叙旧,白了他一眼,这才取出圣旨宣读。
魏时领了圣旨,起身时,脸色已有些铁青:“刑部办案真是越来越草率,凭着几支箭,就将这么大一个罪名扣在我魏时的头上。就算父皇不宣纸,我也非入宫不可!”说着一拂衣袖,从禁军手中牵了匹马,翻身往皇宫冲去。
他一走,禁军即刻整军收队,护着宣旨的内监往皇宫去。
武帝宣魏时去光明正大殿,他一来,武帝便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味,蹙起了鼻子嗅了嗅,心中的怒火仿佛被什么瞬间浇熄,柔声问:“时儿,昨天你在哪里?”
“回父皇,儿臣昨天陪着云歌多逛了一会儿,正好少卿也在,便在慕家多喝了几杯。”魏时回禀:“云歌见我喝醉,就将慕家客房收拾了一间,让我睡了一夜。”
武帝明显不信,看向宣旨的内监。
内监立即上前,附耳低声说:“陛下,殿下说的是真话,奴才到了誉王府,等了好一会儿,殿下才从慕府坐着马车过来,浑身酒气,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入了宫。父皇,瑾儿伤得重不重?”
“就是皮外伤。”武帝摇头:“养几天就好了。”
他身子往前倾,便道:“时儿,你来时于公公也跟你说了吧,那些兵器上,可都刻着你们府邸的字样,你有话说吗?”
“父皇,若真是儿臣出手伤人,儿臣会傻到用刻着自己府邸的兵器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魏时嗤笑:“这些人是当父皇是连这点阴谋都看不出来的昏君吗?笑话!”
武帝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问:“依你之见,此事是何人所为?”
“儿臣不知道。儿臣近来并未得罪过谁。”魏时想了想,便看向武帝:“父皇会给儿臣做主的,儿臣等着就是。”
武帝对这个无赖的回答显然很是无力,忙着无奈去了,反而忘记了自己宣魏时进来的初衷。不过,他不生气了,不代表就回完全洗清对魏时的怀疑。若是以往,他宠爱魏时,多半还会问问他的意见,可昨天以后,他一见到魏时,就总起德贵妃的脸来,心中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魏时说完,他摆摆手,让魏时退下了。
魏时从宫中出来,正瞧见新任的大理寺卿宋亚明,两人是旧识,点了点头,匆匆擦肩而过。
厉王府邸,魏权半夜就得到了消息,自己派去的人一个都没遇到魏时,反而是南宫瑾遇到了袭击,不由有些诧异。
不过,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说武帝宣了魏时进宫。他派人打听了一下消息,听说是刺杀南宫瑾的刺客手里的兵器都写着誉王府的字样,不由大喜。他是知道魏时和南宫瑾的关系素来很好,刺杀她不太可能,但心中终归是抱了些侥幸的。若是两人为了不知名的原因突然交恶了呢?又或者,有人跟自己一样,也早就看不爽魏时了呢?
他如今孤立无援,走投无路,竟生出一种有了同盟的错觉。
厉王兴高采烈的等了半个早上,一心等着看魏时倒霉,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武帝震怒的消息,整个人有些茫然,还有一点隐约的慌乱。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五天以后。
正月初七,按照往年的惯例,整个新年期间,文武百官都不必上朝,有事要奏,便可在初七这日递折子。初七宫门刚开,大理寺卿宋亚明、刑部尚书安伯侯就迫不及待地递上了联名上奏的折子。
这折子层层递了上去,不知发生了什么,到了午间,武帝忽然下旨,再次将魏时招进宫中。
等魏时出来时,手中捧了圣旨,武帝下令让他彻查南宫瑾遇刺一案。
魏时领了旨意,却不着急立即去刑部提审证人,而是直接回了誉王府。慕云歌正等在那里,两人一见面,魏时便道:“乔凤起料得很准,将那两个证人交给刑部,宋亚明和安伯侯就从他们嘴里敲出了不少东西。父皇果真让我做主审,这一次,务必让魏权再无一丝威胁!”
“你要小心。”慕云歌理了理他的大麾:“赵皇后现在虽然不得陛下喜欢,但她根基还在,这事触碰到了她心里的秘密,她定会不择手段,要阻拦你。”
“她拦得住吗?”魏时冷笑:“她若是个聪明人,该当一根白绫吊死在她的中宫!”
慕云歌黯然,是啊,赵皇后若是有自觉,在云娆跳下九摇山的时候,就该自刎谢罪了!
母亲的仇,母亲不报,她来报!
慕云歌抬头定定的看着魏时:“那就按照计划行事。乔凤起手下的精锐已全部出动,这一次咱们势在必得。”
“你也要小心。他们动不了我,一定会向你开刀。”魏时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看着她的目光柔和怜惜:“你是我的命根,我只有你了。”
慕云歌重重点头,目送他离开王府,前往刑部。
等魏时的车驾离开了老远,她才披了披风,从王府后门登车。她闭了闭眼睛,揉着自己的眉心,按照乔凤起说的时间,元宵之夜,又将是很多人难以成眠的夜晚了。她要保护好自己,绝不能成为魏时的软肋!
马车兜兜转转,却没有立即回府,而是驶进了乔凤起的庄子里。
如今借着佩欣和乔凤起的婚约,慕家的马车出入这锦绣庄,在外人看来合情合理,倒也没太多诟病。
乔凤起亲自出门来迎,扶着她下车,青衣早就端了火盆来,放在厅中,两人一坐下,就觉得暖暖的。
“魏时接了圣旨,这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你那边不要紧吗,毕竟……”慕云歌看着他的目光转柔:“那牵涉到你和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