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永寿宫内,上演着一幕一幕的隐秘,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安国候府的夫人江寒烟,江寒烟此时说不出的焦虑,因为她实在是担心白天的玉镯事件,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见萧哲一面,而且她知道萧哲眼下一定留在宫中,就在太后的这座宫殿之中。
一路上她小心的避开了永寿宫的太监和宫女,直往永寿宫后面的抱厦而去,不过待到她走到后面,忽地有一道身影闪身飘了出去,电光火石的功夫便要出手袭击江寒烟,江寒烟早防着这些高手,一看来人袭击赶紧的叫起来:“别动,是我,我要见你们家爷。”
萧哲的手下自然是认识江寒烟的,知道这位主和自家的爷有私情,所以飞快的停手,然后小声的开口:“你等我一下,我去禀报我家爷。”
手下闪身进了抱厦,只一会儿的功夫,一道欣长俊挺的身影如幽灵似的冒了出来,直往江寒烟的身边飘去,眨眼的功夫落在江寒烟的身边,这人正是宣王萧哲。
萧哲没想到江寒烟如此大胆,竟然在永寿宫还胆敢来见他,这事若是让他的母后知道,只怕她非死不可了。
萧哲伸手拉了江寒烟飞快的走到永寿宫后面的一处隐秘的地方,然后冷声责问:“江寒烟,你疯了,你长点脑子好不好,这时候来找我做什么?”
江寒烟被萧哲一责怪,眼泪都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不是我要来见你,而是有急事才来见你的。”
“什么事?”
萧哲满脸阴霾的问,虽然此刻身处黑暗之地,可是江寒烟还是看到了萧哲阴森冷冽的瞳眸,这个人再不是从前她认识的那个萧哲了,再不是从前那个对她深爱不已的萧哲了。
忽地江寒烟有些后怕,不敢说了。
萧哲已是不耐烦的开口:“倒底什么事,你快说啊?”
虽然江寒烟害怕,可是那事件太大了,所以她只能咬牙开口:“今日我想栽脏陷害苏绾,所以指使了五公主跟前的明璎大宫女来做这件事,为了拉拢她,所以我赏了一个玉镯给她,那玉镯玉镯一一一。”
江寒烟不敢往下说了,但是宣王萧哲十分的聪明,一听江寒烟的话,他已经猜测出什么来了,脸色瞬间拢满了戾气,他大手一伸便掐上了江寒烟的脖子:“你不会告诉我,你赏给那贱人的镯子是我从曲阳带回来给你的吧。”
上一回他回京,那时候他还深深的喜欢着她,所以从曲阳带来了不少好东西给她,其中就有当地盛产的黄田玉做成的玉镯,她不会把那玉镯拿来赏人了吧。
江寒烟被掐得快窒息了,她挣扎着叫起来:“萧哲,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这事不会有人认出来的,谁知道竟然被端王君黎给认了出来,他还多看了两眼,我怀疑皇上,皇上一一。”
萧哲松了手,阴狠如狼的盯着江寒烟:“你不会告诉我,说皇兄已经察觉了。”
“我怀疑皇上察觉了。”
江寒烟喘着粗气说道,这一回萧哲是真的愤怒了,恶狠狠的瞪着江寒烟,一个字也没有说,此刻他想到的是母后的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他还真是糊涂。
江寒烟看着萧哲那陌生的眼光,害怕了起来,她扑过去抱住萧哲:“萧哲,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不要不理我,不要一一。”
萧哲一把推开她,直接的把她推倒在身后的地上,他冷冷的指着她:“江寒烟,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你给我滚,以后再也不要来见我。”
他说完转身便想走,江寒烟一听他的话,再看他绝决的神态,心如针刺,她挣扎着扑过来,抱住萧哲的腿:“萧哲,不要不要我,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爱着你啊,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她说着放声哭起来,萧哲一听她的哭声,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蹲下身子捂住了江寒烟的嘴巴,凶狠的叫起来:“江寒烟,你是不是想把我们两个人都搞死你才甘心。”
