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琛不由转身朝沙发那边看过去,只见容小易正抱着纪晨曦的胳膊,歪头靠在她身上,似乎是睡着了。
而纪晨曦正轻手轻脚地拿过旁边的毯子,替他盖上。
一抬头,发现容墨琛不知何时走到茶几前,“纪小……”
“嘘!”纪晨曦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说话,低头看了眼身边睡得正香的某个小家伙,轻声道,“小易睡着了。”
容墨琛淡淡颔首,“正好,我现在带他回去。”
出于职业习惯,也出于对孩子的关心,纪晨曦想都没想直接出声阻止,“冒雨开车很危险,而且小易才出院,别再又给冻出什么毛病。”
容墨琛没有立即答话,就这么睨着她,漆黑的瞳眸折射着白炽灯的光,无声却灼人。
哪着审视的意味,像是要望进她的心底,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纪晨曦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张了张嘴巴,正想解释,话还没出口,就听男人徐徐开腔,“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恐怕只能在这里叨扰一晚了。”
纪晨曦诧异地抬头看向他,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深刻完美的侧脸线条,以及高挺的鼻梁。
而他那双幽邃的眼眸漆黑如墨,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叫人无法窥视。
她看不懂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虽然不太想留他这里过夜,但是雨下那么大,她总不可能赶他走。
还好有个孩子,也不至于太尴尬。
而且,这个男人看起来就是一副高冷禁欲范,跟他相处应该比较安全吧。
她抿了抿嘴角,轻声道,“我这里只有一张床,可能要委屈容先生睡沙发了。”
容墨琛扫了一眼那个还不及他身高长的沙发,神色如常地回道,“可以。”
她一时没接话,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冷了下来,尴尬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纪晨曦迟疑了片刻,率先打破沉默,“小易困了,要不我带他去睡觉?”
“嗯。”
纪晨曦从沙发上起身,弯腰正要抱小家伙,男人已经快她一步将孩子抱了起来,动作很轻,并没有把人弄醒,“我来。”
纪晨曦动作一顿,抬眼瞥了他一眼。
男人的俊脸棱角分明,五官俊美非凡,只是眉骨轻蹙给人一种淡漠疏离之感。
尽管看上去不那么好相处,从他的动作间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寡淡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致温柔的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他面前总觉得不太自在,尤其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情况,无形中感觉有压力,就好像有他在的地方空气都变格外稀薄。
容墨琛把儿子放在她床上后,转脸看向她,“小易就麻烦纪小姐了。”
说完,他没再逗留,抬步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
听到身后的声音,男人顿住身形,微微侧目,“还有事?”
“今晚有点凉,我给你拿床被子。”纪晨曦说着拉开衣橱,踮起脚去够放在最上面一层的被子。
可惜顶层太高,她就算把脚踮到最高也还差那么一截。
正当纪晨曦犹豫着要不要去搬个凳子来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一道温暖结实的身体从背后贴了上来。
是容墨琛。
男人实在看不下去她够个被子够得如此辛苦,几乎是本能地迈步上前。
他三两步停在她身后,长臂一抬,轻而易举就抓上了被子。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从走过去到拿下被子不过短短两三秒钟的时间。
此时此刻,两个人离得太近,前胸紧挨着后背。
纪晨曦在监狱里待了四年,刚开始因为长得漂亮斯文没少受欺负。
而她在挨打与反抗的过程中,也学会了不少防身的招术。
眼下,容墨琛出现得太突然,又贴得太近,纪晨曦一惊之下,出于对危险的敏锐以及本能地求生欲,在男人拿到被子的那一秒胳膊肘猛地抬起,用力往身后的男人袭去。
容墨琛完全没有料到她的动作,猝不及防间被打了个正着。
他手里还拿着被子,身体又微微倾斜着,冷不丁被偷袭,身体一下就不受控制,往一边倒去。
容墨琛反应极快,空着的那只手迅速拽住纪晨曦的手臂。
纪晨曦脚尖还踮着,被拉得重心不稳,直接撞进男人的怀里。
在惯性力和重力的作用下,容墨琛被撞得往后一仰,两人齐齐跌落在大床上。
纪晨曦直接扑了他一个满怀,以恶狼扑食的姿势将他压在床尾。
等她回过神来,鼻腔间满满都是专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
纪晨曦从他怀里抬头,一脸错愕地望着他。
她几乎回想不起来在跌倒的瞬间自己做过什么,为什么自己会以这种骑大马的姿势坐在男人的腰上。
忽略外头的暴雨,卧室里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略有些紊乱的呼吸声,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在悄然弥散。
纪晨曦傻眼了,一时间忘了爬起来,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被压在身下的俊脸。
“看够了吗?”
容墨琛冷冷掀唇,漆黑的眼眸里神色晦暗莫测。
“啊、?”纪晨曦一呆,对上他黑沉的目光,只觉得后脊背蓦地一寒,凉飕飕的。
足足愣了两三秒钟,她才陡然回魂,意识到他们暧昧的姿势,她耳根一热,窘迫不已。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纪晨曦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颜,舌头一个打结连说话都磕磕绊绊。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她正要站起来,脚下一个打滑,又摔了回去。
容墨琛看着一头栽在自己胸口的女人,呼吸一重,脸色也变得有几分难看。
他眼底色调阴郁,连名带姓地叫出她的名字,“纪、晨、曦?”
纪晨曦也很尴尬,涨红了一张俏脸,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拖鞋打滑!”
说话间,她两只手用力一撑床沿,终于从男人身上爬了起来。
“被子你拿出去盖,我、我先去洗澡。”
说一说完,她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种时候她说什么洗澡,没准这个男人还以为她在暗示什么。
她又羞又恼,索性心一横,调头就冲出卧室,直奔洗手间。
容墨琛望着她近乎落荒逃跑的背影,绘绘从床上坐起身,他的呼吸有些重,血液的温度也有攀升的趋势。
低头,他扫了一眼险些失态的腹下,磨了磨后牙槽。
这个该死的女人,确定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