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写什么, 反正看到你就懂了~~ 陆小凤喝罢一碗黄汤,心里嘴里这滋味却半点不见好转。这所谓的一醉解千愁,多是说来骗骗自己的酸词。
机灵的跑堂看他碗底空了, 立刻拎了一坛新酒过来, 这客官也当真是奇怪, 都从早喝到了晚上却半点不见醉意, 还偏偏要在黄沙里摆个桌椅, 这江湖人当真是奇怪得紧。
但有钱的就是大爷,跑堂脸上的笑意比谁都多, 陆小凤接过酒坛, 脸上忽的一楞,跑堂眼前一晕, 只听得桌上当啷一声,眼前哪还有这位客官的身影。而他低头一瞧,嚯!好大一锭银子, 发财了!
陆小凤是在等人, 但他等的既非是与他同路而来的西门吹雪,也非是他此次要寻的谭昭西门睿, 当然也不可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玉罗刹, 他等的人是花满楼。
江南公子便是到了这黄沙漫漫之地也依旧如此,只是他唇角干涸,可见他赶路十分紧急。听到熟悉的足音, 他微微转头, 声音稍稍有些喑哑:“陆小凤?”
陆小凤将怀中的酒壶递过去:“是我。”
花满楼脸上错愕一闪而过, 入手是冰凉的酒壶,声音难得有些急促:“陆小凤,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武当一别后,花满楼回家后就被双亲逼婚,可他心意已决自然不想拖累人家姑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歹是劝下了二老,只是也答应多些时间陪陪二老。等他听到西域魔教的消息,已经是陆小凤赶到万梅山庄的时候了。
他一听便知不对,可他到底目不能视,从江南赶到这从未踏足的西域之地自然耗费时间更长,陆小凤也正是接到了消息才在这里等候,当然也是因为朋友之托。
等到花满楼听完陆小凤的解释,他一仰头便喝了一口酒,苦涩而灼心。他一口饮罢,竟是将酒坛啪地一声砸在了沙地上,浑浊的酒液被泥沙尽数吞没,便如同花满楼此刻的心一般:“陆小凤,谭昭胡闹,你也陪着他胡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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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昭知道自己在胡闹吗?他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任性妄为吗?他当然也知道,但他从小胡作非为惯了,即使江湖纵意,他总该也要疯狂一回。
西域玉罗刹不可战胜?他偏不信!可这人三番五次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他倘若再忍下去,就是乌龟王八蛋了!
系统:宿主,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声音要多幽怨就有多幽怨了,系统从没遇到过这么狗的宿主。明明已经攒了不少获得时间,只要在系统商城里兑换物品,再活三十年不成问题啊!比如易容不被人看穿的美容仪啊,再比如死遁去海外生活,这劳什子的玉罗刹再能耐也能耐不到这份上!
明明有千万种方法,可他这狗宿主偏要正面刚!你这么厉害,你咋不活下去呢!你可是要赚时间回去好好生活的人啊!系统再一次为当初脑子进水的自己悲哀,早知道这个宿主这么……造孽啊!
[嗯。]
系统:宿主,可你要知道即便你在武力上干过玉罗刹,你也绝对杀不了他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想要将人变成普通人,却很容易。]
系统:……你真棒!
[谢谢夸奖!]
系统:我不是在夸你没听出来吗!宿主你要知道,如果你失败了,你知道后果吗?
[知道,但事实上,我有些害怕。]
系统一楞,他的内置程序里并没有这种情绪,甚至完全不明白宿主在害怕什么,所以他没有了声音。
[说实话,我很感谢你的出现,倘若没有你便没有现在的我,就像我对玉罗刹说的那样,人倘若能活着没有人会愿意选择去死,因为活着就还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此这江湖才会有幽灵山庄这样的地方。]
[可是我现在的活着,终究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我曾经试想过在这个江湖活下去,活他一百年,有一群知交好友,养养小孩,喝喝酒种种花,日子也不难过。可我现在,竟然有些害怕。]
系统:宿主你……别这么煽情!
谭昭就笑了:[不是煽情,是真话。系统,你要知道我是人,是人便不可能无情,我怕等我活到老变成老头子时,心里已经枯萎了,那时我可能无比眷恋这个世界,我不舍得这个世界的朋友知己,兴许我可能还会遇上我心动的人……]
系统:不,请容许我打断一下,我觉得宿主你这么狗,肯定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你闭嘴!]