江寒烟挣扎着紧搂住萧哲的腰,痛哭着叫道:“萧哲,求你不要不理我。”
她说着急急的往萧哲的脸颊上胡乱亲着,萧哲想推开她,又怕她撕心裂肺的叫,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与她胡乱应付着。
这里两个人在纠缠亲热,别处隐着的人看呆了眼睛,一时做声不得。
萧煌和苏绾两个人也都看到了这一幕,此时他们两个人隐在永寿宫东南角一棵高大的树木上,把远处的情况给看了个一清二楚,两个人在咋舌的同时想到了之前他们两个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时间萧煌周身浮起一抹燥热,精致冷魅的面容上瞳眸一片暗潮。
再不看前面发生的事情,反观苏绾倒是看得挺有滋味的,还啧嘴一脸的惊叹,萧煌无语的蹙眉,这丫头的思维怎么就跟常人不一样呢,眼见着苏绾看得津津有味的,萧大世子不想再让她看了,他忍不住想着,是不是这场面看多了,所以这家伙才能做出那样胆大的行径来,千万不能再让她看了。
他心中想着,长臂一伸,修长如玉的手,捂住了苏绾的眼睛。
苏绾本来正看得热情,出来就是来看戏的,有人敢演,她有什么不敢看的,不过她倒是看出来了,这江寒烟完全是一厢情愿的献身啊,人家宣王殿下完全是应付了事,这女人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也够可怜的。
苏绾正看得有味的时候,忽地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不但如此,她的鼻端还充斥着一股幽淡的清香之味,她一闻就知道是萧煌身上的气息,这家伙什么时候离得她这么近了,还捂她眼睛,苏绾不满的抬手扒掉萧煌的手,然后抬头想和萧煌理论,可是她却是忘了,此刻她们两个人是在树上,所以这一动,脚下一滑,便欲朝树下滑去。
萧煌赶紧的一伸手拉住了她,因为用力过猛,导致苏绾直接的反扑向他,把他给压在了身后的树杆上,而且苏绾的脸直直的往萧煌的脸颊之上撞去,两个人脸对脸,嘴对嘴,竟然准确无语的直接对上了。
苏绾的眼睛眨了眨,完全的惊呆了,萧煌也呆住了,随之心脏竟然控制不住的加快了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斥在他的周身,他忽地想起当初苏绾强上他时的动作,他便下意识的学习上了,伸出自己的舌轻轻的舔上了苏绾的唇。
一触之下竟有无名的快感充触着周身,一瞬间有一种如坐九霄云车的感觉,使得他忍不住顺着苏绾的唇舔了一圈。
苏绾此时是完全的惊呆了,随之醒神后第一感觉,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胆敢对她耍流氓,身子往后一退,抬手一掌便欲朝萧煌拍去,不过萧大世子赶紧的伸手抓着她,在她耳边轻语。
“别打,会惊动他们的。”
苏绾磨牙,脸色黑沉沉的,瞳眸寒光四射的瞪着萧煌,小声的冷骂:“你个流氓,色胚,竟然胆敢对我那样,信不信我整死你。”
萧煌挑了挑眉,性感的唇轻轻的啧了啧:“你不觉得很美好吗?”
“美好你个屁啊。”
苏绾怒瞪着他,萧煌眸光潋滟的轻笑:“当初你也是这样舔我的。”
“啊,”苏绾目瞪口呆,当时的情况她都忘了好吗,他竟然还记得一清二楚,而且她有这种狗啃式的舔吗,不,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苏绾脸色阴沉的瞪着萧煌:“闭嘴,看戏了,还有以后不准再犯了,否则别怪我和你翻脸。”
她说完转身望向前方,不再看身侧的家伙,而此时的她,完全忘了自己就坐在萧煌的怀里。
萧煌眸光深沉,瞳眸紧锁着苏绾的唇,鲜艳得就像一朵被露珠浸湿过的饱满花骨朵一般,先前那清甜的口感还留在他的唇齿间,萧煌伸手轻触自己的唇,眸光越来越暗沉。
正在他流连回味的时候,前方本来正缠绵在一起的两个人,忽地松了开来,宣王萧哲的脸色陡沉,冷冽的喝声响起来:“什么人?出来。”
苏绾心一沉,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指,她们被人发现了吗?
