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红恭敬地站起身:“外公,你也别太忧心了,这事情就让舅舅看着办好了。”
林汗青噗嗤一笑:“把宋书煜那小子交给我折腾,你不怕我吓跑了他?”
桑红顿时羞红了脸,她想了一下,之后郑重地点头:“那个人想要娶走妈妈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总是要表示一下诚意的,我爸爸远在国内,妈妈又面嫩,咱们家能和那个人的气场抗衡的人就只有舅舅了,我也明白舅舅怎么做都是为了我好,以后会让他不要和你记仇的。”
“哈哈,好,这丫头真是伶俐,一下就说中了舅舅的心思,那我就放心了,会让宋家的人低眉顺眼地把你娶走的。”
林汗青顿时舒心地大笑。
林玄玉也赞赏地看了桑红点头,于是母女俩就告辞离开。
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客厅的门口之后,林汗青起身给父亲倒了一杯水捧到他面前的桌上:“父亲,你说宋家会很快就过来提亲吗?”
林玄玉点头:“估计平平安安地添了儿子,宋书煜就会及时地告诉宋大有的,这孩子是缓解两家矛盾的纽带,他不会不明白,所以,他很快会派人过来提亲的,只是不知道会让他的哪个儿子过来表示诚意而已。”
“宋老太爷年纪毕竟大了,不会再出来,宋擎柱来的可能性会大一些,毕竟他借助出国考察学习的途径,可能会有出来的机会,宋擎石夫妇出来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说媒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个回转的余地好一些,谁家的公公婆婆会亲自上门提亲?”
林汗青根据清理进行分析。
“呵呵,不要再猜测了,谁来都要以礼相待,毕竟以后是成亲戚常来往的;只是宋书煜还是要给他点苦头吃,这样才能促使那些长辈快点过来,宋家那兄弟俩都是吐口唾沫都成钉的正派人,无论谁过来提亲,都是可以托付信赖的;谈及婚姻的关键问题,要明确表态,婚礼必须在这里举办,咱们这头的亲朋已经费过一次周折了,不能再烦扰他们,在这里举行婚礼,也可以给今天与会的人一个交代,让他们明白,这丫头的亲事叫千里姻缘由天定,不是丑闻,这点很重要。”
林玄玉把自己的底线和态度明确地告知儿子,让他明白需要做的事情该如何把握。
林汗青恭敬地应声:“是,父亲放心好了,我会好好把握这个分寸的。”
林玄玉点头微笑,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招呼他坐了:“汗青啊,我一直都操心着青燃母女的事情,这些年竟然忽略了你们一家人的感受——”
林汗青一听他这样说,连忙站起身打断他的话:“父亲,千万不要这么说,小妹的事情,所有的兄妹都是放心不下的,宁宁今天戳出来的事端,都怪我和张桃调教无方,给你增添困扰了。”
林玄玉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什么。
微微地啜了口茶,喟然叹息道:“张桃嫁到咱们家来,本本分分,作为当家主母和大嫂,她已经很不错了,无论内外,都称得上贤内助,帮着你把家里和事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这虽然是她应做的本分,你做丈夫的,也应该心存感激时时体贴,讨得到这样的老婆,是咱们林家修来的福气;刚刚听人说她们母女俩从酒店直接要去机场,一定是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现在赶紧联络一下,把人接回来,一大家的亲朋都在这里,当家主母却先走了,你那几个妹妹都不是让人省心的,别让她们得了便宜还说嘴;这个家是张桃堂堂正正的家,不能因为她娘家没有什么近人,走也走不了多远,就放任她带着情绪出门;更不能太宠着妹妹们,反而把自己的家弄得气氛阴沉,不像个家的样子,男人家要能非得清内外,妹妹们再亲,也不能不把大嫂往眼里放,这长幼有序什么时候都不能废的,她这样带着宁宁走了,你们之间的隔阂就会越来越深;住亲戚的人早晚都是要离开的,你一个人守着这样大的地方,心里不空得难受?”
林汗青听父亲说得语重心长的,心里很是感激,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他做长子和兄长应该做的,可是,父亲已经看出来他的努力和付出了,当即有些尴尬地一笑:“父亲,你这话我可承受不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本分,至于家里,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这母女俩,一个更年期暴躁异常,一个青春期叛逆乖戾,我夹在她们之间,日子实在难过,走了也好眼不见心静,她们出去散散心,该回来自然就回来了。”
林玄玉打量他的神态,有些黯然道:“你这孩子,还说不怪我,现在什么心思都给我藏得严严实实的;咱们父子俩一直都是什么话都说得的,还记得当年你看上张桃的那会子吗?呵呵,新媳妇娶回家,新婚之后,堵着她在房内三天过了,都不舍得送她回门,那时候你们的感情是这样吗?更年期暴躁异常?你享受了她花瓣一样的生命,老了更应该体恤她,即便你现在不缺女人,也不能置她的感受于不顾——”
林汗青听着父亲越说越离谱,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有些窘迫地用手摸摸光头,连忙出声解释道:“额——父亲大人,请你不要妄加揣测,自小您就教导我洁身自好,贪色是练武之人的大忌,我一直都是忠诚于婚姻的,并没有其他女人,一直对她很好,只是女人嘴碎,唠唠叨叨得让人生厌,这才一点点地有了隔阂。”
林玄玉看看他那被人误会一脸急切的神色,终于释然一笑:“呵呵,你这小子,不错不错!唉,我知道你现在是成年人了,不喜欢身边有人指手画脚,汗青啊,我也年老体迈,每天晚上脱了鞋子,都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再有机会穿上,所以,每天早上能睁开眼看到明亮的天光,我就觉得感激不尽;年轻时无法想象和体会老迈之后的心态;我想说的是,当有一天你老病不起,陪在你身边端茶递水的就是这个唠叨的老妻,你的妹妹们即便你待她们再好,你也是排在她们丈夫和儿子之后的位置;那些一贯提携关照的外甥和外甥女们,更是不可能一直在你的病床前报答你曾经的呵护;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有担当的男人,对妹妹对家人,一向都是披肝沥胆、慷慨大方,对张桃,因为太过熟悉,可能反而会少了关切,少年夫妻老来伴,张桃才是你需要用心经营和呵护的最可依赖的人,听我的话,去把她追回来,道个歉什么的,恩恩爱爱的小夫妻,别闹得生分起来;而且,她们母女不在家,难免妹妹们会多嘴多想,请了回来,好好护着——她是宽厚之人,嘴巴尖利比不过你二妹,心思深沉比不过你三妹,手腕更是打不出你四妹的手;她有郁闷也是可以体谅的——咱们家这么大的家业,看看得力的部门都是在姑爷和外甥们的把持之下,友和、友阳兄弟俩,正正经经该继承家业的人,手里一点权柄都没有,这回你给红红管理和秦总的合作案,是不是事前没有知会她一声,才闹出了误会?”
