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危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萧禹行!”我背后的女鬼见到他出现,明显有些激动。
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仿佛似曾相识,脑海自动就浮现出了它的写法。
“萧禹行,你的容器现在在我手上,如果你……啊!”
容器?
我还想听下文,那女鬼就发出一声惨叫。
“真吵。”他闲庭信步,像是逛花园一样走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抱在怀里。
“啊——萧禹行你……”她的叫声越来越凄厉,瘆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把我的脑袋按在他怀中,不让我回头看后面的情况。
我只觉得身后的温度越来越灼热,下意识地往他冰凉的怀里缩了缩。
“主君……不会……放过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带着浓浓的愤恨和不甘。
他无聊玩着我的发尾:“哦?那就让他来吧。”
我咬住下唇。
这家伙得罪了什么主君,搞得让我也受了牵连。
他当然不怕这种大人物,可我怕啊!
一个小鬼就可以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谁知道那个大人物会不会在和他斗法的时候注意到我这个小虾米?
我正腹诽着,他忽然松开了我。
身后已经没有了那份灼热,可能是那个女鬼已经离开,或者……又死了一遍。
“麻烦处理完了,”萧禹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和你之间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他的瞳孔里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渊,让人情不自禁地深深畏惧。
“你不听话到处乱跑,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他倾身上前,我往后退一步,又跌坐回奔驰车的后座上。
我张了张嘴,没敢说话,只敢在心里吐槽:谢柔跳楼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要不是因为谢柔出事我需要挣钱,我也不会大晚上被那女鬼折磨得半死。
“嗯……”他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捏住我的下巴,“在车上来一次也不错。”
“不要!”我十分抗拒,连连摇头。
刚才那个女鬼还在后座剥她的人皮,我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和他交欢?
这也太重口了!
“又不听话?”他扬了扬眉,深沉地盯着我。
“不……不是……”我浑身酸疼,战战兢兢,“我身上还有伤……能不能让我回去处理伤口……”
“哦——”他拖长声调,斩钉截铁,“不行!”
下一秒,他就把我压在沙发上,冰凉的唇覆了上来,强横地撬开我的牙关,攻城略地。
可这个地方实在让我没办法接受,一闭眼就会让我回想起那身腐臭的血肉,我十分抗拒,不愿意迎合他,奋力挣扎。
“花瑶夏,”也许是我的不配合激怒了他,他的语气冷了下来,“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已经被卖给我了。”
我顿时僵住了。
那感觉……像是有人往我头上泼了一盆凉水,然后变成冰针一寸一寸扎进我的骨头里。
是啊……我已经被卖了。
一个玩物,有什么资格和他平起平坐?
我没资格去恨他对谢柔见死不救,也没资格怪他把我卷入和仇家之间受牵连,甚至连他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发情,我都没资格反抗。
就算他每次都脱口而出别人的名字,把我当做那人的替代品,我又凭什么有怨言?
“想起来了?”他看着我渐渐麻木的脸色,又恢复了那种慵懒的神情,“想起来了,就好好遵守你的本分。”
他脸上还带着笑,笑里却藏着冰冷入骨的寒凉。
他总是这样,越是多情的时候,就越是无情。
夏瑶花,你挣脱不开他的,认命吧。
“……是。”我闭上眼,哑着嗓子,眼泪滚落到鬓边。
“又哭上了?”他语气里有一丝烦躁,“当我的女人就让你这么委屈?”
我只感到身上一轻,他从我身上离开,然后把我拉了起来。
“不愿意就回去,”他抱臂冷笑,“我跟你回去,省得你惹了麻烦还要我再跑一趟。”
呵,他无情的时候又很多情,每次都在危难之际来救我,非常在意我的死活,让我心里升起不切实际的、仿佛能与他平等交流的幻想。
可实际呢?
也许只是那个女鬼所说,我是他的一个“容器”。
虽然我还没搞清楚“容器”是什么,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好词。
我假装没听出他的关心,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我机械地点火发车,挂挡踩下离合器,却在右脚踩下油门的感到一股锥心的疼痛。车子刚刚掉头,方向还没有调正,我一脚下去方向盘一抖,车头就“砰”地一声撞到了路边的树上。
“花瑶夏!”他坐在副驾上,罕见地愤怒起来,“你就这么想死?”
