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
顾凌天开口，语气听不出任何温度。
尹韵支着脑袋，无心看车外的花花草草，思绪早就飞到了很远很远。
回想起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在床上，三年一晃，第二次见面，她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顾凌天的妻子，大半年的时间无非沉默，不说话，争吵，而现在……
嗯想想真的很久很久了。
好几次，这个男人动了杀她的心思，绝非是假的，依稀记得她在鬼门关阎王爷那里走了几遭。
时间久到可以忘记从前的不愉快，尹韵想，缘分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之一，其次便是磨合度了。
索性，不太差。
女人不应声，顾凌天黑着脸，自己就下了车。
真的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连他的话都没有听到，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假的！
等到尹韵回过神时，才想起车已经停在这里，看样子似乎有些时候了。
她推门而出，动作很慢很慢，思绪还停留在刚刚那个画面中。
数不清有多少次，在她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大事小事，都有这个男人存在的身影，高大的身子替她挡住所有的麻烦，磅礴的气势，横扫千军。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的生命里似乎早就融进了顾凌天这号人物了，对不对？
只是，自己到现在才发现，索性还不太晚。
可是，到现在她都没有问过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他也没有跟她提起过那个女人……
一想到这里，尹韵就有点失魂落魄。
甚至，她连那个王莫儿和自己比较，哪个对他而言，比较重要这类的问题，都过滤了一遍，可自己……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主动开口。
怕他……
这是真的。
前面，一道冷不丁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还不跟上。”
“哦。”
闷闷不乐的语气，垂丧着脑袋。
顾凌天阿，她什么时候才敢告诉他。
她好想好想告诉他。
“你最近那里有点问题，变得有点……”他想了想，思忖片刻，最后说出了一个词，“呆傻。”
尹韵，“……”
直说，她脑子有问题不就好了？
还说什么多余的废话，有点呆傻？！
那是什么话，什么话！
路上，顾凌天刻意放慢了步伐，余光微睨了身旁低垂着脑袋的女人，小小的脑袋，看起来似乎挺可爱的。
忍不住，弯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就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只是，他微蹙眉，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
这女人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想着，心里想的，便脱口而出，顾凌天视线落在她身上，故作随口一问，“我帮你摆平了他们，你似乎不太开心？”
半响，尹韵头低得更低了，用着小鸡啄米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哦还真的不开心，竟然被他看出来了。
他问，疑惑探究的目光如数的落在她写满了不开心的脸蛋上，“嗯？”
被他这么一问，尹韵更加不开心了，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唉……
尹韵动了动唇，似乎想开口解释，“就是……算了。”
话到嘴边，全部淹没于喉咙底，吞回了肚子。
算了算了，这种事情她自己一个人慢慢琢磨就好了，反正说出来后，顾凌天也不会回答她的。
顾凌天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就是？
就是什么？
然后，算了？
尹韵望向前方，绿草茵茵的后花园，全无观赏的心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唉……”
男人一怔。
这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般无奈的表情，似乎是没有办法中的事情，但现在，看样子更没有办法了。
呆呆的眼神，无精打采，精致的脸蛋失去了原本最光彩夺目的一面，整个人打不起精神，尽数颓然。
这样的尹韵，他看着，就有些恼，有些没有根据来的无措。
“唉，不可能不可能了……”
过去了那么久，顾凌天对那个女人还念念不忘，如果现在她提出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回不来了。
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这样突如其来，被掏空的感觉，她不想再承受了。
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与其说空落，不如说莫名的痛苦。
顾凌天扯住她手臂，手挑起女人纤美的下颚，眼神逼近，“告诉我，到底什么事？”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般魂不守舍的，看得都觉得让人心疼不已。
这是他目前最真实的感受。
他只是想……
尹韵抿唇，垂着眸，丧着一张巴掌大的脸蛋。
“嗯？”顾凌天捏着她下巴的力道，紧了紧。
宽敞的一段通往顾家客厅的路，两人面对面站着。
一高一矮，大眼瞪小眼。
许久，像是经过她酝酿了大半个世纪时间，才嗫嚅了绯红的唇瓣。
“顾凌天。”
声细如蚊，但他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男人等着她开口说下文。
到底是什么事以至于整个人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缤纷。
她抬眸，眼中星辰万丈，很清明的一双漂亮眼睛，认真且专注的口吻问，“我想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目光，临危不惧的看着一眼便让人沦陷的丹凤眼，很坦荡，不做作。
顾凌天一愣，随即挑了挑眉。
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不过说实在的，他很喜欢，对她也有侵略的兴趣。
旋即，女人低眸，眼中的落寞挫伤藏进眼底，她带着一丝丝央求的语气，说，“在此之前，我问了之后，你不能生气。”
顾凌天深邃的眸光似要将她看个彻底，想了想，点头，“好。”
尹韵闭眼，扬起灿烂的笑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这么古怪的女人，想着她待会会问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而且不难发现，一定困扰了她许久。
不知为何，心中不免慌了慌。
睁眼，咬唇，目光重新落在他冷峻刀削的面庞，平静如水的语气，夹杂着丝丝谨慎，“凌天，王莫儿对你来说，很重、重要吗？”
勾着他下巴的手指，倏地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