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现在,他真切的体会到了,如坐针毡的感觉。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于是使出绝招——耍赖,他手扶着额头说道:“今天朕身体不适,此事下回再议,退朝吧。”
这下,大臣们就没有办法了。你总不能勉强一个病人吧?
立政殿。
早朝上发生的情况,早有一个小太监,去通报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心里很难受,她脸色苍白,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对于李泰有这种结局,也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尽管她心中早有思想准备,可是心中仍然十分难受。
长孙皇后知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就是李世民,恐怕也保不了李泰了。作为母亲,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泰去死,她总要做点什么。
她知道,此事的关键,在太子李愔。
对李愔她还是了解的。李愔心胸宽广,但是,他有他的逆鳞。他的逆鳞,就是他的朋友,比如李旦和杜荷,还有就是他的王妃们。
你即使谋害他本人,他未必这么生气。但是这次,李泰针对的是李凝儿,这个事情,李愔肯定是不肯原谅李泰的!
她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
她派人叫来了长沙王李治。
李治看到长孙皇后脸色惨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母后,您身体不舒服吗?”
长孙皇后摇摇头说道:“还不是为了你四哥的事情。”
李治说道:“母后,您也知道,我跟四哥一向关系很好。可是这次四哥做的太过分了,他竟然伙同那些妖道,谋害父皇,还要往死里逼六哥和六嫂。
他要受到处罚,这是咎由自取。”
长孙皇后,向李治了解了一些情况,说道:“你说的情况,我都清楚了。在此之前,我提醒过李泰,做事不要太过分,可是他不肯听。
现在……”她摇了摇头。
沉默了一会儿,长孙皇后说道:“可是,李泰毕竟是我的儿子,我总得做点什么?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吧?”
李治说道:“让四哥去死,还不至于吧?”
长孙皇后摇摇头说道:“你和你六哥在一起的时间还是短,还不了解他。李泰得罪了你六嫂,这比得罪他本人要厉害得多。”
李治点点头,说道:“就是,四哥太过分了,他竟然在长安城里散布那些流言蜚语,差点就逼死了六嫂。”
长孙皇后郑重的说道:“治儿,母后想求你做一件事情。”
在李治的心目中,长孙皇后从来都是即慈祥又威严,他对她既敬又爱,还有些畏惧。此刻看到长孙皇后的样子,他心里一阵难过,说道:“母后,您不要说求儿子,您想让我去做什么?我一定尽全力去做。”
长孙皇后说道:“现在能够和你六哥说上话的,那就只有你了。我想请你找你六哥去谈谈,想办法给李泰留下一条活路。”
李治点头说道:“母后,这件事您不用说,儿臣也会去做的。我这就去找六哥。”
太极殿,李世民的寝殿。
李世民回到寝殿以后,心情极其恶劣,又非常复杂。
一方面,对于太子李愔,他心里十分不满,认为他不该在满朝文武面前不给他面子,他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感到愤怒!
另一方面,还有痛恨李泰不争气,怨他不该去得罪李凝儿,自己即使想保他都很难。
在这些儿子里面,李世民喜欢的就是李泰,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他都会护着他的。
他现在心里想做的,还是如何去保李泰。经过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他看清楚了,要处置李泰的,就是以太子李愔为首的那伙人。
因此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太子李愔。于是,他派人叫来了李愔。
“儿臣,参见父皇。”李愔恭敬的说道。
李世民望着眼前这个儿子,久久不说话,李愔也注视着李世民,神情冷静平淡。
李世民忽然发现,李愔现在已经22岁了,高大挺拔,是个成熟的男子汉了。
李世民想到今天早朝的情形,忽然又愤怒了起来,他说道:“太子,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李愔冷淡地说道:“皇上,没什么意思。”
李世民一听,得了,这个儿子,又开始不认自己这个老爹了,连父皇都不叫了。
李世民心中十分愤怒,他不知道如何发泄才好,真想伸手去扇李愔的耳光。
可是,他望着李愔倔强的神情,忽然有些心虚。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和李泰都是我的儿子,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李泰?”
李愔说道:“皇上,您错了,在您的心目中,李泰是您的儿子,我们都不是。”
李世民说道:“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这些年来,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儿子了?”
李愔说道:“您从小就偏袒李泰。在您的心目中,所有其他的子女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李泰重要。
我大哥李承乾,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被李泰逼的。我三哥李恪,也曾经被李泰陷害。
对于我来说,什么造谣诬陷、暗算谋杀,李泰什么手段没使过?而且不止一次。
可是怎么样?您追究他的责任吗?在您的心目中就只有李泰最重要,即使我们其他人全部被逼死了,对您来说也无所谓。”
李世民说道:“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我对你们其他人怎么了?李恪的爵位我是不是恢复了?李承乾谋反,我是不是保他了?
还有你这些年,干的不错,我是不是让你当太子了?”
李愔说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您自己不清楚吗?如果没有李泰的逼迫和陷害,我们用得着您保吗?
李泰如何对待我,这些我都可以不追究。
但是,皇甫端儿被他逼死了,凝儿也险些被他逼死。
更严重的是,他竟然在丹药里下毒,要谋害您。
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对于丹药有毒,李泰绝非毫不知情。
您想想看,这些年里他都做了什么?
以前,朝廷混乱不堪,您身为皇上,政令不通。
咱们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发展经济兴办教育,打击门阀势力,振兴朝纲,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蓬勃发展的大好局面!
可是李泰刚刚一回到朝堂上,恶意贬斥大臣,安插心腹死党,排除异己。您看看,朝堂上的风气变成什么样子?
他就是个搅屎棍,只要有他在,所有的人都不得安宁。
既然您那么稀罕他,这个太子我也不当了,您就让他干吧。
但是,我向您求一个恩典,允许我带着我的家人,离开大唐。我们不想冤死在李泰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