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了一会儿呆,庞贝按捺不住了,“我去看看。”并对海姆达尔笑道,“差点忘了我也是考官。”言下之意,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围观。

海姆达尔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然后猛地想到一个问题,谁来告诉他下一场考什么!他做这一切还不就是为了“泄题”吗?!怎么到最后什么都没捞到?还差点被OUT!

他很想对着庞贝的背影吼一嗓子:把下一场的考题告诉我先!

悲摧的叹口气,倚着一根柱子席地而坐,重新检查了一遍检测报告上的内容,确保没有拼错字母,又一一翻看了检测品,最后举起那根坏掉的禁言魔杖,对光轻轻旋转杖身,杖身表面闪烁的钻石般的夺目光芒令海姆达尔情不自禁的说了声“可惜”。

禁言魔杖早在十七世纪就被下了制造禁令,主要是这种魔杖依赖的杖心的来源非常可疑,而且当时的妖精们为了追求工艺上的精益求精,采用巫师的骨灰配合杖心灌注,这种做法需要大量的骨灰来精炼。墓地中的尸骨一再被盗、被破坏,这大大惹恼了那时候的巫师社会,再加上妖精的价值观与巫师有着天壤之别,无法获得求同存异的进展,这就使得小摩擦进一步激化成了大范围的矛盾,终于有一天,巫师们决定不再忍耐,放弃温和的沟通,采用强硬的武力手段废除了禁言魔杖。

世界上大部分的禁言魔杖就是毁于那个时期,如今存世的寥寥无几,所以海姆达尔才觉得可惜——等于其中之一现毁于他手,也许有一天,禁言魔杖会彻底自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十七世纪以后的妖精魔杖虽仍被笼统的划归到禁言魔杖范畴,但是熟悉这段历史的人都知道,只有通过精妙绝伦的妖精工艺以及采用巫师脑髓制造出来的妖精魔杖才是真正的禁言魔杖。

不知道现在他手里的这根生产于什么年代,杖心严格按照禁言魔杖的标准来制作,外形却是巫师魔杖的外形,尤其是这个令人叹服的手感,海姆达尔猜测这根魔杖很有可能是为了一位巫师打造的。

“斯图鲁松先生?”有人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他赶紧爬起来,发现来人有点面熟,对了,是第一场魔杖知识时负责专业组的考官。

“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专业组的考官随和的笑着,海姆达尔很难把他和那天盛气凌人的考官划上等号。

“您太客气了。”海姆达尔也不废话,递出他的检测报告。

专业组考官收下他的报告和十根检测品,抬眼却见海姆达尔欲言又止的望着他,于是奇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皮肯斯先生和庞贝先生还……”海姆达尔不知道该怎么讲。

“他们去见组长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如果这是您想知道的。”

海姆达尔干笑两声,他想知道的根本不是这个,莫非之前的交易白搭了?原本不知道也就算了,某个想法被某人勾引出来以后就压不下去了。曾经有一个泄题的机会放在他面前,他没有珍惜,等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早知道刚才怎么也该拉住庞贝先生把考题套出来的!

专业组的考官笑吟吟的看了他一会儿,“真想知道下一场考什么?”

海姆达尔的干笑僵在了脸上,“他……皮肯斯先生告诉您的?”问的小心翼翼。

“嗯,告诉我了,可惜我不能泄题,因为你和他做了‘交易’,不是我。”

海姆达尔立马道,“您有看不顺眼的人么,我也可以帮您‘塌’一下。”

专业组考官听了哈哈大笑。

海姆达尔顿时面红耳赤,讪讪道,“就、就当我没说。”

该考官笑道,“其实在我看来您根本不需要知道考题,有点多此一举。”

“哪里哪里。”海姆达尔怪不好意思的。

“斯图鲁松,你参加的是非专业组比赛,所以放轻松点,多和其他的选手们交流,多点享受的心态,非专业组不是功利性的专业组,非专业组追求的是爱好共享,不是为了提高知名度,更不是为了变得‘专业’,你的心态太专业了,尝试着融入这一切吧。”专业组考官说了声“加油”。

“还有,”凑近他耳边,含含糊糊的说,“欧洲庇护者杯非专业组的考题从来都不是秘密,你可以和别的选手打听一下,总有人知道的,比如那个法国巫师卢卡斯。”

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一脸严肃的说:“您和皮肯斯先生是什么关系?”忍不住八卦了。

专业组考官怔了一下,但笑不语,拍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这么意味深长?!海姆达尔忍不住脑补了。

***

听了专业组考官的话,这一次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背靠柱子盘腿坐在地上观察同场竞技的其他选手,海姆达尔发现他们很快乐,即使做了件蠢事也能乐呵半天。