我冷汗涔涔,张口都说不出完整的音节:“痛……”
他面色稍稍缓和:“伤到哪了?”
“右脚……”
之前踢那女鬼的时候,右脚骨折了,刚才心思太过波动,就一时间……把这件事忘了。
因为太过抗拒他的动作,我连女鬼在我手臂上留下的划伤痊愈了都没发现。
他刚才吻我……又是在给我治伤?
那我刚才是不是误会他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他却没有多问,直接把我的右脚搁在了他腿上,雪白冰凉的手指按压住我长满丑陋“鳞片”的小腿——
一股热流涌进我的经络里。
“还痛不痛?”他扭了一下我的脚踝,我摇摇头,自觉地把脚收了回来。
他见我又要发动汽车,扯起嘴角讽刺道:“你也不检查一下,要是再出车祸了呢?”
“我看见你用法术了……”我小声说,“我相信你。”
车头撞上树的瞬间,有一个庞大的光幕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当然不会傻得以为那是车灯发出的光。
他眸色深沉,没有再说话。
……
尽管有法术保护,车灯还是撞坏了一个。
幸运的是一路上都平安无事,我们之间也没有再交谈。
回到夏家的别墅后,我本想把车停在谢柔家的车库里,但又想着车灯坏了,明天还要修车,就干脆停在了路边。
可没想到我刚熄火下车,夏锦辉也刚好停车在我旁边,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把我围住了。
“呦,丑鬼,你什么时候能开得起大奔了?”他醉醺醺倚在兰博基尼大红色的车门上,手上还拎着一个酒瓶。
我被他从小欺负到大,自然知道怎么能把我受的伤害降到最低,可今天在萧禹行面前,我忽然就不想对他忍气吞声了。
你们夏家卖了我来保富贵,还想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做梦!
“不是我的车,”我尽量让语气变得冷硬起来,“是我借的。”
“借的?”夏锦辉身旁一个狗腿捧腹大笑,“辉哥,你说有谁会借给她这么好的车,也不怕沾上晦气!”
“就是就是!”另一个狗腿也连忙拍着马屁,“她哪能像辉哥一样,今晚一出手就买了一台兰博基尼!她这么穷酸,不会是哪里偷来的车吧!”
“哎,你说对了,”夏锦辉眼珠一转,“我这妹妹啊,偷了我淘汰的大奔出去开,还把车灯给撞坏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就给哥几个跪下赔罪吧!”
“哈哈哈哈哈对对对,辉哥大人有大量!”一群人哄堂大笑,“跪下!跪下!跪下!”
“不跪!那不是你的车!”我气得浑身发抖。
“辉哥说是他的就是他的!”一个狗腿嚣张地吹了个口哨,“长得这么丑,跟你说话都嫌脏了眼!诶……她今天怎么变漂亮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顿时几个人都色眯眯地盯着我看。
我刚才的气势一下全没有了,慌乱地把头别过去。
尽管脸上的纹路已经好全了,可我还是没办法摆脱那种心理上的自卑感。出门时戴的口罩早不知被那女鬼扔到哪去了,没有了口罩的保护,我不敢与他们对视。
“别躲啊……”一个狗腿伸手来抓我。
夏锦辉满脸油腻地煽风点火:“妹妹,给我兄弟点面子,让他看一看……”
“啊啊啊啊——”他话音刚落,那个狗腿的肘部就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折断!
他痛得哭爹喊娘:“辉哥救我,辉哥救我!”
我朝四周轻瞥,果然看到萧禹行站在了我的左后方不远处,抱臂倚着车门。
“臭婆娘,又给老子使阴招!”夏锦辉神色狠戾,把酒瓶往地上一砸,指着那堆碎片冲我扬起下巴,“给脸不要脸,不肯跪是吧!现在老子不但要让你跪下道歉,还要你给老子兄弟磕一百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