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琛缓缓倾身凑近到她眼跟前,掀动薄唇,嗓音低低沉沉,“你在做什么?”
她还穿着那件露肩礼服,为了给他盖毯子腰微微弯着,从男人那个角度隐约可以看到礼服下的美妙风景。
真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而纪晨曦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明明没做亏心事,眼底却无端划过一抹慌乱。
大脑发出警告的讯号——
这个男人很危险!
她本能地想后退,不过容墨琛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意图,不等她逃跑,抓在她腕处的手便收紧了力道。
纪晨曦想挣扎,无奈男人的大手就如同铁钳一般,将她紧紧禁锢住。
男人的目光里审问意味甚浓,纪晨曦深吸一口气,指了指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回道,“容先生,你刚刚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担心你着凉,所以拿了毛毯给你。”
容墨琛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在心底揣测着这个女人靠近他的动机和目的,挑眉,“你说你担心我,嗯?”
他故意把‘担心’二字咬重音,尾音上扬,听在耳中多了层旖旎暧昧。
纪晨曦耳根一热,有窘迫也有懊恼,怎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别有用心了?
她抬眼对上他的眼眸,正色道,“容先生,你是为了救我受的伤,我心里很感激,如果因此给你造成了什么误会或错觉的话,我收回毯子。”
说话间,她伸出没有被他抓的那只手,作势要把毯子拿走。
容墨琛深沉如夜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眼眸深了几分,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松开抓着她的手。
纪晨曦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动作太急,腿一下子杵上茶几角,疼得她差点儿逼出眼泪。
她咬牙忍痛,低头看着脚尖,“容先生,您明天应该还要上班,我就不多留了。”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开口赶人,容墨琛清隽的眸子幽幽瞥了她一眼,掀了身上的毯子往洗手间走去。
纪晨曦见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急急冲着他的背影道,“容先生还要做什么,我帮你吧!”
容墨琛身形微微一顿,眼角余光往她面上一瞟,似笑非笑道,“我穿衣服,你确定要跟进来帮忙?”
纪晨曦额角一跳,连忙道,“那个、您请自便。”
容墨琛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往浴室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浴室门口,纪晨曦才弯腰去揉自己的腿。
也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个男人共处一室让她觉得特别不自在,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别有深意,对她说的话也是话里有话。
难道她以前跟他有什么过结不成?
还是说,今天他目睹了那位中年妇女污蔑她的全过程,也认定她是那种爱勾搭病人家属,人品不端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还是跟他保持距离得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正走着神,浴室的门被拉开,男人穿着她买的那身几十块钱的地摊货从里头走了出来。
不,或许已经不能再叫它们地摊货了。
因为穿在这个男人身上后,T恤和休闲裤完全没有了廉价感。
难怪人家常说,只要身材好,哪怕披个麻袋都像是T台走秀。
何况眼前这个男人长得比男模超模还要好看。
脱了衬衫和西裤,他这样的打扮看起来倒比他们医院的大学实习生还嫩。
“纪小姐盯着我看了这么久,是觉得我穿这身不好看?”
男人突然出声,嗓音透着三分玩味,七分调侃。
纪晨曦眸色闪烁了一下,“没有,我是觉得这衣服挺合您身的。”
容墨琛低头看了一眼裤子,扬了下眉梢,“合身吗?”
纪晨曦顺着他的视线也往他裤管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休闲裤连男人的脚踝都没有遮住,原本的长裤硬生生被穿出了九分裤的即视感。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已经是最长的裤子了。”
男人也没有多说,从她身侧经过的时候,脚步没有放慢半分。
终于要走了,纪晨曦求之不得,“容先生,慢走。”
容墨琛能听出她嗓音里的迫不及待,唇角一扯,淡淡应了一声,“嗯。”
听到关门声,纪晨曦再抬头时,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下终于可以洗洗睡了。
走近浴室,当看到搭在脏衣篓上的那件男士西裤时,她脸上表情不由一滞。
男人的衬衣被刀划破了,还沾了血迹是没法穿了,但是这条裤子一看就价值不扉,她总不能也给扔了。
可是如果不扔,难道还要洗干净再给他送回去?
唉,洗吧,谁叫自己欠他人情呢?
翌日清晨,儿童医院。
纪晨曦换了护士服去病房查看情况,推看病房的门发现病床上被子掀开了,被窝里空荡荡的,并没有昨晚那个小家伙的身影。
奇怪?
人呢?
纪晨曦正在出神,忽然耳畔传来‘噗通’一声闷响,是从洗手间里传出来的。
纪晨曦怔了半秒钟,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大步冲过去推开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的地上,一道小小的身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她眸色一紧,赶忙上前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摔疼了没?快给我看看!”
容小易从她怀里抬眼,立即便对上一张漂亮的脸蛋,抱着他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穿着护士服,看向他的眼底带着关切。
乌溜溜的大眼睛悄悄把纪晨曦打量了一番,他张开短短的小胳膊,用力回抱住她,软糯的小奶音有几分撒娇的意味,“疼!好疼好疼呀!”
纪晨曦三两步把他抱出洗手间放到病床上,“哪里疼?我看看。”
“这里。”容小易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大眼睛眨巴眨巴,“漂亮姐姐,你能不能替我揉一揉?”
他的小短发有些自然卷,带着蓬松感,粉嫩白皙的小脸蛋上,那双漆黑晶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昨天送来医院的时候,他还像只蔫掉的小白菜似的,昏昏沉沉,现在已经神气活现了,小孩子的恢复力果然惊人。
纪晨曦笑了笑,点头道,“可以,不过你怎么会在厕所摔倒?你爸呢?”
昨晚容墨琛离开她家后应该是直接来医院了,怎么早上都没看到他人?
小家伙撇了撇嘴角,“我爸爸去上班啦!”
“那护工呢?”她记得昨天这个病房有请护工。
“护工阿姨给我买早餐还没回来,我想尿尿,就去上厕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