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想着,忍不住嗯哼地一声闷叫。
王毅阳一听这叫声,耳朵都竖了起来,忙扶住她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痛?”
紫玉捧着肚子,脸颊微红,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有些,可能是刚刚站得太久了。”
“本来就有些风寒,怎么还这么不小心?”王夫人不禁责怪道。
说归说,她还是跟王毅阳一同将紫玉扶到了椅子上。
王夫人又问王毅阳:“你下午不是带紫玉去看大夫了么?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玉儿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好,就是要注意多歇息。”王毅阳想起这事,有些郁闷:“大夫开了安胎药,只是我们在药铺偶遇了陈小姐,所以就先回来了,药没带回来。”
“难怪那个陈夫人会找上门来,被她撞见了你和紫玉一块儿。原来是她多嘴多舌!”王夫人一听就怒了,气冲冲的道:“还没娶进门呢,就敢管那么多!什么世家小姐,原来也是个爱嚼舌根的长舌妇!”
王毅阳低低的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娘,你别冤枉了她。”
相处时日不多,但那个陈小姐性子安静随和,十分柔善,不像是那种人。
一听他为陈书晗说话,紫玉和王夫人都不乐意了:“什么叫不是那样的人?要不是她嚼舌根,陈夫人怎么会知道?”
王夫人斜着眼睛道:“这人呐,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就是恶心人!”
王毅阳说不过他们,但心爱的女人都这样说,他便不想反驳她,索性闭嘴不言。
两人一块儿长大,紫玉很了解王毅阳,他不说,不代表心里这样想,心中也有些气闷。陈书晗好本事,才这么些天,就能煽动得毅阳策反。看来,必须得加紧些,让毅阳讨厌她才行……
她换上愁眉苦脸的样子,柔声说:“毅阳说她不是,那玉儿就相信她不是。姑母,你也别生气了,药没带回来也不是陈小姐的错,都怪玉儿,让毅阳为难了。”
“这么会是你的错?”她越是这样说,王夫人越觉得是陈书晗错了。
她瞪了王毅阳一眼,怒道:“没出息的,玉儿可是怀着你的骨肉,在外人跟前,也不知道帮衬着她一些!要是伤着了孩子,看我不跟你急!”
王毅阳低下头,再也不敢接话。
王夫人生了会儿闷气,忙着让丫头去拿药,督着王毅阳亲自去熬了药,喂了紫玉才算完。几人忙得团团转,王尚书也听说了,不过他打定了主意,孙子跟自己的前途比起来,还是前途比较重要。孙子嘛……这个没了,将来多给王毅阳娶几个妾室,还愁能少?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应付陈家的质问!
第二天一早,安伯侯果真上了王家。
王尚书早有应对,这一番上门的结果,自然是安伯侯拿到了想要的结果。王尚书答应,在陈书晗进门前,王毅阳的身边绝不会有别的女人,也不会有庶子出生。
紫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怎么办,王尚书当即表示,王家人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安伯侯回府后将结果一说,陈夫人就松了口气,唯有陈书艺蹙起眉头,对这个结果很是不满意。
现在王毅阳身边绝不会有别的女人,那以后呢?等书晗进了门,王家人再给书晗脸色看,凭着书晗的身子,能撑得过多久?
他看了看陈书晗紧闭的房门,忽地想起一个人,拎了披风就出门去了。
凝碧阁里,慕云歌听了佩英的通报,再三确认:“你说是谁要见我?”
“是陈大公子。”佩英捂住嘴巴吃吃笑:“小姐,人都在前厅等着了,你若不信,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慕云歌去往前厅,一路上都在想陈书艺找自己有什么事。陈书艺如今总领金陵的纪城军,来京城已是稀奇,怎么还一来就找上门来?
两人自打慕云歌生辰后就再也没见过,那桩荒唐的亲事陈夫人也未曾提起,可两人都心知肚明,此时见面还是有些尴尬的。不过慕云歌也不自作多情,如今陈书艺来找自己,不外乎是魏时让他来的,要不然,就是为了陈书晗的事情。
果然,陈书艺见到她,见礼后就迫不及待的问:“慕小姐,你可听说书晗许人的事情?”
“知道。”慕云歌淡淡点头。
陈书艺便道:“今日在下前来有些唐突,还请小姐不要见怪。慕小姐跟书晗是好朋友,能否帮着劝一劝书晗,退了这门亲事?”
“退不退婚,书晗也做不了主,不是应该劝侯爷和夫人吗?”慕云歌反问。
陈书艺道:“书晗起了退婚的心,他们总要为书晗想想的。如今王尚书答应不让紫玉进门,王毅阳难免会心生怨恨,书晗还嫁给他,能讨得了好去?”