可是他们明明离得很远啊,她正想着,身后的萧煌手臂一伸揽了苏绾的腰,然后修长的大手捂住了苏绾的嘴巴,同时他轻轻的靠过来,贴着苏绾的身子轻语:“别叫,他没有发现我们。”
苏绾松了一口气,随之发现身后的家伙此时紧靠着她,而她娇小的身子整个的窝在他的怀里,这算怎么回事,苏绾真想一脚把他踹下树去,可是前面已有数道身影飘了过来,她不敢动,若是她动一下,就要被宣王萧哲发现了,那他们就要惹上麻烦。
可是不动,她算是被这家伙吃足了豆腐,苏绾想想忍不住磨牙。
不过很快前面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飞快的望过去,而身侧搂住她腰的萧煌,望着怀中一动不动的小小身影,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天长地久的感觉,就这样搂着她,永远也不放开。
苏绾根本没有注意到萧煌的变化,只抬头盯着前面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躲在暗处的苏明月被宣王萧哲给发现了。
宣王萧哲一喝,几名手下闪身直奔苏明月停留的地方,其中一人飞快的上手把苏明月给抓了出来,直扔到宣王萧哲的面前。
苏明月此时完全的花容失色,跌倒在了宣王萧哲的面前。
宣王萧哲冷沉的脸上满是阴骜,不过当看到苏明月时,脸上的怒容退了开去,换上了淡淡的笑意:“你是明月。”
萧哲的声音一起,江寒烟惊叫一声,没想到竟叫女儿发现自己和萧哲的事情,江寒烟只觉得丢脸至极,飞快的爬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她没想到月儿竟然跑到这儿来。
江寒烟走过来,不满的叫起来:“月儿,你怎么来了?”
苏明月一听到江寒烟的责怪,妩媚的面容上满是怒意:“若是我不来,怎么知道你竟然做出这等不守妇道的事情。”
她尖锐的叫起来,江寒烟被女儿的话给生生的刺激到了。
这一阵子以来,江寒烟先是丧子之痛,然后被自己心爱的人给嫌弃了,现在又被女儿嫌弃,她整个人都不堪这重重的打击,整个脑子都不好了,她冲过来指着苏明月尖叫:“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苏明月愤恨的瞪着江寒烟,此刻的她眼睛通红,神容说不出的凌厉,说出口的话也刻薄至极,和江寒烟针锋相对,此时的她们,不像母女,倒像两个争风吃醋的女人。
“我说你不守妇道,水性扬花一一一。”
苏明月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寒烟已经受不了刺激的抬手狠狠的对着苏明月扇了一耳光,苏明月愣住了,随之反应过来瞪着江寒烟:“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自己不守妇道,不知检点,竟然还打我,我一一一。”
苏明月说完大哭着转身便跑走了,身后的宣王萧哲则一脸担心的望着跑走了的苏明月:“她不会有事吧。”
“来人,跟着她,别让她出事。”
有手下闪身而出,直追着苏明月而去。
身后的江寒烟伤心的痛哭着,宣王萧哲此时是彻底的烦了,连哄都懒得哄她了,直接的一甩手转身便走,待到江寒烟反应过来,四周一个人没有了,江寒烟转身想追过去,可是却被萧哲的手下给拦住了。
“对不起,候夫人,王爷要休息了,您请回去吧。”
江寒烟绝望的望着永寿宫后面的抱厦,身子软软的往地上瘫去,这一刻她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失去了一切,她爱的所有,她曾经爱的男人,她的儿子,她的女儿,她现在一无所有。
江寒烟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像个死人似的,萧煌和苏绾两个人见戏已落幕,闪身飘走了,一路回苏绾住的永寿宫西偏殿的寝宫。
待到两个人一落进寝宫,苏绾便来火了,她抬脚朝着萧煌狠狠的踢去,萧煌闪身一让,让了开来,随之一脸不解的开口:“璨璨,怎么了?”