以斯图鲁松室长的标准来看,非专业组的绝大多数选手都是不合格的,如果搁在实验研究室,这些人根本没有上岗资格,德校的魔杖研究室更是比他们专业数倍不止。

不过就像专业组考官说的那样,非专业组不是为了变得专业,是爱好让他们走到了一起,不掺杂任何其他因素的单纯的爱好。

看着看着,海姆达尔忍俊不禁,有一组选手不知怎么把魔杖点着了,魔杖从杖尖爆出一团火星,然后迅速蔓延燃烧起来,这组选手手足无措的尖叫,叫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扑火,好不容易把火扑灭了,魔杖已经被烧掉了一截,剩下一段黑漆漆的木棍。

目睹了这一切的其他选手都不厚道的笑了,海姆达尔也不例外。

那组选手望着木渣滓呆滞片刻,而后也忍不住噗嗤一下大笑出声。

看着他们灿烂的笑容,海姆达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在人群中找了一圈,他又看到大胡子卢卡斯先生了,这时卢卡斯先生已经在和一位棕发美女谈天说地了,不包括海姆达尔在内,卢卡斯先生先后搭讪了四位,他的搭讪对象有男有女,换言之,大胡子先生男女通吃荤素不忌。

于是乎,海姆达尔很哈皮的发现,因即将付出的行动而生出的那一点点愧疚感荡然无存了。

“爱情荷尔蒙至上的法国人。”自言自语的站起来,举步朝卢卡斯走去。

海姆达尔走过去越过他站定,大约与他保持一臂左右的距离,貌似不经意的转头,正好撞上他追过来的目光,于是很淡定的笑了笑,“嗨!”

大胡子先生眼睛一亮,然后纠结了,左右都是他想稳住的人,怎么办?他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甜蜜滴两难境地……

海姆达尔这时却满意的想,卡罗教的套话出击招数貌似挺好使。

大胡子犹豫了好一阵,终于痛定思痛,先把美女放在一边,因为这美女明显对他有点意思了,而这边这位除了那声“嗨”就不发一言,表情也很冷淡,眼睛都不往他这里瞅,卢卡斯决定不分散兵力,来个重点突破。

女性有时是很敏感的,尤其是自认为有魅力的美女,那是眼里揉不下一粒砂子的,在发现卢卡斯明显的敷衍之后,冷哼一声,果断的扬长而去。

卢卡斯稳住了阵脚,尽管他很想追,最终还是没敌过另一个从天而降的难度的挑战,笑容满面的看向海姆达尔。

可惜一脸的大胡子使他款款深情的动容神态折上加折了。

大胡子又用他那蹩脚的俄文对着海姆达尔叽里呱啦,当海姆达尔表现出貌似听懂的意思以后,他就说得更来劲了——心里越发肯定对方刚才故意装不懂是为了欲擒故纵。即使海姆达尔不附和他的言论,不苟言笑,甚至不看他一眼,卢卡斯毫不在意,仍然滔滔不绝的寻找新话题,坚定的认为总有一个话题能引起海姆达尔的共鸣。

海姆达尔不得不佩服他强大的搭讪耐心,难怪一连搭了四人,四人全都上钩了。

可惜卢卡斯先生不了解斯图鲁松室长,如果他不是故作深沉的谈论人文艺术或者赞美他祖国的大好河山,而是拣点今天魔杖比赛的事情说说,只要和魔杖稍微沾点边,斯图鲁松室长绝对会捧场,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听没有懂。

碰上了海姆达尔这样超级无趣、超级没有情调的人,卢卡斯也算是磕到硬点子了,悲摧的是他并不知道这点。

直到海姆达尔忍无可忍的喊了暂停,一脸歉然的跟他说抱歉,卢卡斯才明白过来什么。

“我很烦人,是不是?”卢卡斯有些落寞。

海姆达尔被他的语气说的心怀不忍,秀了下手上的戒指,“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没有别的意思,就想拿出点证据。

卢卡斯皱起眉头,不解道,“这和我有关系吗?”

这下换海姆达尔皱眉头了。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我不介意的。”卢卡斯很高兴弄明白了缘由。

可是我介意!海姆达尔很想对他说。

“我只是在和你*,这和你有没有男朋友毫无关系,这只是、只是性!”

就说说话而已,他都已经把高度上升到sex了?!还是说他的行动目标就是这个?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海姆达尔坚定的要和他说永世不见。

“对不起,其实我对您一点兴趣都没有,包括您的‘性’。”海姆达尔开门见山。“我只是想从您这里得知下一场的比赛内容,利用了您我很抱歉,您可以当做从来没发生过这事,也可以当做从来没见过我这个人。”说完,刚想从卢卡斯眼前消失,对方发话了。

“魔杖制造。”

海姆达尔惊讶的回头,卢卡斯又道,“下一场的考试内容。”

海姆达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用俄语反复的道谢,卢卡斯的“以德报怨”让他老愧疚老愧疚的。

“你真的不想试试?”卢卡斯贴上来靠在他的背后,在他耳边暧昧的吐气。“我觉得我们肯定很合得来。”

有生以来的第二次性邀请,海姆达尔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荣幸”,而且这大胡子先生已经勃.起了,他明显感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在他身后蹭来蹭去,如果那硬邦邦的东西确实是那话儿的话。

这男人怎么能说硬就硬?!海姆达尔实在想不通,“您是不是随身带着小药片?”

