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刘凡已经开着车停在了颜家住宅楼下,这是一栋十几层高的商品出租楼,颜家的住房就在七楼,这里的楼梯口也很狭小,只能堪堪容纳两人并行,楼道口还不时能见到不少堆积的垃圾或杂物,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住在这样的地方就算是没病也能住出病来,也不知道这里的业主是怎么当包租的。
下得车来,颜玉卿便一马当先领着刘凡走进楼道口,一进门刘凡禁不住眉头一皱,随即又恢复如常,紧随在后从容的迈步前进。
刘凡的这一个小动作,恰好被一直关注他的颜玉卿见到,于是颜玉卿很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对不起啊刘先生,因为我妈妈的病,所以暂时只能在这里租便宜的房子住,还请多多包涵。”
“没事,只是刚从外面进来,被熏了一下而已,现在没什么事了,我们还是上去再说吧。”刘凡面色如常地说道。
颜玉卿闻言顿时心情放松了不少,同时对刘凡的印象也加分了不少,两人就这样亦步亦趋地往楼上走去,恰在这时,迎面走下来一个中年肥婆,手里拿着玉米棒,边走边啃着,鼻腔中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显然心情很愉悦,只是一见到颜玉卿上来,这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
那肥婆一上前来,便指只颜玉卿的鼻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贱丫头啊,刚才我去你家拍了半天的门没人应,还以为你那死鬼老娘蹬腿了呢,你们家可是欠了我三个月的房租啊,今天就是月底了,如果再不交不上来的话,那我可就要赶人了啊。”
“这……”此时颜玉卿一脸难色,踌躇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哀求道:“他胖婶,能不能再宽限几日啊,我这学校还没有发工资,你知道我妈妈病成那样,连买药的钱都没有了,您就行行好吧。”
“不行,前个月你也这么说,上个月也是如此,我已经够宽容了,要不是看在你们孤儿寡母不容易,我早就叫人将你们赶出去了,我家里人也是靠着收租过生活的,要是人人都如你这般一拖再拖的,那我们一家喝西北风啊。”那肥婆想都没想便拒绝了颜玉卿,丝毫没有在意此时楚楚可怜的颜玉卿,说话的语气更是蛮横了三分。
此时的颜玉卿特别的无助,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唯一可以靠的只有她自己,可她一个弱女子还要养家照顾病重的母亲,光凭她那点工资怎么可能够用呢,恐怕就连维持日常的开支也不够,这就是所谓的家贫百事哀了。
“她欠的几个月的房租是多少?这个应该够了吧。”恰在这时,身后传来刘凡坚毅的声音,好似九宵天籁一般注入了颜玉卿的耳中,又犹如山涧中的清泉瞬间滋润着她的心田,说话间,刘凡又从身上掏出一叠“老人头”来,很是随意地将之扔向包租婆的脸上。
“不可以……刘先生,你是来为我妈妈治病的,我怎么可以要你的钱呢。”当听到刘凡的话时,颜玉卿便知道刘凡接下来想做什么事,于是连忙想要阻止,可是这时刘凡的钱也已经扔出去了,所以她连忙上前想将包租婆脸上的钱拿下来,谁知道那包租婆见钱眼就开,几乎是同一时间便将那一叠钱收入囊中,随后转身贼兮兮地开始点起钞票。
“这没什么,就当是我先借给你的好了,等你什么时有钱了,再还我不迟。”刘凡虽然与颜玉卿接触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也可以从中看出她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子,同时也很有骨气的,刘凡这般掏钱出来,颜玉卿肯定不会接受的,是以刘凡这说是“借”给她的,这样既可以保全她的骄傲,又可以解燃眉之急。
“包租婆,够不够啊!那是一万块,剩下的就当是预交租,还有今后记得留点口德,不然的话,我要你连房租都没得收,哼……”刘凡这是在气恼刚才包租婆对颜玉卿的出言不逊,算是警告。
“够了够了,三个月房租是三千,剩下的还够七个月,呵呵……”包租婆闻言立马就眉开眼笑的,不过手下倒也不慢,两下里就将钱收在口袋中,这才回过头来,猛然一见刘凡气宇轩昂,说话更是气势不凡,再加上出手又这么阔绰,俨然已将刘凡看成是大人物,瞬间又恬着脸,献媚讨好道:“哎哟!原来是位小帅哥啊,颜丫头还真是好福气呢,居然能找到像你这般英俊潇洒的男朋友,难得还这么的豪爽,你们颜家娘俩这回可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祖坟冒青烟了,嘻嘻!”