“你个色胚,流氓,让你对我动手动脚的,看我不打死你。”
苏绾这是秋后算帐了,先前在永寿宫的后面,没办法和这家伙清算,现在她绝不会饶了他的。
尤其是无意撞上也就算了,还像小狗似的舔她,恶不恶心啊,苏绾一想到那画面,便火大不已,顺手从寝宫里抓起一个东西便对着萧煌砸了过去,不过萧煌身形一飘,同时手一挥,那靠枕稳稳的落到了原处,同时他不满的叫道:“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当初明明是你先舔我的,我只是好奇舔一下,你现在又翻脸,这样太不公平了。”
“公平你妹,我做过的事情,我已经负责了,我说了替你解了毒的,等解了毒,我们就互不相欠了,你那样是要闹那样。”
萧煌挑高长眉解释:“那不是意外吗,我又不是有意那样干的。”
他刚说完,迎面一个茶杯砸了过来,萧煌赶紧的一抬袖,挥了出去,茶杯稳稳的落回了原处,苏绾一看他的动作,更来气,不停的抓东西砸过去,不过没有一样东西落到地上的,最后全都落回原处了。
苏绾也跑得累了,最后停了下来,怒瞪着萧煌,此时的她是真的火大了。
“你给我滚,若是再不滚的话,看我如何毒死你。”
这一次她是真的想也不想便取了毒药出来,打算放毒了,管你会不会生出别的毒来,反正疼死了毒死了是你的命,不是我的命。
萧煌一看她的动作,赶紧的闪身往窗外飘去,同时扔下一句:“天下最毒妇人心,我算是见识了。”
他说完闪身飘出了窗外,苏绾黑着脸瞪着窗外,阴沉沉的警告道:“你若再出现,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了,让你耍流氓。”
本来苏绾以为这家伙走了,谁知道他根本没走远,听了苏绾的话,远远的送进来一句话:“璨璨,请你搞清楚,耍流氓的不是我,是你。”
苏绾差点吐血,你妹的,这走了竟然还不忘气她。
寝宫里,总算安静了下来,苏绾转身准备休息,正好看到寝宫里歪靠着的聂梨和云萝,脸色不由得更黑了,这该死的混蛋,走了也不知道把这两家伙的穴道给解了,逐唤了云歌进来,帮助聂梨和云萝两个人解穴。
待到躺到大床上,苏绾才有空想江寒烟和萧哲还有苏明月的事情。
她想到之前苏明月出现后,满面怒容的责怪自已的母亲,而一句没有责怪宣王萧哲,而且她看苏明月的样子,似乎认识宣王萧哲似的,这说明苏明月从前见过宣王萧哲。
想到宣王萧哲,苏绾的脑海里浮现出萧哲的样子,忽地她的脑海里闪过一段画面,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拿着毛毛球的玩具在玩,可是那玩具无意间被她扔远了,顺着一处狗洞,滑进了一处院子,那个狗洞稍微有些大,小姑娘太小了,所以狗洞一点也难不倒她,她也顺着狗洞爬了进去,很快便看到了自己的毛毛球,她高兴的去捡那毛毛球,可是她刚捡起毛毛球,便发现她所住的花园里,正有一对男女紧紧的搂抱在一起亲嘴,此时两个人惊讶的望着她,她也呆望着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江寒烟,一个是宣王萧哲。
苏绾脑海中的记忆闪过之后,她恍然大悟,原来在前身很小的时候,撞破了宣王萧哲和江寒烟的奸情,所以后来才会被江寒烟给吓傻了,江寒烟后来百般对付她,也是因为这件事。
那时候她见过宣王萧哲,那么苏明月肯定也见过宣王萧哲。
所以她是认识宣王萧哲的。
只是即便认识宣王萧哲,苏明月也不该一出现便责怪自已的母亲啊,还大骂自己的母亲水性扬花,不守妇道,而且她觉得苏明月和江寒烟闹起来的时候,根本不像对待自个的母亲,而像对待一个女人,一个让她不爽的女人,而她望向宣王萧哲的时候,那眼神儿,分明是满是亮光的,那脸上神容似乎还有些娇羞。
苏绾想到这个,心忽地一跳,心中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苏明月不会是喜欢宣王萧哲吧。
她小时候见过萧哲,喜欢上了萧哲,所以才会在看到自己的母亲和自己喜欢的男人亲热时,那么的愤怒尖锐,这时候母亲在她的眼里不是母亲,而是一个水性扬花,不守妇道的女人。