这话在理,慕云歌本就有此打算,当即答应了下来。
陈书艺也不耽误,他此次入京是为了魏善至的婚礼,在京城的时间不多,很快就告辞了。
腊月十八,魏善至娶妻纳妾,双喜临门。
朱怡如被从成宝寺中接回了朱家安置,等着陈王府的花轿上门来迎娶。魏善至自然是不用来迎亲的,这只是妾室,他手下随便哪个副将前来,已经算是给了朱怡如颜面。而魏善至自己,则是要隆重的从皇宫娶回自己的正妻。
慕云歌随着慕之召夫妇前往陈王府恭贺,见两顶花轿同时往陈王府来,一顶在正门口停下,一顶却直接绕去了后院,不由微微一笑。
穆如烟是断断容不下朱怡如的,她等着看朱怡如落在这个心狠手辣的异国公主手里,会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一应婚礼事务,慕云歌是熟悉的,也懒得去看热闹,陪着肖氏在女眷那边坐着,直到开宴,才到席位上落座。酒过三巡,肖氏不胜酒力,又挂心弟弟妹妹,慕云歌便陪着她回了府邸。
隔了一日起来,便听说了昨天发生在陈王府的趣事。
说是陈王妃一进门就跟侧妃朱氏杠上了,婚礼完的第二天,侧妃见正室,敬茶时,陈王妃不但不让她起来,还将一杯热茶泼在了朱氏的脖子上,差点将人活活烫死。陈王心疼去看了一眼,就把陈王妃点爆了,说朱氏柔弱,不适合生养,该多锻炼,竟罚她去把后院的水缸挑满。
朱氏还没挑到一半,就流血不止,险些小产,如今正躺在床上呻吟。
陈王气愤,痛斥了陈王妃一顿,不知怎的惹恼了那位公主,反而被她一剑将胳膊捅了个骷髅。
事情传到武帝耳朵里,这位帝王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就因为自己宠爱这个公主,让自己的儿子落到被一个妇人欺凌的地步,他是怎么也容忍不了的。他亲自派了南宫瑾前去陈王府,说是传授掌家经验,实则是将人好好整饬了一番。
佩欣的小道消息是说,穆如烟一贯惧怕南宫瑾,南宫瑾训话间对朱氏有所袒护,穆如烟顶撞了几句,挨了南宫瑾一顿好打。
朱氏也不是吃素的,知道穆如烟被收拾了有所收敛,自己的气势便足了,当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差点将穆如烟气出病来。
陈王府闹得鸡飞狗跳,魏善至整个人都老了十岁不止,整日里愁眉苦脸的,半点笑容也没有,哪像是新娶了妻子的样子?一夕之间,京中男人谁不嘲笑他是个懦夫,连个女人都驾驭不了?
魏善至几头受气,郁闷得想杀人,可他能杀谁?
慕云歌听了这些话,一直以来憋在心头的那口气舒畅了些。
魏时这一招可真是够毒,将这些冤家都凑到一起,以后陈王府的热闹怕是少不了!
总算不必为这些人分心,慕云歌和魏时这才全心全意地谋划起别的事情来。就在魏善至婚礼的第二日,慕云歌接到飞鸽传书,淮南王那边的事情已全部办妥,搁置已久的计划总算启动了。
穆如烟三朝回门日,一入宫就听说了一件大事,以至于她连武帝面儿都没见到,哭诉都没有地方可去!
武帝收到淮南地界快马加鞭传入京都的急报,淮南王病重,已卧床不起!
同急报一起传入京都的,还有淮南地界张贴的遍寻良医的榜文。武帝本是心有疑惑,以为是淮南王又使出的新招数,宣了淮南王府的三个质子入宫,将急报给三个质子看过,三人面面相觑,顿时急得团团转,归心似箭。
武帝这才信了这封急报不是淮南王的诡计,思考之余,想来想去,三个质子中,只有魏云逸胸无大志,放他归去才没有后患。
腊月二十四,距离除夕只有六天,淮南王府的马车缓缓出城。
魏时和慕云歌、陈书晗一同送别魏云逸夫妇。在京城城门下,三个女子手拉着手,好像有说不完的贴心话。
“令萱,到了淮南,要照顾好自己。”陈书晗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若受了委屈,一定跟我们说。”
陆令萱点了点头,握着她的手:“你也要保重。”
慕云歌则是道:“给你的药要一直吃,你现在声音恢复了很多,但是若要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至少还要吃大半年的药,可不能松懈了。你此去淮南,恐怕终其一生,咱们也难以再见几次,务必要事事谨慎。”
陆令萱一一应下,又道:“京中也不安宁,你也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