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有到三天,不知是七杀还是其他人报信,萧禹行今日居然大中午的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夫人,”他脸上笑着,却仿佛覆了一层寒霜,“听说你想要与我和离?”
我顿了一下,才明白和离就是古代说法的离婚。
我点点头道:“对。”
我坦然无畏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能接受我的丈夫是一个随时可能拿我的孩子做诱饵的人。还有……拿我做诱饵。”
“我确保你能够万无一失!”萧禹行近乎有些急切地辩白道。
“确保我?”我冷笑道,“那我的孩子呢?你从一开始就不想要它,现在更是设计了一个捕获杭一的陷阱,任由他们把孩子带走。”
“我敢确定,你现在一定能够找到孩子身处何方,只不过你一点都不想去解救它。在你眼里,它就是一枚你的棋子!”
萧禹行深深地看我一眼,脸上浮现出坚决的神色:“不管你怎么想,我都绝不容许你离开我的身边。”
“呵,”我对他笑道,“尊敬的冥王大人,你不想让我离开你的身边,不过是因为你的自尊心作祟吧。”
想想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冥王,屈尊降贵地来娶了我这么一个凡人,居然还被我这么不知感恩地拒之门外,心中到底是什么感情?
愤怒?羞恼?
“萧禹行,我就想知道,”我笑着笑着,流出眼泪来,“在你眼中,我究竟是一个你可以想依靠的爱人,还是一个没有自己思想和灵魂,任你摆布的棋子?”
“花瑶夏,”他伸手想拭去我的泪水,却被我转身躲开,“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唯、一、认定的妻子。”
他特地在那两个字咬了重音,我的心潮却再难因他而涌起。
“那么,”我直视着他,“你唯一认定的妻子,想要和你离婚。”
“不可以!”萧禹行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这件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叮铃——”
我听到一声铃铛的清响,而后一封文书飞快地传到他的手中。
他展开文书,看了一眼之后面色凝重,看样子是要马上离开。
他没空理我,竟伸手一挥,在我身边弄了一道结界出来。
“我会回来看你,”他匆匆道,“在你改变决定之前,我不会放你离开这间屋子。”
他居然把我软禁了起来!
怒火瞬间把我燃烧了起来:“你明明知道孩子对我有多重要,却用他做了诱饵;你明知道我有多向往自由,还想要软禁我!萧禹行,冥王大人,这就是你给我的爱吗!”
“我现在没有空和你解释……”萧禹行似乎不得不离开了。
我难得从他的脸上看到这种急切的表情,他一向是从容慵懒的,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只能说是事情真的已经十万火急。
“等我回来。”他在我额头上印下薄如蝉翼的一个吻,而后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你留下我的人又有什么用呢?”我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地方,扯了扯嘴角,“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啊。”
……
“小花……”因为结界,我的房间被彻彻底底地隔绝了,谢柔每天只能蹲在门外和我说话,“你说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自己不闷得慌,我都替你闷得慌。”
萧禹行的结界阻隔了所有人对我的来往,杜绝了有人把我救出去的可能,却也同时阻隔了电波信号。
我就像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里,除了谢柔和蓝玉儿每天来与我说话解闷,我每日都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干。
索性我也不需要干其他的事情,除了萧禹行派小鬼给我送来的食物之外,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一睡就睡到天昏地暗,不分白天黑夜,心中空空茫茫,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也不想去想。
萧禹行自从那晚离开之后就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也仿佛被挖空了一般。
直到第七个夜里,萧禹行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本来打定主意要与他冷战到底的我,却忍不住率先开口和他说了一句话:
“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他脸色本就雪白,胸腔处更是不知怎么豁出个大洞,皮肉狰狞地外翻,虽然没有一点血腥气,但我却感受到了某种浓郁至极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气息。
萧禹行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坐在了我的身边,他疲累至极地倚靠在我的身上,对我道:“我睡一会儿。”
他闭上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没有了那眼神的威慑,整张脸竟然显出几分脆弱来。
我看着他的脸,忍了许久,终归还是用手指轻轻地抚平了他的眉头。
萧禹行可能是累极,我伸手动了他的脸他也依旧没有醒来,而是缩了缩,更深地靠近了我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我。
我一时心软,把他的头抱入我的怀里,下巴搁在他的头上,蹭了蹭他散乱开来的一头青丝。
这个时候,我仿佛能够感到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冥王变得像个凡人了一些,变得——与我更亲近了一些。
然而我却知道,等他醒来之后,这一切便都成了幻觉。
“我很爱你,”我喃喃道,“但同时,我也恨你。”
萧禹行在我怀中又把眉头皱了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一般——然而我却知道,冥王大人不会做梦的。
他一定是听到了我的话,然后才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听到了又如何呢?结局又不会更改。
我俯下身,与他相依偎在一起。
睡吧……
我心中软弱地放纵着自己,就当是与他最后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