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煜继续往后翻看着照片,他发现这个小丫头一点都不喜欢自拍,她相册里的照片,最多的还是他的面孔,他的手机里的照片,她几乎算是唯一的了。
这让他一点点地坚定了自己的心,无论前方有多少险阻,他都会努力地冲过去,重新获得她的爱情、她的信任。
王小帅听到他叫人的声音进来的时候,看到宋书煜满脸都是振奋和热情,不由也笑了:“头儿,看完了?”
“我想请你去见将军,最好能把咱们留在甜水镇周边小城里的人探知到的偷猎团伙的线索,整理出来送给将军,让他稳稳地拿到政府的扶植基金和最佳雇佣兵团的荣誉,然后把老军医帮我请来。”
宋书煜说着,他觉得自己现在最揪心的就是桑红的病情,这些都和他与将军的交情分不开。
“已经有人在整理了,很快就能出来,你猜有什么新发现?”王小帅一不小心也开始吊胃口了。
宋书煜眼角凉凉地一瞥,他立刻嘿嘿笑道:“有人看到赵长风和赵乾坤了。”
宋书煜一听赵长风的名字,一切推测自然都浮出水面了。
“他们现在呢?”宋书煜问。
“三天前已经从M国西部边界进入加拿大,离开时一脸的凄然,此刻已经回到国内了,别担心,咱们的人都在等着他,各种证据都搜集的有。”
王小帅说着,看到宋书煜眯了眼沉默不语。
看他不接腔,王小帅连忙继续道:“那些现场的碎肉,将军交给国家档案局从指纹和DNA上鉴定,确定死去的人是赵乾卓。”
“赵乾卓?赵长风家的那个老大儿子?”宋书煜显然有些吃惊,赵乾卓能和国家偷猎团伙联系,看着还是一个小头目的模样,这实在让他意外。
“就是他,咱们得到的准确信息是三年之前,他因为卧底染上毒瘾,进入戒毒所,后来就没有什么消息了,估计是从此一蹶不振;我已经问了负责搜集他资料的人员,那人说觉得赵乾卓的前途从进入戒毒所就已经注定了,沾上那玩意儿的人,压根儿就不可能完全摆脱毒品的诱惑,他的前途也就此完结,不可能给咱们带来多大威胁,所以就没再关注补充。”王小帅解释。
“是他就能够理解了,什么人能够在咱们警卫连的手下支撑那么久?他是赵家后辈里边最有手腕最能下狠手的家伙,可惜了,为洋鬼子流血流汗,最后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宋书煜的脸上有些恻然,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毕竟他们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关系。
“有件事很奇怪,赵乾卓被查出身份,但是因为整个团伙就剩下一个活口,正处于调查关键期,并没有对外公布,但是警察局里刑侦组收集到的一大鱼皮袋子的肉块肢体,在当天夜里被人盗走了。”
王小帅也一脸疑惑。
“呵呵,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么大的偷猎团伙,没有得力的内线怎么可能?估计是有人花钱弄出去了,将军的人已经介入进去,这不是正好多了一条立功的线索?”
宋书煜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来赵长风一定是知道儿子惨死的消息了,这老货贼心不死,心狠手辣,现在终于害得儿子落到尸骨无存的惨状,啧啧,不知道那心理是不是后悔。”
王小帅说着风凉话,想到那个乘着飞行器的家伙,竟然舍得对着自己的脸开枪,这份勇气真是罕见,可惜,现在的时代,确定一个人的身份,那途径实在太多了,除非他没有从娘胎里生出来,不然,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
“好了,估计他会把所有的恨都记到我的头上,随便他,回去自然有人和他算账;现在你感觉过去帮着整理一下,尽快预约,那老将军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记得请老军医过来。”
“放心,我这就去忙;至于请那老军医,这个容易,我只说你一定要复检出院,他就会跑过来的。”王小帅大大咧咧地说着,让宋书煜不用操心。
“你随便,只要能让他过来就成。”宋书煜随意地摆摆手,让他出去忙了。
再说秦洛水从宋书煜这里离开,一刻都没有耐心再等,直奔桑红所在的医院,路上看到花店,想了想还是买了一束花。
他在桑红所在病房的通道口被人拦住了,直接就改口说要见林汗青。
那保镖中有两个恰好是当日跟着林汗青一起去甜水镇的,见过秦洛水,看到他也很热情,直接就把他请到一边林汗青的房间,林汗青自从桑红来到这里,就也在这里安营扎寨了,他除了忧虑桑红的病情之外,还需要考虑明天林玄玉和妹妹林青燃就要来了,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说桑红受伤这件事。
尤其是林青燃昨天晚上说出国手续办好时那急切惊喜的声音,让他觉得她要是来到医院看到桑红那昏迷不醒的模样,会不会直接就诱发她的心脏病?都是这该死的宋书煜,他不出现红红好好的,他一出现,就把人给害到这么惨的境地。
看到秦洛水过来,林汗青依然眉头不展,他的视线滑落到秦洛水抱着的那束花上,更觉得刺眼,瞬间一脸的不悦,抬手摸摸光头:“秦总,有什么事吗?”
声音很干脆,不打算多谈的模样,在他看来,这家伙不过又是宋书煜派来打探消息的,前两天那个王队长手段用尽,让人不胜其烦,那个刚刚回去,就又换了一个过来,真烦死人了!
“桑红的伤势怎么样了?”秦洛水一脸恻然地问,他当然看到林汗青的视线和厌恶的角度,随手把手里的花递给一边的弟子,示意他拿出去。
林汗青点头:“不好。”却并不往下说。
“我能看看她吗?”