……明明是大实话。
[可到那时,我还要继续带着这一切去往另一个世界,说实话我有点难以想象,我怕我会不想活下去。]
哦,系统觉得这会儿他需要给宿主找一个心灵导师。
系统:不,宿主你偷换概念,如果你真的活到一百岁,你大可以选择回到现实世界啊!
所以说,人不作死就不会死,谭昭幽幽地开口:系统,你还记得我签下的分期付款吗?
……哦,差点忘了!系统又陡然想起这位宿主平日里的大手大脚,一时竟然也觉得绝望极了,统生艰难啊!它当初为什么一眼相中了他!
系统:可是我觉得宿主你这么想还是不对。人类又不是拘泥于形态而活的,据我所知,你们人类有很多人渴求长生,那位著名的秦始皇不就千辛万苦地谋夺长生,而你现在拥有了这种机会,难道你不应该开心吗?
[我开心啊,你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了!]
哪里都不开心好不好!系统简直槽多无口,宿主每天一套套地作妖,它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才碰上这么个宿主!
[说起这个,系统我是你的第几个宿主?]
他刚问出口,系统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幸好此时外面风沙荡荡,有一声音从风中传来:“谭昭,本座竟不知你这般好胆!”
谭昭眉间一凛,心道:终于来了!
玉罗刹还是那个玉罗刹,他身影如风,烟雾云绕在他的脸上,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男是女,是年轻还是老迈,也使人横生恐惧。
谭昭看着他,眼神出乎意料地平静:“你早该料到了这一日,不是吗?”
以玉罗刹的算计人心,他不可能看不出谭昭横生反骨。可他却拿着偌大一个罗刹教与他赌,说到底在他这样的人心里,这世上一切的东西都可以当做玩弄的棋子,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正常人又何以丈量一个疯子的内心!
“不错,本座养的宝儿如何,本座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轻轻一笑,无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谭昭,你既然毫无掩饰地出现在本座的眼前,就该料到接下来的事情。”
宝儿,谭昭,这个男人比谁看的都清楚。
谭昭闭上眼睛,复而迅速睁开:“所以,你的目的。”
“目的?”西风送来冷冷的声音:“本座想做便做了,这世上无趣的东西太多,倘若你像本座这般活了这么久,乍然碰到个有趣的人,你也会这么做的。”
“不,我不会。”
烟雾笼罩下的男人脸上玩味一闪而过,倘若玉天宝原先是这副模样,他可能真会将此人培养成罗刹教未来的教主。可是不是呢,他心头一叹,未免觉得有些可惜,说出话的也多少带着怏怏的兴味:“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说动雪儿过来的?”
“父子天性,说多了你也不懂。”
玉罗刹被噎了一下,似是反倒来了兴致一般,谭昭却不欲与他多说,抬掌便与他动起手来。
这个世界算是他真正意义上活过的世界,他有了自己的朋友,也养了个三岁的小豆丁,谭昭扪心自问,他喜欢甚至眷恋着这个江湖。
但玉罗刹就像达摩克利斯剑一般悬在他的头上,倘若不是对方将小祖宗牵扯进来,谭昭甚至十分愿意与他斗智斗勇。可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但随心所欲到将个三岁小孩牵扯进来,这就让人十分窝火了!
两人皆是赤手空拳,谭昭出掌绵软却暗藏刚劲,玉罗刹则虚实难料,捉摸不透。一时黄沙扬起,不辨身影。
可这只是表象而已,谭昭连西门吹雪都打不过,更惶恐内力深厚不可测的玉罗刹了。不过数十个回合,谭昭就被打落沙地,整个胸腔都回荡着疼痛,他几乎毫不怀疑玉罗刹要是出手再重一些,恐怕他此时已经站在中转站的虚空之上了。
系统:宿主,你稳住啊!内力溶解剂还有十分钟,加油啊!
系统的声音响在耳边,谭昭望着澄澈的天空,重重咳了一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撅住他整个心神,花了他一年获得时间买的外挂,要是不起作用,他都要呕死了!
只是这东西竟然无差别溶解,他的内力都要消耗殆尽了,玉罗刹还有十分钟,苍天误他!
他假爹也是张口就来:“哦,刚好你爹我也不喜欢玉天宝这个名字。”
彼此彼此的两人似乎站在了统一战线,谭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牵着小孩就走进了这家平平无奇的粮食米面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