苏绾想完这些,不禁睁大眼睛坐起来,天,这也太惊骇人了,母女二人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
不过想想宣王萧哲,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而且萧哲的年岁并不大,好像只有三十多岁,又保养得好,整个人一点也不比那些青年才俊差,而且比起青年才俊来,更多一些成熟霸气的魅力。
喜欢他并不是稀奇事,一直以来苏绾都看出苏明月不喜欢任何男人,不管是什么样出色的男人她都不喜欢,从这一点也充分说明了,她很可能喜欢是萧哲这样沉稳成熟的男人。
不过苏明月究竟喜不喜欢萧哲,这些都是苏绾的猜测,所以苏绾决定明天试探试探苏明月,如若她真喜欢宣王萧哲,那么她就送她们母女俩一份大礼。
母女俩个抢男人,这可是绝对精彩的超级大戏啊。
苏绾想着一个人偷着乐,先前被萧煌气得半死的心终于平复了下来,然后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天大亮,苏绾才醒过来,真正是一夜好眠,不过她睁开眼后,便听到聂梨进来禀报:“小姐,皇上过来了,听说和太后娘娘吵了起来,我们还是不要出去了。”
苏绾眨了眨眼睛,皇上和太后娘娘吵了起来,这是好消息啊,吵吧吵吧,吵吵才健康,吵吵她就心情好。
他们自个儿闹起来,她才有好日子过,她才有热闹瞧。
永寿宫的大殿内,太监和宫女全都退了出去,殿内一片安静。
太后和皇上两个人脸色都很不好看,说不出的阴沉。
皇帝除了脸色阴沉外,手里还拿着一个玉镯,正是先前戴在明璎宫女手腕上的玉镯,之前皇帝让太监收了过去,他找人仔细的查了后,发现这玉镯竟然是产于曲阳的黄田玉,这种黄田玉往常也有进贡到宫中来的,但每一件都有记载,皇帝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玉镯,所以起了疑心,便把这玉镯拿到了太后面前来。
太后之前已经得到太监的禀报,知道了内中的消息,所以一口承认这黄田玉镯是宣王萧哲从封地托人捎给她的。
皇帝听了脸色当场就拉长了,他不希望自已的母后和皇弟有牵扯,那皇弟什么心思他不知道吗?而且这东西如何顺利进宫的,难道说皇弟在宫中有人,如此一想,皇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何况皇弟托人带来的玉怎么到明璎大宫女的手腕上去了,皇帝越想脸越黑,好半天没有吭声。
太后心中也很生气,她眼下生气有两,一是自个的这个长子,一生气就给她拉长着一张脸,完全不把她这个母后放在眼里。
她另外生气是自个的小儿子,怎么能净干这种蠢事呢,和江寒烟那女人还牵扯什么,她都和他说了不要牵扯,不要牵扯,现在好了,惹出事来了,若是再不除掉江寒烟,只怕他就要倒霉了,所以这女人留不得。
太后越想脸色越不好看,皇帝望着她,慢慢的开口:“母后,既然这玉镯是王弟托人给你带进宫里的,怎么到了明璎大宫女的手腕之上。”
太后飞快的开口说道:“这是我之前送给寒烟做陪嫁的,不想她竟然一一。”
太后说到这儿停住了,重重的叹口气,满脸的愁容。
皇帝一听,满脸的冷厉之色,果然是江寒烟,为了栽脏苏绾,竟然不惜把这么好的玉送给明璎大宫女,这个女人竟然胆敢在宫中动手脚,真是太胆大妄为了。
皇帝朝着殿外叫:“来一一一。”
不过他没有叫出来,便被太后阻止了:“别叫了,你若叫人去把她带过来,她是母后我带大的人,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说我没脸,就是你脸上也没多大的光彩。”
太后停了一下说道:“她做出这样不光彩的事情来,我会收拾她的,所以你别操心这件事了,我会做的。”
太后说完,皇帝总算不说话,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又望向太后说道:“母后,朕不希望你再和萧哲有什么牵扯,若是你和他有牵扯,他该生出野心来了,到时候就不能安份的待在曲阳了,你知道,朕还想留着这个弟弟。”
