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是祥顺斋的陶掌柜,”谢悠然为两人引荐,“陶掌柜,这是我爹。”

陶掌柜点点头,“谢先生。”

谢保顺第一次被人称作先生,心下受宠若惊,忙道:“先生不敢当,掌柜的抬举。”

陶掌柜笑了笑,在谢悠然的陪同下,到处看了看。

见这大棚虽然是新盖的,但区域规划很明确,整体给人一种井然有序的感觉。

而谢家人收购来的大枣和沙梨也没有随便乱放,都一袋子一袋子整齐地放在储物间里,储物间也都很干燥,没有脏乱的感觉,墙角放了一圈老鼠夹子,防止老鼠来啃坏东西。见状,便暗自点了点头。

又去了后院,见熬制秋梨膏的地方也干净整洁,大锅暂时没用上,便将木盖子盖得严实,他随手摸了摸,一点灰尘都没有落,这才彻底放了心。

又寒暄了几句,叮嘱了谢悠然按时交货,他便向谢家人告辞,坐了东家的马车回去了。

回到了祥顺斋,吕明枫已经在等着他了。

“少东家,”他赶紧上前向他汇报自己此行打探到的消息。

“听说那谢家之前一直穷迫潦倒,谢大姑娘更是被村霸逼得撞了墙。说来也怪,这谢大丫撞墙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夜之间会了很多之前不会的东西。村里人都说她是受了老神仙点化,但也有人说她是邪祟附体,总之,各种闲言碎语都有。不过我瞧着这谢家人虽然穷了点,但都是老实人,他们家的作坊也是新建的,地方宽敞干净,她跟村人收货,也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要求严格得很,并没有以次充好的事情发生。”

一夜之间性情大变?老神仙点化?邪祟附体?这倒有趣了。

吕明枫摇着折扇,薄薄的唇角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直觉告诉他,他们祥顺斋和谢家的生意,不会只有秋梨膏。

那个丫头应该还会有更多的惊喜给他,他对她,也越来越有兴趣了。

折扇一收,男子脸上期待的表情愈发地浓烈了起来。

******

谢家大棚。

陶掌柜一走,谢悠然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增加了三百罐的货,工作量也就比之前多了一倍。

谢保顺,二丫都来帮忙,留下三丫在家照顾杨氏。

杨氏快临盆了,如今谢悠然是丁点活儿都不让她插手,就让她在家安心养胎,等着生产。

父女三人正在大棚里忙活着,忽然,二牛家的大刚匆匆跑过来,道:“大丫姐姐,二丫姐姐,三丫被人打了……”

“什么?”谢悠然皱起了眉,停下手对谢保顺和二丫道:“爹,二丫,我回去看一看。”

“去吧,”谢保顺颔首,“这儿交给我和你二妹就好。”

谢悠然匆匆赶回家,看到杨氏正拿着块干净的布帮三丫清理额头上的伤口,三丫哭得直抽抽,杨氏也在抹着泪。

“怎么回事?”她奔上前,焦急地查看三丫的伤口。

三丫额头上开了条口子,口子很深,杨氏用布用力的摁着,才没有继续出血。

谢悠然一见就怒了:“谁打的?”

杨氏欲言又止,神色有些黯然。

三丫哭着道:“大姐姐,是前院的传宗和耀祖,他们要我偷家里的秋梨膏给他们吃,我不肯,他们就把我推到了石头上,磕得我好疼,呜呜……”

谢悠然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杨氏以为她去找前院算账,连忙一把拉住她,道:“大丫,算了,毕竟是三丫自己摔倒的,不是他们打的……”

谢悠然气笑了,如果那两小兔崽子不推三丫,三丫如何能摔倒?

这个包子娘,真是让人无语了,连这种事都可以忍。

她忍着脾气,道:“我先去找老村医。”

杨氏松了口气。

这么多年,她被前院荼毒,怕他们怕到了骨子里,凡事能忍就忍,生怕他们来闹。

她又嘴笨,吵架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男人又指望不上,天长日久,就养成了这么怯懦的性格。

所以这次三丫哭着跑回来说传宗耀祖欺负她,她也只能抹着泪替闺女摁住额头冒血的口子,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老村医来了之后,给三丫处理了一下伤口,开了两服药。

杨氏担忧问:“老村医,这伤口会不会留疤啊?”

老村医道:“口子这么深,肯定会留的。这段时间不要吃刺激性的颜色深的食物,等长大点,疤痕就会淡些了。”

一个女孩子,额头上有条疤,那就等于破相了。

杨氏眼泪汪汪,连老村医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谢悠然一直没吭声。

等杨氏千恩万谢地送走了老村医,她安置好三丫,转身一语不发地出了门。

她直接从大门走进了谢家前院。

二房家的谢传宗和谢耀祖正蹲在院子里玩石头,看到她沉着脸闯进来,下意识站了起来,脸色有些胆怯。

谢悠然冷冷地盯着这对双生子,眼里是无尽的厌恶。

这两货跟二丫一般大,二丫都能帮着家里干大人的活了,这两兄弟还成天就知道玩泥巴石头,典型的废物一双。

传宗!耀祖!就这两废物,还能替老谢家光耀门楣?

谢悠然冷笑一声,神色不善的盯着他们道:“你们谁推了三丫?”

双生子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刚才三丫磕到石头上的时候流了好多血,他们也有些怕。

但一想到自己是这家的心头肉,大房的三个丫头向来是赔钱货贱蹄子,不受爷奶待见的,于是,底气又足了。

老大谢传宗一挺小胸脯子,口气蛮横地道:“是我又怎么了?”

是我又怎么了?瞧瞧这口气,敢情把人推到石头上磕出血破相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踩死只蚂蚁一般,再正常不过。这么小就这么顽劣这么冷血,长大了还不知道得祸害多少人呢。

谢悠然冷笑一声,“你们承认就好。”

她这驱壳虽然才十三岁,但芯子已经快三十岁了,还不屑跟两小屁孩一般见识,她直接找他们大人。

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两小兔崽子这般恶毒,全都是被家里的大人纵容惯坏的。

她要找人算账,也得找他们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