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当初是你要学琴(1/1)

安晞月的琴学得很不顺利。

陵山先生许是跟贵勋们来往惯了,行事举止都有些漫不经心的清高,对她有种莫名的……不喜。

他教的东西十分晦涩难懂,而且新的曲子只弹一遍,安晞月根本记不住那么多复杂的指法,几天下来硬是一点都没学到,不进反退。

但是她不敢跟薛氏和安二爷说,陵山先生要的价她是知道的,她不能告诉父亲自己跟着好不容易请来的先生什么都没学到。

安二爷要是知道了怕是能当场气吐血。

于是安晞月就只能装模作样每日按时上课,然后脑袋空空的将陵山先生送走。

她不明白,难道陵山先生之前就是这般教学生的?还是说她真的太愚钝了?

就这么一直到月底,安晞月赶紧和安二爷说自己不想要陵山先生来教了,借口是觉得陵山先生太贵,舍不得父亲花那么多钱。

安二爷看着一脸哀求的女儿真想一耳光刮过去,当初是你要学琴,学琴就学琴,现在又要说家贫,把琴师都赶尽?

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多事的女儿?

当然,安二爷最终嘴角抽动了两下什么都没说,之后去给陵山先生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才将人请走。

陵山先生走了,盛京内却再无人敢来教安晞月的琴艺。

安晞月最初的那个先生也是不错的,被薛氏无缘无故辞退,又听说了薛氏的那些胡言乱语,当即气得将事情散播了出去,这下盛京内哪里还会有人来给安晞月教琴,谁知道会不会被无中生有污蔑,辱没了名声。

王氏也被气得不行,她对这个孙女向来是抱着很大的期望的,现在安晞月的琴没人教导只能自己照着琴谱练,如此下去能有什么成就。

安锦云收到了淮安的来信,信中说表嫂的孩子要办满月宴,问安锦云想不想来。

安锦云早就想外祖母白氏了,立马给淮安回信说自己要去恭祝表嫂孩子满月。

白氏生了三个孩子,安锦云的母亲是最小的那个,嫡孙辈中就出了安锦云一个女孩儿,又那么小没了母亲,怎么能叫白氏不心疼呢。

安锦云被生下来的时候瘦弱得跟个小老鼠似的,说是胎中不足,在盛京中养了两年更加虚弱接连生病,便被白氏强行接到了淮安去养着,这才慢慢好起来。

没想到外孙女养好了,自己女儿却病没了。

白氏一直拿安锦云当亲孙女看,三个嫡孙都没有安锦云那么好的待遇。

安锦云在淮安,那可是真真是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

安锦云的三个表哥中,盛表哥、轩表哥都已经成亲,这次满月的孩子便是轩表哥的,只有然表哥因为想入仕,还未考取功名,所以一直拖着没有娶妻。

她心里一动,想着安馨兰因为之前的事情回来后大哭了一场,闷在屋子里整日不出门郁郁寡欢,若是能嫁与然表哥,自然是极好的。

然表哥的人品她是知道的,后来又中了举人,纪家又是何等富庶,安馨兰嫁过去不会不好的。

而且现在安馨兰过一年才及笄,不耽误然表哥读书的。

如此一想,安锦云便过去寻安馨兰,问对方愿不愿意同自己出去散散心。

张氏见自己女儿自泰济回来后就没有笑过,自然是心里着急的不行,听安锦云愿意带着安馨兰去淮安自然点头应允。

两个人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坐上马车前往淮安。

随着周围景致与盛京渐渐有所不同,安馨兰的心情也慢慢舒缓下来,眉间阴郁淡了不少。

因为是回外祖家,安锦云便将瑶琴和亦书都带在身边,亦书没有亲人,瑶琴的家人都在淮安,可以挑个时间放对方顺便回家看看。

安锦云的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带来了很多的下人护院,现在基本上都在三个兄妹院子中做事。

安辰星听说安锦云要回外祖家去,怕安锦云自己带的人不够,又将自己院子中的许多护院给了安锦云,护着两个小姐的周全。

纪氏带来的护院都是从淮安武馆出来的,身手很好且忠心。

既是要参加表侄子的满月宴,安锦云又带了不少贺礼,赏下人的金叶子、各种精巧点心、糖都准备的齐全。

这些本都是该主母做的事,如今安锦云只得靠自己。

回淮安的路有一段极其难走,安锦云被颠簸得胃里翻江倒海,面色发白。

等到了淮安纪家的时候,安锦云已经手软脚软没有劲走路了,亦书和瑶琴一人一边将安锦云扶着进了纪府。

白氏早就得了消息,急急忙忙换了身精神的褙子往影壁去迎。

三房庶出的孙女纪芮佳正好在白氏房中请安,听说安锦云来了面色当下阴沉下去。

白氏将安锦云宠得无法无天,当年安锦云在的时候嫡孙尚且比不过,更别说她这个庶出,好不容易盼着安锦云走了,她作为府上唯一的女孩儿也是得宠的,如今安锦云又回来她怎么开心得起来?

纪府上下除了白氏,又想起了那些年被安锦云这朵跋扈的霸王花支配的恐惧。

纪芮佳没办法,只能跟着一大群人出去匆匆忙忙迎安锦云。

安锦云穿一身逶迤拖地樱桃红镂花折枝牡丹荷叶裙,耳上戴了一对水透的红宝石坠子,绣金云纹的腰带上挂着一个海棠金丝纹香囊,通身华贵无比,光彩照人。

白氏最喜欢她这样打扮,安锦云想表现出自己在盛京过得很好,免得外祖母担心。

“云姐儿——”

白氏七十来岁了,看着精神矍铄腰板硬朗,遥遥的就喊安锦云。

安锦云怕对方走得太急,自己先跑过去抱住对方。

“外祖母……”安锦云叫了一声就想起上辈子的许多事来,她真是太混账了,叫年纪这么大的外祖母为她操心。

她有些哽咽,将头埋在白氏怀中忍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白氏心里也难受,她最最疼爱的外孙女,不知道在盛京过得如何,如今总算是见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