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晚忽然开口,说有话跟黎司夜说。

黎司夜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笑意。

他慢慢回神,眼神阴沉,周身的气息看上去都有些可怕。

顾晚晚像是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后退一步,随即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又坚定了站在了原地。

“你如果要说的,是跟萧北琛有关的,那就不必了,你没答应我选择跟他见面,我早就猜到了。”

没想到黎司夜说的是这个。

顾晚晚面色一僵,满满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随即却苦笑的摇了摇头:“我很抱歉,但是,我低估了他对我的影响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所以,这些天,你就是去陪着他的吗?”

听到这话,顾晚晚才明白黎司夜在生气什么,连忙开口:“不是……准确来说,不全是,司夜哥哥,我不想隐瞒你,当天我去萧氏,萧北琛的朋友说他失踪了,我们一起去找的,找到的时候他就病倒了,照顾了他两天后,我是回了向家,小白回来住了几天,为了不让他难过,所以我才会跟萧北琛在一块的,现在……一切都回到了原地,所以我回来了。”

黎司夜沉沉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晚晚却苦笑:“你看,其实我就是这么一个摇摆不定的女人,当初说好忘掉他选择你,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也恨我自己这样,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黎司夜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不知道怎么办?你要回到他身边跟他在一起吗?我不允许!”

关于这件事,顾晚晚没有回答,因为到底如何选择,她自己都没决定好。

她发现自己快被这件事情搞疯了,可能到最后,她两边都不会再选择,会逃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吧!

不能两全其美,她也不可能分成两个人,那倒不如,最初就不存在的好。

黎司夜原本粗鲁的抓着她的手,想要狠狠将人抓进怀里,让她哪里也逃不掉。

甚至想着把顾晚晚关起来,让她一辈子都没机会去找萧北琛。

或者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永远没可能跟其他人在一起。

这些都是他在顾晚晚离开的这几天里设想好的。

但等真的见到人的这一刻,看到她眼里的痛苦绝望,他忽然心痛的无法呼吸。

特别是刚才那一瞬间,顾晚晚那空洞的眸光中投出来的视线,让他忽然有些害怕,好像这人真的要从眼前消失了一样。

这个认知让他害怕。

黎司夜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努力抛开心底的不适应,才缓缓开口:“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顾晚晚也渐渐回神,脸上也恢复了血色,似乎这才想起这件事。

她神情郑重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有些不确定的问:“司夜哥哥,你会骗我吗?”

黎司夜没有开口,只是回望着她。

顾晚晚却忽然笑了:“你之前告诉的,你的双腿恢复不了了,是真的吗?”

这一次黎司夜却开口了:“是。”

顾晚晚失笑:“是吗?真是这样吗?那……那位高医生呢,难道他不正是你从国外请来的专科医生吗?或者说,从最开始,也只有高医生才是真的,其他那些人,都是你拿来骗我的。”

“你不必隐瞒,也不必骗我,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到最后,顾晚晚几乎是喊出来的。

这一刻,黎司夜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明白吗?”

“高医生是真是假,重要吗?”

“我的腿伤好不好的了,重要吗?”

“怎么会不重要!”顾晚晚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声来:“为什么你会觉得不重要,当然重要啊!这可是你的身体啊!你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啊!”

“不是吧!”黎司夜却紧紧的盯着她,摇了摇头,才认真道:“我的康复,是对你而言很重要吧!你敢说,若是我恢复了正常,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顾晚晚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好一会,才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你就为了将我留下来,特意让我愧疚难过,才假装好不了吗?你难道真的一点也看不到我的煎熬和难受吗?你真的不知道我是真心实意的为你担忧吗?难道你的双腿比我还重要吗!”

“对!”黎司夜却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刚刚问了,是不是恢复不了了,我说是,这不骗你。”

顾晚晚皱眉望他。

黎司夜回以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如果我恢复不了,你就愿意留下来的话,那我愿意让它一辈子都好不了。”

顾晚晚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她从来没想到,黎司夜的执念竟这么深。

顾晚晚有些没法理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若是想要我留下来,那也没必要这样啊!你为了救我受伤,我不可能不管不顾,我一定会留下来照顾你的呀,你小的时候关照了我这么多,我怎么可能这么没良心。”

“那又怎样?你会留下来一辈子吗?”

“你能永远在我身边吗?以什么身份?”

“只是留下来照顾我到康复,然后继续跟萧北琛在一起吗?我能忍受吗?”

“你觉得我对你这么多年的爱都是假的吗?”

“……”顾晚晚再也没办法说出半句反驳的话来了。

原来,黎司夜为了挽留她,真的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她有什么本事让人为了自己付出这么多。

顾晚晚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心累,原来爱情真的会把人逼疯。

“司夜哥哥,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只有萧北琛。”

黎司夜眼神幽深:“我知道。”

“将来用尽一生,我也没办法爱上你,对萧北琛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改变不了了,你还要留下我,值得吗?”

黎司夜却笑了:“将来的事谁知道?我们朝夕相处下来,你怎么能保证感情不会变质呢,我觉得值得,便是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