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这一点，顾晚晚早就知道了。
只是假装不去在意，就以为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淡。
见顾晚晚不开口，江暖月幽幽的叹了口气：“原来，被很多人喜欢的滋味并不好受啊！”
见顾晚晚的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江暖月失笑：“以前我还常常羡慕你，能有好几个男人真心喜欢你，说明我们家晚晚桃花运旺盛，我却总找不到一个真心相爱的，现在看来，有太多人喜欢，也并不是件好事，特别是，那两个人……”
“身份又不一般，地位也不寻常，一旦喜欢了就死心眼，怎么也不会放手。晚晚，很难抉择吗？”
顾晚晚苦笑，难吗？
其实并不。
在此之前，她已经下定决心跟萧北琛在一起，不管前路有多艰险，她都下定决心跟他一起走下去。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都以为只要彼此相爱，就没有任何能将对方拆散。
可是发生了黎司夜这件事，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虽然最终的结果，是这么的不堪。
他们三人现在徘徊在一个死胡同里，完全没办法找到出路。
没有人先选择退让一步，就没有未来。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江暖月，江暖月却摇了摇头，“现在，不是你，或者萧北琛选择退一步，而是要黎司夜选择退让，才能成全你们的幸福。”
“可如果这样做的话，他舍得吗？”
舍得吗？
靠在墙外偷听着俩人谈话的黎司夜深深的闭上了眼。
怎么能够舍得。
他们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彼此间都给童年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他从懂事起就明白对顾晚晚的感情是爱情，但看着那丫头懵懵懂懂的模样，他又怎么说的出口呢！
况且……
那时候他有那么多顾虑，就算顾晚晚真的喜欢他，他也不敢坦诚告白。
没有选择早早说出口，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吧！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黎司夜的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他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却并没有急着说出口。
当天江暖月离开后，黎司夜就回到病房继续陪着她。
语气温柔，行动体贴的关照着顾晚晚。
没有说多余的话，但顾晚晚却总觉得，黎司夜有哪里不一样了。
“怎么了？傻丫头，盯着我看了这么久，是不是有一点迷恋上司夜哥哥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下意识的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拍了拍顾晚晚的脑袋。
结果却在中途停了下来，转向了她肩膀的位置，郑重的拍了拍，语气却有些调侃的意味：“要是现在爱上我，那还不算晚哦！”
顾晚晚被他闹了个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道：“司夜哥哥，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话一出口，顾晚晚就反应过来到底有什么不同了。
黎司夜现在的模样，语气，甚至连动作，看似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却渐渐让她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从决定留下来照顾他以后，到待在黎司夜家里的这段时间，他们俩的相处模式看似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但黎司夜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她，会跟她来一些亲密的接触。
虽然她每次都会躲开，但终究还是不适应。
原本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就算是摸摸脑袋拍拍手，也只不过是亲人朋友之间很普通的举动，可直到那一次的吻，让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同。
在她同意跟黎司夜在一起陪伴他一辈子的时候，黎司夜就已经把她当成是自己的情侣，恋人来看待了。
所以那些举动尽管让顾晚晚觉得很不合适，但他还是做了。
包括牵手，拥抱……这些原本属于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
可就在刚才，黎司夜那莫名停顿的举动，却让顾晚晚的心微微一跳。
那一刹那，她察觉到黎司夜对自己的变化，也真心实意的感受到了被尊重的滋味。
他的这点情绪何尝能逃过黎司夜的眼底呢！
见此他只是勾起嘴角，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说完，就踩着平缓的步伐走了出去。
留下顾晚晚在原地深思良久，想知道黎司夜刚刚那举动到底代表着什么。
是在昭示着，她所尊敬的司夜哥哥回来了吗！
至于黎司夜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顾晚晚不明白，江暖月也同样不明白。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依旧是那个草坪空地，同样的时间，江暖月坐在黎司夜身边，陪他说着话。
虽然是疑问的模式，但她来这儿也不真是为了逼迫黎司夜怎么样，只是偶然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脑海里总能回想起在顾晚晚的病床外头，黎司夜撑着身子站起来，又差点一个不稳摔倒的模样。
他的双腿明明已经逐渐康复了，可心里的伤口似乎越来越大。
那么强大的一个男人，竟会有瞬间摔倒的迹象。
仿佛再也支持不下去了似得，令江暖月那颗心又一次抽痛起来。
所以她最终还是强打精神，到了第二天晚上，依旧借着过来陪顾晚晚的名义见见黎司夜，跟他聊聊天谈谈心，哪怕问不出什么来，也是好的。
却不想黎司夜第一次向她袒露真心：“你知道，晚晚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吗？”
江暖月连忙睁大眼睛认真听起来。
却听黎司夜似乎自嘲一笑：“她一直，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江暖月的心咯噔了一下，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
“我是说以前，虽然现在也是，但以后就不能肯定了，之前在病房里的时候，我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像从前那样，保持着一个贴心哥哥的距离，既没有过分亲近，又没有过分疏离，好似变回了从前的模样，她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不再那么空洞无神，悲伤难过，甚至有几分神采奕奕。”
江暖月怔怔的听到最后，不由疑惑：“那你……为什么不最初就这样，在顾晚晚决定陪在你身边的时候，就以这种让人舒服的方式对待她，不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