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晨曦留在这儿也插不上话,便让出位置,准备找个安静的角落待着。
她还没有走多远,忽然斜侧方一个人就踉跄着撞了上来。
那人手里拿着的高脚杯一歪,大半杯琥珀色的液体就淋在了她的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歉的态度诚恳至极,让她一个字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
纪晨曦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大片污渍,眉头不由皱紧。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上衣,被红酒浸透,污渍特别明显。
“你的衣服不能穿了,我多带了一套礼服在车子里,我去拿来给你换上。”
“不用……”
纪晨曦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撞她的人已经转身往外头跑去,没过多久便拿了一个装衣服的纸袋朝她走过来。
“这里面的裙子是干净的,你先换上吧。”
“没事,不用了。”
“你就换上吧,否则我会过意不去的。”
人家态度这么诚恳,再加上她衣服确实不能穿了,纪晨曦想了想,没有再推脱,“谢谢,生日会结束前,我会还给你。”
“没事,本来就是我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裙子送你穿吧。”
“谢谢。”
纪晨曦接过衣服,转身去了洗手间。
她一离开,撞她的那个女生便转身对不远处的几个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她们就是刚才跟宋诗欣站一起议论纪晨曦的人,既然不好明着告诉容墨琛她是杀人犯。
那她们就用自己的方式给她一个教训。
纪晨曦进洗手间后,拿出连衣裙看了一眼,是香奈儿当季最新款,而且连衣款上的标签都还没摘。
她低头看标签上的价格,在数清楚小数点左边的数字有多少位后,顿时觉得这裙子像是烫手山芋。
这件礼服裙要六位数,而被红酒弄脏的衣服是在网上买的,只花了几十块钱。
如此不对等的赔偿,她怎么能随便穿在身上?
而且,如果这件礼服裙是旧的也就罢了,是新的,她要是穿了,心里也过意不去。
纪晨曦思来想去,把裙子重新放回袋子里,走到水池前,用面巾纸沾水慢慢擦洗面前的酒渍。
擦了近十分钟,把手都擦酸了,也没能把污质完全擦掉。
不过已经没原先那么明显了,所以她决定把礼服裙还回去,然后到车上等容墨琛。
反正她也不是生日宴的客人,留在这儿干等也蛮尴尬的。
想到解决办法,纪晨曦拎着纸袋便走出洗手间。
然而,她一回到客厅,就感觉客厅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从她出现起,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有人好奇,有人诧异,有人鄙夷,也有人幸灾乐祸。
纪晨曦视线往不远处一扫,当看到给自己礼服的那个女生,正准备去还裙子,就见她突然抬手往自己身上一指,大声道,“在那儿!我丢的裙子在她手上!”
纪晨曦一怔,面对如此变故,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便有几个女生大步朝她的方向走过来,不容分说一把夺下她手里装裙子的袋子。
其中一人打开袋子看了看,然后将里面的裙子拿了出来,“没错!就是这条裙子!昨天是我陪安然一起去买的!”
“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是个贼!”
纪晨曦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那位叫安然的女生,也就是刚才撞上她的那个人。
安然没有看她,而是指着裙子对众人道,“这条裙子就是我丢的那条,本来我是打算送给秦总做生日礼物的!”
纪晨曦不傻,听完这话,顿时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可是她根本不认识安然,平白无故的,安然为什么要陷害她?
纪晨曦蹙眉沉默了两三秒钟,抬眼把目光落在安然身上,“安然是吧?刚才这件礼服裙明明是你送到我手上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是我偷的了?”
“你、还想狡辩?”安然咬咬牙,愤怒地指着她,“我跟你又不认识,为什么要把这么昂贵的裙子送给你?难不成我脑子坏了?”
纪晨曦点了点头,语气中肯地建议道,“我也想知道原因,不如你现在去医院做个检查。”
“你!”安然见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心下也有点发虚,眼神闪了闪,煽动旁边的客人,“大家看啊!现在人赃并获了,她还不承认是她偷了礼服裙!”
“这条裙子是最新出的款式,一条要十好几万呢!这个女人敢在容家偷东西胆子也太肥了,我看干脆报警吧!”
“我看这姑娘斯斯文文,不像是会偷东西的样子,也许是误会。”
“是啊,在场各位谁还能缺一件裙子?也许这位小姐是捡到了裙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这种看起来老实的人,越不老实!”
现场的人立即分成两派,以安然为首的几个女生一口咬定是纪晨曦偷了裙子。
不过绝大部分客人还是很理智地保持中立态度,谁都有眼睛,刚才纪晨曦是跟容墨琛一块儿来的,可见她跟容墨琛认识,单凭这一点,就没人愿意掺和。
大家更乐得当吃瓜群众,看个热闹。
而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秦婉筝的注意,她走过来,目光扫过看热闹的客人,最终落在纪晨曦身上,“晨曦,这是怎么了?”
纪晨曦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就有人突然低呼一声,“晨曦?难道她就是五年前那个纪晨曦?”
“我跟她以前是一个学校的!她就是纪晨曦!”
“天哪!她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安然说丢了裙子,我还不相信有人会偷,但是既然这个人是纪晨曦,那我就不意外了。”
有人不明所以,“什么意思?纪晨曦是什么梗?她怎么了?”
“她撞死过人啊!以前在华城的名声可臭了!简直就是过街老鼠!什么都敢玩,也玩得很开!之前还以为她出狱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没想到现在胆子更大了,偷东西偷到容家来了!我看这次她是逃不掉了,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晨曦,你怎么说?”秦婉筝这些年在商场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时,看着这帮小姑娘咋咋呼呼的自导自演,她并没有理睬,只是静静等着纪晨曦的回话。
纪晨曦面上没有丝毫干了坏事的胆怯与心虚,坦荡地正视着所有人,“我没有偷东西,这条裙子是安然自己送到我手里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栽赃我,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