卢卡斯又朝他耳朵吹气,“什么?”

“一种蓝色的小药片,效用非常神奇,可以让男人经久不衰。”(PS:伟哥)

卢卡斯楞住了,海姆达尔趁机摆脱他,然后隔开几步远,认认真真的对他点头道谢,转身离开了。

卢卡斯啼笑皆非地看着他匆匆离去。

“不是什么人都吃你这套的。”他的同伴慢悠悠的走过来,把检测报告塞他手里。

卢卡斯啧啧嘴,“没劲,太没劲了,明明是个男人,却像个神经质的处女!”

“只要对你没反应的都是神经质。”同伴不以为然。

“这年头还有为情人守身如玉的男人?女人都不这样了!他的男朋友肯定是个满口大道理的老古董,真是可惜了他那副模样了。”卢卡斯极度不平衡。

卢卡斯的同伴别有深意的一笑,“那男孩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

“对。”卢卡斯意兴阑珊的点头。“什么实验研究室的室长。”

“那就没错了,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你怎么知道?”卢卡斯不记得告诉过他。

“因为我知道他男朋友是谁。”

“你认识?”

“不止我,你也认识,我们大家都认识。”卢卡斯的同伴口中的大家是指他们这个魔杖爱好团队。

“谁?”

“威克多·克鲁姆。”

卢卡斯楞了约有五秒,“……那个威克多·克鲁姆?”

“那个威克多·克鲁姆。”

卢卡斯用手捂住了两颊。

他的同伴拍拍他的肩膀,“你应该让自己多了解点偶像的其他信息,魁地奇只是克鲁姆生活的一部分。希望斯图鲁松先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尤其是不要告诉克鲁姆。”

“我刚刚还调戏了他……”卢卡斯语气不稳。

他的同伴故意瞄了眼他的胯.下。

“喔!不!”卢卡斯发出凄厉的哀嚎。

***

这一次海姆达尔于下午茶时间回到学校,到校后他就一头扎进食堂里,令他惊喜的是他看到自新年回校以后就总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与自己聚少离多的威克多貌似悠闲的坐在一张桌子旁,同桌的还有邓肯和贝尔尼克。

海姆达尔张开臂膀扑过去,压在了男朋友的肩背上,嘟嘴照着男朋友的脸颊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巨大的热情让男朋友无比受用。

威克多拉过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今天怎么这么闲?输了还是赢了?”海姆达尔笑眯眯的说。

“这场比赛对手迟到了,算我们赢了。”威克多把海姆达尔拉进怀里捂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他们在说什么?”海姆达尔发现邓肯和贝尔尼克似乎在争论什么,用他听不懂的法语。

“在说贝尔尼克的女朋友。”

“卢娜?她怎么了?”海姆达尔心想这一对发展的挺迅速的,都已经以男女朋友相互定位了?

“邓肯说他怎么都想不起来洛夫古德小姐的样貌,要贝尔尼克给他看看照片。”

“贝尔尼克不答应?”

威克多莞尔,“对。”

听着他们的叽里呱啦,海姆达尔感慨道,“也许我该学学法语。”

邓肯像另长了一对耳朵似的,一下子转过头来,“欢迎欢迎,我可以当你的老师。”

“考虑到你的男朋友,你应该先学保加利亚语。”贝尔尼克坚持和邓肯唱反调。

而后他们又陷入了新一轮的争论。

“算了,真要学还是先学一门北欧语言吧。”海姆达尔一边咕哝一边抓过一盘点心。

“比赛怎么样?”威克多用手指卷他的头发玩。

“还行。”往嘴里塞了一个蛋卷。

“今天比前两次迟。”

“遇到点事情。”海姆达尔鼓着腮帮子,不怎么在意的回答。

“不顺利?”

海姆达尔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魔杖里冒出个幽灵(游魂)?考官们起内讧?非专业选手喜欢笑对人生?尤其是最后的大胡子先生事件……他该怎么心平气和的谈论今日赛事的心得体会?

哦,今天的蛋卷真不错,绵软适中,禁言魔杖知道么,里面有游魂,那些考官竞争意识还挺强的,有种谁都不服谁的感觉,同组的其他选手看上去挺好相处的,有个法国巫师把勃.起的阴.茎顶在我的屁股上,对了,请给我倒杯茶,谢谢!

难道这么讲?

选择只在瞬息间,海姆达尔决定说说魔杖和考官——这俩是主题嘛,至于别的事情,比如那些应该打上马赛克的,他决定把它们抛到脑后去。

“那魔杖真是绝了……”海姆达尔一边兴奋的描述一边让威克多给他倒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