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不行,警察一来我就算完了,但是不报警的话就让他在这里躺着吗?他会死的!那报警吧!
不,不,不能报警。 ≦我脑子里最后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扶起单车,慌乱的跑了。
这是我这一辈子都后悔的决定。
我急急忙忙的回到家,没敢去医院,照了照镜子,现鼻青脸肿嘴角流血,衣服都破了。我先洗了脸,找出干净衣服,然后坐在沙上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想来想去,只有先给父亲打个电话。
“爸,我可能杀了人了……”
父亲几乎是一口气跑回家的,看到我本能的就举起手要打,但看看满脸伤痕的我最终那一巴掌没落下来,而是轻轻的抚摸着我被打肿的地方问:“疼不疼?”
“爸...”我大哭起来:
“爸,我杀了人了”!
“先别急,跟我详细说说是什么情况。”我就把和林磊打架然后失手打死他的事儿说了一遍,父亲听了边叹气边跺脚。
“爸,我怕……”我怯怯的说。
“你现在知道怕了!不好好学习,整天给我惹事儿,我,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你去收拾收拾东西,一会我陪你去自。”父亲斩钉截铁。
“爸……”我心想完了,父亲要大义灭亲。
“快去!”父亲加重了语气,我无奈,只好去收拾些换洗的衣服,准备蹲局子。
父亲长叹一口气,进了自己的卧室。我收拾了衣服,在客厅等着,手脚一个劲儿的哆嗦,不知道未来的牢狱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听到父亲给11o打电话我的心跟着一颤一颤的,忽然我觉得不对,父亲和警察说的话……
“是的,我是杀的,我送儿子去学校,他们欺负我儿子,我拿砖头自卫失手把他打死了,我太害怕了,没敢报警就跑了。嗯嗯,好的,我会去自的,但是能多给我会时间吗,我母亲病了,我去看看他就去,不,不,已经出了人命,我必须得处理好身后事,不,不,那我再联系你吧……”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冲进卧室,抱住了父亲。
“爸,我去自,不能让你替我顶罪!”
父亲扳开我的手,眼圈也红了:“你虽然不争气,可你毕竟是我的儿子啊!我就你这么一颗独苗啊!我不能让你进去受罪啊!”顿了顿,父亲又说:“你这是误杀,不是故意杀人,出去躲些日子,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我给你顶罪,也顶不了几天,他们很快就能查出来。这几天你要快跑,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爸……唉,近十年了我没有没叫过一声爸一声妈了,也没叫过一声爷爷奶奶了,这十年来这几个称呼在我的心底就是一根根的钢针,想到哪一个都钻心的疼。母亲的爱细微繁琐,父亲的爱宏大深沉,以至于可以不顾原则,宁愿让犯罪的儿子当逃犯也不愿他去坐牢。我卷起最后一支烟,有些想吐,眼泪流不出,只能干张嘴,任嗓子眼疼。
当时父亲急匆匆的塞给我一叠钱。
“现在去取钱也来不及了,这些钱你带上,以后所有的都靠你自己了。不要写信不要打电话,一年两年之后就回来,一会天一黑,你就赶紧走,不要坐车!”
“爸,我想见见奶奶。”我提出最后的要求,父亲想了想,答应了。父亲打电话借了辆车,把我带进了医院,“见了你奶奶,就说掉骑车掉坑里摔的,听到没有。”父亲嘱咐我,我忙点点头,即使父亲不这么嘱咐我也不能告诉奶奶真相啊。
到了病房,奶奶看到我浑身是伤鼻青脸肿的的时候表现的不是心疼而是震惊,母亲和爷爷急急忙忙的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含糊的说下水道没井盖一不小心掉进去了。母亲心疼坏了,恨恨的说:“那帮人就是吃屎的!”奶奶什么都没问,而是很坚决的说:“你们都出去,小白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脸色凝重,爷爷父亲母亲一看不知道怎么才好,只好听奶奶的话出去了了。
“小白,我给你的玉呢?”坏了,我一摸脖子,玉没了。混乱之中可能掉了。
“奶奶,可能掉下水道里了……”我嗫嚅道。
“你过来,听奶奶说。”奶奶的眼泪泛起泪水:“小白,我知道你出事儿了,这是命啊!搬家也没有把你的命改了啊!我苦命的孩子!”奶奶哭了,我只好劝慰:“奶奶,哪有事儿,您别瞎想。”
奶奶痛苦的摇摇头,“小白,我的乖孙,咱们的缘分浅薄,今日咱们的缘分尽了!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出了大事儿了。你记住这四句话‘大路奔东南,鞋底自磨穿。至亲实时孽,一家却无缘。’你今天晚上要走,就奔东南走,直到你的鞋底突然断开的地方,你就在那里住下,不要回来。在那里一直等,有一天会有人去找你的,他是个很厉害的人,能救你一命,你要耐心的等,到第十年你生日的时候他就会去找你了。你要记住,别和家里联系,我说的这些话也别告诉你爸妈。等那个高人告诉你后两句话的意思,到时候你再和你爸妈联系。”
奶奶的这些话把我惊呆了。怎么奶奶会未卜先知知道我今天有难?
“奶奶,我真的要呆十年吗?那样我还不如死了呢……”奶奶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我的乖孙!难不成让我这个白人先送你吗!你安心的去,我明天就做手术等你回来团聚!”我听奶奶这样说,才止住悲声,答应了。
奶奶吩咐一声“去吧!”我心内大悲,恭恭敬敬的跪下给奶奶磕了三个响头。
“奶奶,一定等我我回来!”奶奶重重的点头。
我出了病房,母亲伏在父亲肩上压抑的痛哭,看我出来拿手指着我说不出话来,不轻易表露感情的爷爷竟也老泪纵横。我此刻真好似万箭穿心痛恨自己年幼无知惹下这塌天大祸!
我上前面向爷爷和父母跪下:“爷爷,爸妈,孩儿不孝,这么大了,不但不能为你们分忧反而让你们为我担心!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惟愿你们保重身体,等我回来再好好孝顺你们!”
母亲一把抱住我,喊了声“我的儿啊”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浸湿了我的后背,我此刻眼泪也似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淌,父亲把我和母亲分开,眼圈红红的说:“时候不早了,我又从卡里取了些钱,你带上。快走吧!等风声过了就抓紧回来!”我答应着,一狠心,背起行囊,跑出了医院。
那一夜,我跑一阵走一阵哭一阵,心里完全是慌的,奔着东南大路一口气走下去,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走累了也不敢多歇一会,从晚上走到天亮一直不停的在跑,总担心后面会有一群警察突然出现把我抓走。从此之后,家里的消息,再也没有,一直到现在。
走了大约七八天的时候,在现在这个城市的边缘上,我突然跌了一跤,鞋底突然就啪的一声就断了,我更加伤心,奶奶的话应验了,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里等十年!
于是我只好这里生活了下来,临走的时候父亲给了我几万块钱,前两年我还能应付,租了简单的平房,过着深入简出的日子,好在周围也没有太在意我的。第三年的时候钱差不多花完了,我只好办了个假证开始了打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