林汗青无奈地说:“父亲,咱们和秦总的合作案,你也是很清楚的,只是打着咱们家的名义,把那笔庞大的财富合理地消化了而已,也算是给她们母女俩的后半生一个交代,那是宋书煜主动拿来补偿红红的,我和她说过,可是她压根儿就不信。”
“账目给她看好了!女人的心思本身就太过细腻,不要让她对你失了信任,失去信任,就会动摇婚姻的根本。”林玄玉语重心长地叮嘱。
“财务组有她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谁知道她安得什么心思。”林汗青想到张桃,有些头痛。
林玄玉皱了眉头,他听出来这话里的怨气了,就开口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她一个林家的媳妇,还能安什么心思?你这话过分了!对自己的女人不要太苛刻,她偶尔对着你发些亲戚们的牢骚,这是很正常的情绪释放,当她撒娇好了,要宽厚地理解她,体会她的心思,不要让她寒了心,赚再多的钱,如果没有最亲近的人分享,该多么寂寞!”
“父亲,你说的话很在理,是我不好。”
林汗青被他说中了心思,有些惭愧地低了头,反思自己的态度。
“在理就赶紧打电话啊!问问随行的人,她们订的机票是几点的?”
林玄玉是个行动派,催促他不要拖延时间。
“我问问。”林汗青当即就拿出手机,起身打电话,问了一句话,之后就嗯了一声挂断了,抬头看到父亲关切的目光,回道:“晚上七点一刻的飞机,她们俩现在在市内咱们家的按摩室享受哪,父亲,不要担心了,我现在就去找她们。”
林玄玉摆摆手:“去吧去吧,她们要是不回来,你就也不要急着回来了。”
“呵呵,父亲,这恐怕有点难度。”
林汗青有些为难地摊摊手,不过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心底实在感激父亲这么关心他的生活,这样在意他的家庭幸福。
“林家的男儿有畏惧的困难吗?”林玄玉难得的和煦地含笑问他。
林汗青闻声也笑了。
父亲虽然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但是在他小时候练功受不了的时候,总是用这样的话来问他,这句话算是父亲习惯用的鼓励他的话了,想不到这么多年不曾说过,原来他也一直都不曾忘记。
林汗青精神一震,亮声道:“没有,我这就去,父亲您就等着,我会把她们娘儿俩都带回来的。”
林玄玉欣慰地点头,目送他虎步生风,转身离去了。
这孩子什么都好,因为是长子,下边妹妹多,自己对他教育得严厉惯了,竟然不知不觉中把他变得和自己一样寡言少语。
虽然,后来生活环境变了,为了能挑起重担,他的性子也活泛了不少,但是习惯使然,日常生活并不喜欢多言,想必,他刚刚说宋书煜性子无趣的话,是有感而发的,不定自己那个儿媳妇说过什么让他伤心的话来,当然,他那性子,想必媳妇不会少受委屈。
再说桑红挽着林青燃的胳膊走出大厅,院内除了廊下的几个值班的弟子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几个姐姐和外甥们想必都回去午休了。
凤凰城的天气十分炎热,午休是当地的习惯。
“我以为那些喜欢看热闹的家伙会等在这里看热闹哪。”桑红叹口气对妈妈感叹说。
“胡说什么,她们那是关心你,你这丫头嘴巴怎么这样刻薄。”林青燃侧头瞪了她一眼。
“嘿嘿,你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觉得她们现在不在这里有些不开心,因为这意味着她们一点都不关心我?”桑红狡黠一笑,和妈妈顽皮地斗嘴。
林青燃被桑红的反问问住了,不由张口结舌半晌,最后无奈地笑道:“就你的嘴巴利落,都是一群长着玲珑心的人,不过是不想咱们母女难堪罢了,能让她们知道的话,外公自然会和她们说的,咱们无须多嘴。”
桑红笑着点头:“不过,现在看不到她们,我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唉,今天真是——对了,你说的这两天不过去看宋书煜和孩子的,别说一套做一套。”林青燃生怕她没有心机,三句两句就被宋书煜套出底牌。
桑红连声保证:“妈,我说到做到,在他自己找来之前,我不会给他任何提示和信息的;你和舅舅外公都这样护着我,我总不能傻乎乎地自己把自己卖了;我知道那家伙鬼精鬼精的,我就是什么也不说,他只要看到我也会看穿很多信息的,让他为难一下也好,我也要不受干扰地好好考虑一下以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