包租婆这话一说不要紧,颜玉卿可是羞赧不已,尤其是说到“男朋友”三个字的时侯,她还频繁地向身后的刘凡瞄了瞄,只可惜刘凡始终面色如常,就连眼神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波动,这不禁令颜玉卿感觉一阵失落,就连她自己也没闹明白自己何时这么在意刘凡看法。
“走吧,我们还是先生看看伯母吧。”刘凡对于包租婆的话置若罔闻,好似眼前跟本就没有这个人似的,轻轻一个跨步便越过身前两人,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不过他的这一番冷漠却也激起了颜玉卿心中的倔强,她虽然人穷家贫,但也自认才貌出众,无论走到那里都会是最耀眼的那个人,如今让人如此无视,她心里不服气,不过想归想,最后她还快步追赶着刘凡的脚步,楼梯间只留下一脸财奴相的包租婆,一手捂在看口袋上,好似生怕有人抢她的钱似的。
而就在三人对话当口,这楼上楼下的人也都知道了颜玉卿带回来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这还得多亏了包租婆那大嗓门,一开口那就是传得老远,所以这居楼里的人们也都纷纷走出门来看个究竟,于是乎刘凡与颜玉卿一路走到七楼,就好似被人当耍猴看一般,刘凡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啊,不过他也不会跟这些凡人一般见识,倒是颜玉卿住在这里有好几年了,楼里楼外都是左邻右舍,谁还不认识谁啊,一路听到各式各样言论,好的坏的都有,但唯一高度统一的就是刘凡是她家的金龟婿,这让皮薄如纸的她又那里受得了,但却又不好意思发作,只好忍着满脸的潮红,紧跟在刘凡身边。
很快地两人便来到了颜玉卿家门口,这时颜玉卿拿出钥匙开了门,又先将刘凡让进门去,一进门刘凡才知道颜家母女过的是什么日子,房间不大,两居室加上卫厨也就只有五十来平方,屋内家具仅有一套简单的餐桌,墙角边上的电视机还是那个十七寸的小电视,但是整个屋子的摆设却是井井有条,而且还很干净,也没有楼梯口那种刺鼻的味道,不过却有一股药熏味,显然是平时为颜母煎药时遗留下来的。
“刘先生先坐一下,我为你倒杯水来,家里条件不好,只有白开水,请刘先生不要嫌弃。”颜玉卿有些尴尬地说道,之前她在刘凡家受到的待遇,与自家可是有之天壤之别,无怪乎她会如此说,就是生怕刘凡看不起她家里。
“哦!”刘凡摆了摆手,便阻止了颜卿的动作,随即婉约地说道:“你不用麻烦了,我现在不是很渴,还是先让我看看伯母的病情如何,毕竟是癌症,马虎不得,而且越早治疗对你妈妈的康复也可以多几分希望。”
“这……”此时颜玉卿不禁犹豫了一下,虽然她也想尽快让母亲康复,可人家过门是客,又是免费为自己母亲看病,若是进门连一杯水都没有,那未免太过失礼了,不过随后她又见到刘凡的眼神清澈得毫无杂念,显然不是在作秀,这才放下心中的忧虑,点头说道:“那就麻烦刘先生了,我妈妈就在卧室内,请跟我来。”
“嗯!”刘凡并没有说话,而是点头回应一下,紧接着便跟着颜玉卿进入了最后的一个房间,一进门刘凡才发现床上正躺着一名中年妇女,身上盖着棉被,面部朝向门口,头发稀疏花白,两眼凹陷空洞无神,胫部处露出层层如鳞片一般暗红色皮肤,皮肤之上还隐约可以看到一道道如网状般的裂纹,裂纹之下是鲜红的血肉,血肉间泛着腥臭油黄带血的脓水,可想而知若是揭开被子,那被掩盖在下面的躯体该是如何的触目惊心。
(二更到,感谢大家的鲜花支持,古月正在努力恢复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