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约的时间是在第二天下午,阮棠特意空出了时间过来接她。
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医生,看上去挺年轻的,清丽的五官透着似有若无的清冷感。
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也沉稳,让人容易心生好感。
郁笙扫了眼放在桌上的名牌,顾清水,人如其名。
阮棠说这个女医生,别看她年轻,她的能力可不容小觑。
年纪轻轻就从海外学成归国,经手的成功案例不下千个。
是阮棠找的人,郁笙自然是放心的,没什么可挑的。
郁笙简单地跟医生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她深吸了口气,抿唇笑了笑,“医生,我这种情况,能通过催眠诊疗,恢复那段记忆吗?”
女医生听完,过了片刻,缓缓地开口,“郁小姐所描述的情况,在医学上属于‘心因性失忆症’,或者换个通俗的说法,就是‘选择性失忆症’,指患者遭受痛苦和打击之后产生的选择性遗忘。
选择性失忆大部分会随着时间的侵蚀会逐渐恢复,但是郁小姐你的这种情况长达四年之久,那足以说明那件事对你本人有很大的心理影响,如果强行恢复,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你现在的生活以及你的情绪。”
郁笙苦涩地笑了下,攥紧了手,“我有心理准备……我总不能一辈子缩在龟壳里,自欺欺人。”
她不想猜来猜去,知道了那件事后,她的生活已经受了影响。
恢复和不恢复之间,还有什么太大实质上的差别吗?
女医生了然,“郁小姐的情况的确可以通过深度催眠恢复那段记忆。不过我需要郁小姐全身心的信任,可以做到吗?”
郁笙愣了一下,郑重地点头,“可以!”
女医生看着她,嗓音轻缓地说,“我会先给你进行催眠,让潜意识中的你跟我对话,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郁小姐你先到那边的椅子上坐好,放松自己,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好的。”
郁笙起身,走到一旁的催眠椅上坐下,努力地让自己放松下来。
女医生起身走了过来,在郁笙身旁坐下,声音轻柔地开口,“先闭上眼睛……放松下来……让我们回到四年前……”
郁笙的意识渐渐模糊,她回答着女医生提出的几个问题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半梦半醒间,郁笙像是做了一场绵长的梦,脑海里的一切犹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掠过。
似乎时间一下子回到了她在M国校园的时候,她的设计在校际比赛的时候摘冠,平素虽然不怎么熟悉的同学说要去庆祝,她虽然不怎么喜欢那种闹哄哄的场合,但是推脱不下。
在那样一个高兴的日子,她也不好扫大家的兴致,就跟着去了。
因为是主角,她被灌了不少的酒,脑子晕乎乎地要去厕所,吐完出来,她晕头转向地当初出来的时候也没看是哪,就进错了包厢。
包厢里一群穿着黑衣的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看得她顿时一阵后怕。
道了歉,立马就想出去,等她转身就见到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堵在门口。
M国的治安比不得国内,她直觉自己是撞上枪口了,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可怖男人,就跟一旁的人说了几句,眼神似乎跟打量货物似地看着她,而后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
他用英文徐徐地说,“就她了——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郁笙还没反应过来,眼见着两个男人走了过来,像拎小鸡似的,一人架着她的一只胳膊,就往外走。
她拼命抵抗,大吵大闹,都没有人敢上前来帮她一把。
毕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去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郁笙被带到了郊区的一栋废弃的厂房里,那里关着一个年轻男人。
玄黑的铁笼里边,男人的状态并不怎么好,他盘腿坐着,身上干净的白衬衣被汗水濡湿,闭着眼睛靠在一旁,额前细碎的短发都往下在淌着水。
一张英俊到极致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为苍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身体紧绷到了极致。
那个时候的郁笙,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只是纯粹地打量着那个男人。
坐在椅子上的刀疤男光着膀子,胸前盘踞着大片纹身,扫了眼被带过来的郁笙,眼里流出点惋惜的意味,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英文对铁笼里的男人说,“啧啧——忍得很辛苦吧?上头给你送来一妹子可水灵着呢!给你还真是浪费了,我都想尝尝味。”
郁笙闻言,脸色一下子白了,身体抖得不像话。
刀疤男见铁笼里的男人并未有什么反应,摸了摸下巴,看向了一旁的郁笙,不怀好意地打量,忽然笑着说,“既然你不要,那我先替你试试?”
说着就站起身朝郁笙走过去,郁笙惊恐地大叫,只是身后控制着她的人,力道大得她根本挣脱不开。
原本靠在铁笼里,闭着眼睛的男人倏地睁开了眼,凌厉的黑眸从郁笙脸上一扫而过。
菲薄的唇紧抿成了一道线,沉默了片刻,他粗声开口,“让她进来!”
话落,刀疤男收回了伸向郁笙的魔爪,给抓着郁笙的男人递了个眼神过去。
男人领命,转而将郁笙丢进了笼子里。
她惊恐地往后缩,看着站对面的男人,显然害怕到了极致。
面容隽逸的男人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没有什么动作。
郁笙惊慌不安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小。
外面的人说着些侮辱性的言辞不断地传了进来,她哆嗦着伸手捂住了耳朵。
不知道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忽然的,那个原本只是安坐在一旁的男人,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他修长的大手掐住了郁笙的胳膊,她惊恐地抬头,就对上了男人那双发红的眼睛。
恶劣,不怀好意的笑声回荡开来,她心里的惊恐愈甚,不断伸手推抵着男人伸过来的手。
只是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