“重症危险期,不能见客。”林汗青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有个想法,你要是觉得不好听,就可以当做没有听过。”秦洛水耐着性子陪着笑脸。
林汗青双臂环抱,冷冷地看着他,那拒绝的姿态十分明显。
他这是什么意思,迁怒吗?
应该是,毕竟他是宋书煜的朋友,这个身份,轻易就会让林玄玉把火气冲着他来发。
秦洛水知道,他现在要是敢提起宋书煜一个字,估计直接就会被乱拳打出去。
在林汗青的威压下,秦洛水有些紧张,他艰难地重新整理了思路,开口道:“听说桑红醒了,只是没有个人的意识,撞伤的头部,让我这外行人看,只是皮外伤,估计造成这种状况的是脑部的神经受到了淤血的压制,可以稍微等等,桑红的身体很棒,又年轻,相信她自己能抵抗过去,等淤血吸收得差不多了,她估计就会恢复如初了;再者,M国的有关脑神经研究之类的科研机构很多,可能会有你迫切需要的新药,你是不是可以试着向他们求助?”
秦洛水说得很诚恳。
“新药?向科研研究机构求助?让那群该死的屠夫一样的家伙把可怜的丫头当成试验品,小白鼠一样折腾吗?”
林汗青显然这几天被桑好的状态折腾得筋疲力尽,医生不停地变化着医疗方案,却丝毫都没有效果,看着那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小脸,林汗青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说话自然也是克制不住的心浮气躁。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累了,好好休息,桑红现在能凭仗的就是你了,你这样会影响到身边所有人的情绪,愁云惨淡的,她不过是短暂的昏迷而已,现在的医学条件这么发达,你怕什么,她好起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好了,秦某这就告辞,过两天我会再来看她。”
秦洛水说玩洒脱地拱拱手,转身就走了出去。
林汗青没想到一直绵软赔笑的秦洛水会说出这番绵里藏针的话,还给他一个拂袖而去,不由愣了一下,而后失笑地摸摸光头,看看身边的弟子:“什么态度!我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狗屁!我什么时候累过!还说什么愁云惨淡的,我的脸上愁云惨淡吗?”他说着歪着脑袋指着自己的脸。
弟子们面面相觑,都连忙抿了嘴巴垂了眼皮偷笑。
年长的弟子一本正经地开口:“回师父,你看着一点都不累,虽然回来了七天,你都没有在床上躺过一分钟,全赖你功力深厚,身体棒;至于愁云惨淡,怎么可能?”
林汗青的脸色隐约有些好转,却在听到后边这半句话的时候,瞬间又显出哭笑不得的模样。
因为那个弟子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了后边的话:“嘿嘿,我看你老的脸简直随时都要轰雷闪电、暴风骤雨了。”
“就是,师父,你从来都没有这样喜怒无常过,小师弟那天被你瞪了一眼,都吓得直掉眼泪。”又一个弟子小声地站在年长弟子的背后探头补充。
林汗青瞪了眼,眨巴了几下眼皮,用手从光头上滑下来顺势搓搓自己的脸,叹口气:“七天了,这么久了?她就那模样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师父,有个头痛脑热的,也得一周煎熬才能康复,她那伤势,压根儿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养好的,秦总说的没错,你是有些——额——有些浮躁了。”
年长弟子连忙继续趁热打铁。
林汗青虎目一闪,那弟子连忙赔了笑:“师父,您老早就说过,咱们不讲一言堂的,这么些年,你从来都没有这样暴怒郁愤过——嘿嘿——这状态大家都难受,又都不敢出声劝你——或者你可以当做没有听到我说这些话,我这嘴巴,真不是存心惹你生气的。”
林汗青怅然地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热茶,转而叹口气:“这个小丫头,年龄小,但是命途多舛,年前我回国,她外公和妈妈还因为她的事情卧病在床,现在刚刚好了一些,我通知他们过来看她,你瞧瞧,她转眼间就成了这个惨样子,明天那两个人就过来了,这样的惨状我该怎么交代,你说我不心急火燎能怎样,我不想看到那两个人再因为她再受惊吓。”
“师父,我觉得他们俩既然受过一次惊吓,同样的事情遇到第二次,心理一定会强悍许多,再说,她是女孩子,妈妈来了,也能体贴入微地照顾她,不要多心了,他们不会怪你照顾不周的,内疚也要适当,不然就是自虐了。”
年长弟子看起来比较了解林汗青,一番话说得他的眉头一点点地舒展开来:“真的?你们也觉得他们不会怪我?”
“嗯,你从欧阳先生那里得到消息之后,就开始快速地安排找她的事,一刻都没有耽误,却依然出了这事,这证明有黑手在设计陷害她,不赖你,你即便找到了,也不可能把她圈禁起来,不让她走动。”
“就是,你只要回想一下那个背着飞行器的枪法狠厉的家伙,他在重重包围之中,依然造成七八个人近乎致命的重伤,她的这点伤势比着根本不算什么。”
另一个弟子说完才觉得有些失言,连忙紧紧地闭了嘴巴。
“根本不算什么?”林汗青觉得无法理解,那模样和个木偶人相差不多,还不算什么。
“是啊,医生说她是深度昏迷,大脑中有淤血,她只要修养些时日,一定会吸收的,医生的话不能不听,也不能全听,他们看病都是把病情可能遇到的最坏的情况都给罗列出来,我觉得在第一天转院过来的时候,那个该死的主治医师让你在手术签字的时候,和你说的太多了,致使你的大脑里回放的都是最恐怖的结果,其实病人送到医院治疗,自然是一步步地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