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亲热地拉住桑红的胳膊,把镯子戴到了桑红的手腕上。
桑红连声道谢。
“你们都瞅瞅,这丫头细皮嫩肉的,衬着这翠色手镯,手臂越发好看了。”二姨妈笑着拉着桑红的胳膊端详,笑着夸奖。
“二姐您多费心了,小孩子家家的,还不知道爱惜东西,你送她这么贵重的玩意儿做什么。”
林青燃看着那镯子的成色确实是老坑的冰种,价值不菲,连声客气。
“这丫头模样瞧着疼人,怎么就只准你一个人宝贝她了,做姨妈的表示一下对丫头的喜欢,有什么错了?”
二姨妈能说会道,声音干脆利落,听得出十分的诚意。
林玄玉用手抚着胡须,眯眼看着那细伶伶的腕子上的玉镯子,连连点头:“一鹤,她的好东西多了,别替你姨妈心疼,戴吧,配你。”
桑红于是起身恭敬地向二姨妈鞠躬道谢。
二姨妈回到座位上,然后是三姨妈送了桑红一套古雅的尾戒,看那款式和精细做工,就知道年代久远;四姨妈送了桑红一套古朴的景泰蓝的头饰,不过她看看桑红的头发,只能笑着说等她头发再长长一些就能佩戴了。
大家能够理解四姨妈,毕竟她没有养过女儿,在给女孩子准备礼物的时候,自然心思就没有那么细致。
林青燃连声道谢,让桑红也把早就精心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送给四姨妈的项链和送给大舅妈的胸针,她挑礼物费了很多的心思,这两个拿到礼物的女人看到送到手上的礼物,都是十分意外的神色,这神色里当然是惊喜居多了。
她们自然没有想到林青燃竟然舍得这样的好东西,关键是有这样的好眼光,昨晚虽然看到桑红买给两位姨妈的项链和胸针,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还给她们俩也准备了,这林青燃果然是心思细腻的人。
林青燃又借机取了包包里的礼物,把送给三个外甥女的首饰也都送给了她们,作为长辈,她也应该给在场的晚辈送礼物表示谢意。
这几个人想不到林青燃还能有这样的胸襟,丝毫不愿意占亲姐妹们的便宜,还给她们准备了礼物,这让她们有些汗颜,因为她们压根儿就没有想到送她礼物;而林青燃送给她们的显然是双份的,母女都有。
她们开始想,为什么她们竟然会忘了给最小的妹妹准备礼物?
因为她们私下里都在计较着林青燃不知道得了老爷子多少的好东西了,嫉妒之余竟然就忘了还要送她礼物这一叉子事情,就连早些时候送给桑红礼物时产生的猜测估计,甚至做出割肉一样的设想,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她们不由想到小时候母亲对她们的教诲,姐妹之间要互相照顾,不要嫉妒攀比,各有各的好,咱们这样的人家,不缺少那几个吃的穿的戴的,小家子气要是一露出来,这家道就难以兴盛了,只要林家在,你们要什么享受的会没有?
大舅妈道了谢收下,脸上有了点笑模样,也送上了自己的礼物——是一张貂皮大衣的空白提货卡,她笑吟吟地看着桑红,捏着那张提货卡,道:“一鹤,这个想必你一定不会陌生吧?”
那脸上的笑容一副诚恳的模样,她拿出的是林汗青给她的一张世界品牌的貂皮大衣空白提货卡——这个卡当然是秦洛水当初送给林汗青的。
她当然舍得拿出血本了,因为凤凰城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压根儿没有穿的机会;即便她出差去远方,貂皮大衣这样的衣服,有两三件就足够了,多了挺没意思的,看着一堆钱一样放着衣服,会更觉得郁闷。
但是这份礼物的价格确实是极高的,让桑红根据自己的身材尺码去挑,也能见得出自己准备得用心。
桑红听到她的话心里一惊,连忙站起双手接过。她当然扫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个世界顶级品牌的貂皮大衣的提货卡,尤其是那上边写着白金提货卡,也就是一分钱都不用付,就可以拿走那个品牌店内最贵的一件衣服。
桑红露出和前边收到礼物时候,大致一样程度的惊喜之色,连声道谢:“这张提货卡简直是——”她生生地把天价两个字给咽了下去,过于夸某个人的礼物,虽然会讨好这个人,却会无意中得罪更多的人,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舅妈,谢了,这样贵重的衣服提货单,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多谢费心了。”
几个姨妈一听,都羡慕得不得了,一件顶尖的大师设计的貂皮大衣,这出手太让人咋舌了。
二姨妈嘴巴利索:“嫂子,你真大方,让人自愧弗如,真是掌管着钱柜子的钥匙,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啊!”
桑红看了之后,就连忙把单子转给了身边的林玄玉看,然后是林青燃,一个个地往那边传,让大家都看清这是什么东西,什么分量。
桑红还在琢磨大舅妈说的话——她一定不会陌生是什么意思?
大舅妈并不搭理二姨妈那绵里藏针一样的话,对桑红笑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提货卡很眼熟吗?”
桑红摇头,因为秦洛水虽然给宋书煜的部下每人一张,也给宋书煜留得有,但是因为现在的气候不合适,宋书煜压根就没有给桑红提过貂皮大衣提货卡这事。
大舅妈看她的神色不似做伪,心里更加不齿,这一对母女不知道私下里拿了林家多少的好处了,还敢在这里给她装蒜,别以为多送大家一份礼物就能堵住她们的嘴巴。
这话就说得太过明显了,在座的女人都不是笨人,当即就开始满眼探究地望向桑红和说话的大舅妈,琢磨着那话里的意味。
桑红听到她再次提醒和这张提货卡有关的事情,依然是一脸的茫然。
她讨厌这样打哑谜一样的带着丰富暗示性的话语,当即很温婉有礼地说:“还请舅妈明示,我确实的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提货单,为什么您会有这样的疑问呢?”