皇帝说完便自站起身,看也不看太后往外走去,不过倒把那镯子留了下来。
太后等他走了,气得把身边的茶杯给砸了一套。
“孽子啊。”
也不知道她这句骂的是自个的皇帝儿子,还是小儿子。
总之待到皇帝走远了,太后便让嬷嬷立刻去唤了萧哲出来,待到宣王萧哲出现后,太后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个混帐东西,我早就和你说了,和她断了,和她断了,你偏不听,现在惹出事来了吧,你皇兄火大了,若不是哀家把这事揽了过来,你就等着被斩吧。”
太后说完,萧哲的脸色暗了一下,他紧走两步走到太后的面前跪下来。
“母后,儿子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太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萧哲,然后伸手狠狠的点了一下萧哲的脑袋:“你啊,真是哀家的冤家,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么大岁数了还要替你操心这些。”
“母后,儿子记得母后的苦了,儿子以后一定会孝顺母后的。”
宣王萧哲温顺的说着,不过他的瞳眸之中却满是暗潮,唇角是幽暗的笑意。
他之所以坚持留在宫中,就是为了接近自个的母后,拉拢和母后之间的感情,唯有这样才可以让母后出声忙他,而且唯有这样,才可以挑拨母后和自个皇兄的关系,只要母后和皇兄的关系僵了,她肯定会帮他的。
萧哲打着如意算盘,不过太后却是不知他心中所想的,她此刻虽然恼火,还是感叹小儿子孝顺的,哪像皇帝,只要一生气,就给她拉长了一张脸,似乎她欠了他一百万似的。
太后越想越觉得大儿子和她不贴心。
萧哲自然没放过太后的神色,伸手握着太后的手保证着:“母后,儿臣一定会听母后话的,至于寒烟的事情,都是儿子年轻不懂事惹出来的事情,母后不要生气了。”
太后想了想,倒是不气了,气她也是气的江寒烟,这个贱人当年就勾引自个的儿子,这么多年还不死心,看来她是留她不得了。
太后心中想着,望向萧哲说道:“那贱人眼下在宫中,你给我消停些,如若让哀家知道你和她私下见面,那你立刻给我滚回曲阳去。”
“母后放心吧,儿子不会和她见面的。”
萧哲保证,太后满意的点头,然后示意萧哲下去休息,没事不要随便乱走动,眼下宫中有些不太平,若是让皇帝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就麻烦了,萧哲自然保证不出去。
太后待到萧哲离开,脸色便冷沉了下来,瞳眸寒气四射,手指也握了起来,这一次她下定决心要除掉江寒烟了,这女人留着只会坏事,一定会连累她的儿子的,所以她不能留下她。
早上半天,苏绾没有出西偏殿一步,江寒烟和苏明月二人在东偏殿也很安份,个个都没有动静。
不过下午的时候,苏明月便出来溜达了,苏绾一得到晏歌的禀报,便领着聂梨和云萝一路出西偏殿,在永寿宫内闲逛。
很快便在永寿宫的一处小花园偶遇了苏明月。
苏明月此时身着桃粉的绣桃花长裙,整个人竟少了往常的嚣张跋扈,显得沉静如水,站在娇阳之下,仿若一株娇艳的桃花,只是眉宇带着淡淡的哀愁,看到苏绾时,神色有些冷,凉凉的睨她一眼后,便打算越了过去。
苏绾叫住她:“二妹妹,我们什么时候回安国候府啊?你能不能去问问太后娘娘。”
本来苏绾以为今儿个太后娘娘会让她们回去的,结果却没有动静,太后没有动静,她又正好想看热闹,自然不会主动提回安国候府去,何况先前刚发生了明璎大宫女之死,相信江寒烟不会再随便动手脚。
不对,那个女人现在只怕伤心还来不及呢,哪里有时间来对付她。
不过先前她算计她的事情,她是不会忘的,所以她才打算送她一份大礼。
苏明月虽然不像往常嚣张跋扈,不过对于苏绾却依然如故的讨厌,听到苏绾问她,直接的冷瞪着苏绾,没好气的说道:“急什么,若是太后娘娘有意让我们回去,早就让我们回去了。”
