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宗明见他在自己的点拨下,终于开窍了,这才满意地点头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女孩子都喜欢浪漫和情调,你给她准备惊喜,这个求婚已经成功一半了。”
容墨琛听着老爷子认真的语气,微笑着道,“爷爷,有您给我当军师,我怎么可能继续单身?”
容宗明露出欣慰的笑容,“知道就好,你啊,以后要对晨曦那个丫头好一点,再好一点,更好一点。你两次出事,都是她在尽心尽力照顾你。”
容墨琛应了一声,“我知道。那个,您要不要早点回去?我给时景打电话,让他回来。”
“你是不是嫌我啰嗦?”容宗明把脸色一摆,叹气道,“年纪大了,不中用了,现在说你两句都不耐烦,唉!”
容墨琛安慰道,“爷爷,我是怕您不习惯闻医院里的味道。”
“谁说的?我之前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早就对消毒水的气味麻木不仁了!”
容墨琛看听着老爷子较真的口吻,轻笑着摇摇头,把手机拨号后放到耳边。
…………
另一边,容时景离开住院部大楼后便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
逛着逛着,等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走进了医院西北角的一栋大楼。
这栋大楼里很阴冷,走廊上光线暗淡,就连周围的温度似乎都比外头低上好几度。
容时景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自言自语道,“这里怎么这么冷?我不会是误进了冷库吧?”
他的话音未落,一抬头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墙上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冰冷的三个大字‘停尸间’。
难怪这里阴气那么重,原来他是不知不觉跑来了停尸间。
容时景缩了缩脖子,正准备离开,耳畔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师兄,多谢你帮忙一起尸检,检验报告明天能出吗?”
这道嗓音太熟悉,熟悉得他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一张漂亮又可怕的脸蛋。
容时景身形重重一顿,下意识地侧目朝声源处看过去。
只见一位年轻女人正在跟旁边戴眼镜的男人说话,她边说边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露出很干练利落的白衬衫和黑色九分裤。
女人长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是很职业的打扮,一张漂亮的脸上化着淡妆,气质是不苟言笑的清冷。
“刚才重案组那边来电话了,说在南边的山上又发现了一具女尸,我得去现场看看情况。”
眼镜男点点头,“你去吧,这边的报告我会抓紧时间弄出来,争取今晚就发给你。”
“多谢师兄。”女人说完便迈开脚步往大门方向走。
然而,抬起的腿还没来得及落下,她的视线便在半空中跟容时景撞了个正着。
容时景穿着件藏青色弓字背心,配一条迷彩裤,脚上还是一成不变的军靴,帅气逼人。
两人对视了足足五六秒钟,还是女人缓过最初的惊讶,脸上神色逐渐趋于平静淡然。
她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就在她快要跟容时景擦肩而过的时候,容时景轻咳一声,不太自在地跟她打招呼道,“江暖姐。”
此人名叫江暖,是江寒的龙凤胎姐姐,也是跟容时景有过荒唐一夜的女人。
江暖比容时景大三岁,职业是法医。
当时他们俩发生那样的意外,江家跟容老爷子都一致要求容时景娶了江暖对她负责。
但是容时景很不喜欢江暖的职业,又觉得自己对她没感觉,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甚至,为了躲避容老爷子的逼婚,他一气之下跑去部队。
后来,听说江暖也不同意这桩婚事,江家便没有再追究他的责任,也没有再找他麻烦。
倒是容宗明不依不饶,觉得他身为男人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容家和江家原本就交好,他们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大家又都是成年人,总不能因为年少无知犯下的错老死不相往来。
江暖被他点名,只得站定脚步,再次侧目看向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容时景抬手捏了捏后颈,随口回道,“我哥住院,我就来了。”
“咳!”江暖被他的语出惊人呛得咳了一声,“你哥住院,你来太平间?”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容时景连忙摆手,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常他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是在她面前总是莫名有些心虚,好像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亏心事。
“我爷爷在跟我哥聊天,我觉得闷就出来透透气。”
江暖望着他这张还带着几分大男孩稚气的脸,纤眉一挑,“你来太平间透气?”
“我不知道这里是太平间,看这儿比较凉快就进来了。”
如果早知道是太平间,打死他都不会进来。
早知道不怕天不怕地的他最怕的三样东西,一是虫子,二是黑,三是鬼。
太平间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他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江暖淡淡牵起红唇,“你乘凉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
容时景斜挑起一边的嘴角,很不谦虚地回道,“那是当然,要是这世上的人都千篇一律,多无趣啊。”
江暖红唇又是一扬,“是,容公子向来洒脱不羁,潇洒至极。”
她这是在夸他吗?他怎么听着觉得别扭呢?
容时景扯了扯嘴角,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响起来。
他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忙不迭接起电话,“哥,怎么了?”
电话那头,容墨琛淡淡回道,“送爷爷回家吧。”
“好,我马上来!”容时景挂了电话后,抬头看向江暖时,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江暖姐,不好意思,我哥找我有急事,我得回去了。”
“好,再见。”
“再见。”
容时容跟她打完招呼,转头大步往出口走,脚步快得就好像身后有人在追他。
江暖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尽管面上装得风淡云轻,但身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深深陷入手心。
手心处传来阵阵疼痛,明明没有到不能忍的地步,可是她的眼泪瞬间盈满眼眶,险些要掉下来。
“江师妹,你怎么还没走?”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疑惑的询问声。
江暖迅速抬手把眼角的泪水拭去,再转身时,面上已然恢复平静,“我正准备走呢,师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