她这一问,满怀疑惑的视线都聚集在大舅妈的身上了。
大舅妈从容一笑:“呵呵,这提货单你不该陌生的,就是由你极力促成的咱们家加盟国内服装品牌的报酬,当然,能拿得出这样的东西,这也算显示实力的一种方式,我就有点不明白,你是用什么样的方法说服了你舅舅,让他涉足从来都不曾感兴趣的服装行业?”
这一番话下来,厅内的人都吃惊地瞪大眼睛。
要知道现在即将面临经济危机,很多经济实体企业都开始锁紧银根,缩小规模,这样冒着风险去投资陌生的经济领域,真是有烧钱之嫌。
更多的是愤慨或者嫉妒的情绪开始是空气里升腾!
难怪!
难怪这母女出手这样大方!
原来如此!
刚刚回到林家就被委以重任,担任了新市场的拓荒牛,说白了就是有一笔数目大的无法计算的资金,任凭面前这个小小的刚刚成年的十八岁的女孩子掌管。
这样一想,就都愤愤不平起来,这么多年,她们都为林家当牛做马地操劳,她们的孩子几曾被委以重任、独当一面了?
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然被大哥如此信任,实在让她们心寒。
而且,这样大的事情,竟然连提过都没有,真是太无视她们了,一个个那脸都沉了下来。
尤其是那三个昨天在秦洛水店内遇到过的表姐,都一副震惊加愤怒的模样,那展厅难道就是她们家刚刚加盟的那家?
真是太过分了,她们到了自己家加盟的服装展厅,竟然都没有资格用双倍的价钱买到一件衣服,而她们母女俩现在竟然一人穿了一件!
当即三个女孩子都开始和自己的妈妈小声诉苦了。
桑红有些头痛地寻思,大舅妈平白无故地提起这事情是什么意思?怎么对自己兴师问罪起来?这事情是公事,她去问自己的老公不是更合适吗?
只见她面对众人的疑惑和惊呼,微微一笑,起身恭敬地回答:“舅妈,各位姨妈,希望你们不要误会,舅舅和秦氏的合作,是秦氏主动找上门的,企划案做得很精彩,舅舅这样对时尚圈不感兴趣的人,也能看得出加盟服装的高利润;经济不景气,咱们家是做服务业的,必然会受到一些冲击;但再不景气,衣服是必须穿的,相对于国外久负盛名的服装品牌,国内的服装在价格上占有绝对优势,舅舅把这作为一种跨行业的尝试,也未尝不可;而且当初把这事情交给我做的时候,我曾经认真地拒绝过,可又想到毕竟已经长大成人,在这里吃着住着的,帮着家里做点事情也是本分,就没有敢违背舅舅的意思应下了;在华SD市内秦总公司运行的账务小组内的人都是舅舅的心腹,资金和运营管理十分规范,虽然舅舅说按月给我开工资,不过因为事业刚刚起步,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多,我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到财务处领自己的工资卡,至于舅妈说的那么豪华高档的提货单,也不是我一个奉命行事的人有资格得到的;所以,如果你觉得我在那里管事手里就可能有大笔供我挥霍的钱或者随意支配的高档提货单,那委实是高看了我的魄力,我不过是战战兢兢地在努力做着舅舅分派给我的工作而已;如果你们还有疑问,一会儿大可以问舅舅或者派去的财务工作人员,看看我有没有在财务上支出过一笔钱或者领过一份工资。”
林玄玉一直都知道自己家的后辈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一个武林世家的后代,涉足商界,再重视诗书传家,无论如何也无法和物欲横流的时代风气相抗衡。
他也没有怎么生气,毕竟,她们每个人都有对家里的事发表意见的权利,说出来吵一吵闹一闹,就有了解决的法子,就怕不说暗地里使坏。
桑红的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坦坦荡荡、理直气壮。
林青燃松了口气,心里觉得有些委屈,桑红去了华SD那么长时间,忙得连家都顾不上回来,一分钱都没有花,竟然还被舅妈质疑权力太大,果然时过境迁,大嫂变得更加的刻薄过分了。
当即就笑吟吟地说道:“大嫂,一鹤是个摄影师,天南海北地跑惯了,本身也不是能坐得住的性子,忙碌了三个多月,局面应该稳住了,要不,你和大哥商量一下,换一个人替她做这样的差事好了;她毕竟太年轻,经验不足,换做我把那么大生意交给她,也有点不放心。”
林玄玉看看那些面面相觑的女儿、媳妇和生气不已的外孙女,笑着说:“好嘛,你们家的孩子,都可以考虑一下,谁要是想去回头说说,话可说前头了,要是没有这丫头做得好,就要丢入咱们家的训练场,从基层重新做起,做什么事情,都要负责任,我看一鹤这孩子本性纯正,没有不良嗜好,这几个月做得很好嘛!”
大家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虽然他表面上民主,其实还是喜欢让黄一鹤做的,谁去没事惹他不高兴啊,再说她们的儿子们虽然工作不曾独当一面,但是都是在很有根基的部门,收入也很高很稳定,换到这个新部门,对上这个连工资都不曾领过的傻丫头,谁能比过她的拼劲?
谁让人家是著名摄影师,能赚大钱的人,不会把工资看到眼里了,她们的儿子女儿当然无法比了。
一时间又觉得黄一鹤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在刚刚回林家就露出什么不好的本性,自己那么有钱,年龄又小,除了穿点玩点,摄影投入点,也没有什么大用途,当然不会做贪污挪用之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