苏绾喔了一声,随之开口:“既然二妹妹不去问,那我去问吧,我去问太后娘娘可不可以让我们立刻回去,反正太后娘娘的病也没事。”
苏绾说完转身便走,身后的苏明月呆了一下,随之她想起了宣王萧哲。
想到宣王萧哲,她的心有着深深的刺痛,她六岁的时候见过宣王萧哲,他抱着她,她第一次看到父亲以外的男人,还生得那么的俊,她看呆了眼睛,心里留了他的影子,即便她长大了,心里深深思念的还是宣王殿下/。
她总觉得宣王殿下成熟有魅力,完全不似京城的那些青年才俊,都有一些青涩之感。
现在她还记得当年宣王萧哲抱着她时,那有力的臂膀,还有他身上好闻的气味,一直留在她的脑海里。
只是这么多年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宣王和她的母亲是情人,而她和宣王根本是不可能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苏明月想到这个,心痛至极,尤其是她想到,昨晚见到宣王萧哲的时候,那一颗心怎么都控制不住的跳动着,看到母亲和宣王在一起亲热,她恨不得撕了自个的母亲,水性扬花,荡妇银娃,有一刻她真想把所有不好的字眼,全都砸到自个母亲的脸上。
她知道自己不该那样说母亲,可是她控制不住。
就像现在,即便知道自己和宣王不可能,她还是想看看他,想和他在一起,即便他身边已有很多女人也一样。
苏明月眼看着前面苏绾走远了,忍不住出声唤住苏绾:“站住。”
苏绾停住脚步,回望过来,苏明月没好气的开口:“你别去烦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今儿个心情不好,你若是去找她,只怕她会生气,到时候你会倒霉的。”
她说完转身便走,身后的苏绾忍不住挑高了眉,唇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意,太后心情不好,她去说太后会生气。
苏明月会帮助她吗?怎么可能。
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不想离开永寿宫罢了,所以她昨晚的猜测是对的,她喜欢的人是宣王萧哲。
竟然是萧哲,呵呵,这倒有些意思了。
两母女喜欢一个男人,她何不送她们一份大礼呢。
苏绾想着望着前面走远了的苏明月,忽地拉着身侧的聂梨急急的叫起来:“我掉东西了,快回头找找,你们快帮我找找。”
一行几个人一路往回找东西,几个人说不出的焦急,很快便找到了苏明月她们主仆的身后。
不过苏绾并不理会苏明月等人,而是自顾找着,苏明月则站在幽径的通道一角,冷冷的望着她们,动也没有动。
苏绾找了一会儿没找到,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云萝小声的问:“小姐,你找什么呢。”
“药,是我先前研制的药。”
苏绾小声的说道,聂梨追问:“小姐,什么药啊。”
“是一种让男人意乱情迷,身不由已的药,这药若是落到别人的手里,可是麻烦的,因为那药只要打开,让人闻到了味道,便会意乱情迷,控制不住自己的,我们快到别处找找吧,千万不要让别人捡了去。”
苏绾吩咐身侧的两个丫头,然后几个人开始四处找药,越走越远,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不远处的苏明月本来只冷眼望着苏绾她们,先前苏绾她们说的话,虽然很小,不过她却隐约听到了。
待到苏绾她们一走,苏明月只觉得整颗心跳得厉害,让男人意乱情迷,身不由已的药,她可不可以对萧哲用药,如若她是萧哲的女人,那么萧哲会不会带她回曲阳呢,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她可以不要他的王妃身份,她可以以侧妃的身份入宣王府,日后再来图谋他的王妃身份,这样也不是不可以,自个的母亲不就是夺了苏绾母亲的地位,从而一跃成为安国候府的候夫人的吗?
她并不认为自己比母亲差多少,所以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这念头一旦落地生根,苏明月无论如何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她想压抑心头的燥动,想说服自己不行的不行。
可是她心跳得很快,周身的血液都加快了起来,她整颗心都叫嚣着想奔到宣王萧哲的身边,想陪在他的身边,想扑进他的怀里。
苏明月心里想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四周,然后望向侍棋和侍画:“你们两个人给我守在这里,我在这院子四处走走。”
“是,小姐。”
侍棋和侍画不疑有她,小姐心情不好,她们不要招惹她生气。
苏明月表面上随意的闲逛着,一双眼睛却四处乱瞄着,直到看到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隐在草丛中,她飞快的捡起来,仔细的闻了一下,然后把药瓶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此时此刻的她心口跳得十分的厉害,可是却说不出的激动,仿佛看到自己成了宣王喜欢的那个女人。
夜色慢慢的降临,昏黄的宫灯,笼罩整个永寿宫,雕梁画彻的宫檐之上好似拢了一层轻纱一般迷蒙,轻薄的雾气在夜空之下轻缭,整个宫殿仿似瑶池仙阙一般唯美。
苏绾今晚的心情十分的好,晚饭都多吃了半碗,谁叫今天晚上这永寿宫要上演一幕大戏呢,想到母女争男人的戏码,她就心情百般的爽,江寒烟,苏明月,你们胆敢算计我,我是不会不回报给你们的,今晚的大戏就是我送给你们的大礼。
不过这幕戏还差一个人,这可是至关重要的一个人,一个同样让苏绾讨厌,处心积虑算计她的人,这出戏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苏绾眼里满是璀璨的光华,本就明媚娇艳的小脸,因为这份动人的色泽而显得愈发的可人,整个人好像潋了轻辉的明珠一般,直叫人看得移不开视线。
恰在这时,她所住的房间窗外,一人打开了窗户望进来,便把苏绾这样娇俏可人,仿若花之精灵的模样给看进了眼里,直看得痴了也收不回视线,直到苏绾感觉到不对劲,迅速的望过去,来人才慢慢的收回眸光,眸色潋滟的飘了进来,一边进来一边温润的打招呼。
“璨璨,今晚是不是有大戏看?”
苏绾明媚的小脸立马冷了下来,凉嗖嗖的望着他,然后咧开了一嘴的白牙:“看来你是真的很欠扁哎,是不是真想我把你毒上西天去你才甘心。”
苏绾说着,开始掏东西,前面窗台边冷玉般润泽的男子,看着她这样的俏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柔软,怎么看都觉得好看,怎么看都觉得可爱迷人,怎么可以这么的可爱好看呢。
不过眼看着苏绾真的要掏出毒药来,他赶紧的举手说道:“璨璨,昨天晚上我回去后,认真的反省了,觉得昨天确实是我做错了,怎以可以随便吃璨璨的豆腐呢,要吃也是你吃我的是不是?经过昨夜深刻的反省之后,我觉得今夜有必要来向你道个歉,顺便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
苏绾呵呵冷笑,停住了动作,纤细的俏眉挑了起来,盯着萧煌,看他那一脸四十五角度望天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半点反省的结果,反而是因为昏黄灯光打在他身上的缘故,使得他整个人如梦似幻的,仿若世间绝世美玉,每一个角度都该死的好看,偏偏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冷意,从周身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使得他不但华美还透着幽幽冷魅之息,让人看了只觉得世上最美的男人大概也不过这一种了。
苏绾欣赏了一会儿,总算懒得计较他昨天晚上做的事情了,因为若是真比起来,自己对人家做得可过份了多了。
所以她望着萧煌说道:“别装了,再装也不像,不过你给我记着,下次再给我耍流氓,看我不毒哑了你。”
萧煌一听,眉色潋滟起来,漆黑深邃的瞳眸耀起点点光华,他飞快保证:“不会再耍了,要耍也应该是璨璨耍。”
苏绾白他一眼:“做梦吧,我耍了一次后悔八百年了,还耍啊,耍不起了,知不知道?”
萧煌幽幽的接口:“其实你可以再把后面的八百年用了。”
苏绾脸色立马黑了,指着萧煌,萧煌赶紧的走过去,一脸认真的转移话题:“对了,今晚你打算怎么收拾那母女两个,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手的,所以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地方需要帮忙的,顺便看看戏。”
“如果我说不需要,你是不是掉头就走?”苏绾很认真的问道,萧煌的脸黑了,这小姑娘怎么可以这么刁呢,太刁了,骗都骗不了,萧煌一脸郁结的说道:“好吧,我承认,我是为了看戏,顺带保护保护你的。”
“呵呵,早说得省多少事啊。”苏绾呵呵冷笑,不过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逐不再和这家伙纠缠,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如何说,这家伙是不会走的,除非她真的给他下毒,不过她其实只是想吓吓他,不是为了真的毒死他,所以先让他留下吧。
“你过来,我告诉你今晚的事情是这样的一一一一,”两个人凑到一起,一会儿功夫,眉眼皆扰上愉悦,此时若有人看到,定会觉得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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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接下来有大戏上场了,明天更精彩,外面下大雪了,我们的票纸也像雪花一般飞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