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急剧地喘息着,眼睛看着顾婷,满脸泪水。
王妃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她的话,哪里还能有现在的她和孩子?她怎么可以去害她?
她惊恐的眼睛,看着顾婷,许久没有说话,更没有答应。
顾婷等的不耐烦了,将那凌厉的眼神从她的脸上移开,喊了一声人。
她的贴身丫头一直侍立在外,听到她的喊声,忙走了进来。
“去把孩子抱来。”
丫头闻言,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紫兰心里涌现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口中嗫嚅着说道:“夫人……”
但顾婷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根本不理会她。
乳娘抱着孩子进来了,紫兰一见了孩子,就要扑过去,但却被人给拦了下来,将她制住了。
顾婷唇角抽出一抹冷笑,垂眸看着小几上摆着的早已经冷了茶水。
忽然,她将那药粉包打开,将里面的药粉,悉数倒了进去。
“不要,不要……”紫兰无力地呐喊着,夫人这是要做什么?这毒药,是要给谁吃?
顾婷端起茶碗,站起身来,走到孩子的身边,便要把那毒药喂给他。
“不要!”紫兰拼尽全力喊出声,“夫人,这是老爷的亲生孩子,是老爷唯一的血脉啊!”
然而,紫兰的嘶喊,换来的只是顾婷的一抹嘲笑。
是不是老爷的血脉,是谁的孩子,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她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孩子罢了,而且还必须是一个肯听她的摆布,能够为她所用的孩子。
所以,那个过继过来的孩子,她也一直留着。孩子还小,等到他们长大能理事,还需要很多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谁知道会怎么样?两个孩子一并养着,以后谁肯为她所用,就重点培养谁。
顾婷对紫兰的喊叫,像是一点都没听到一样,右手拿着茶杯,便要喂到孩子的嘴里。
鹤顶红无解,喝下去之后,必死无疑。
紫兰吓的说不出话来,那是她的孩子,是她十月怀胎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孩子,是老爷最后的血脉。
这个孩子,是她后半生所有的依靠,如果孩子没了,那她活着,还能有什么意义?
她拼命地挣扎,想要冲过去,将她的孩子救下来。但她却被人禁锢着,根本就动弹不得,哪里还能冲过去?
眼看着那毒药离孩子的小嘴又近了,紫兰大脑一片空白,心也像是停止了跳动一样。
然而就在那茶杯的边沿就要沾着孩子嘴唇的时候,她猛然说道:“我做!”
当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那一瞬间,她也愣住了,仿佛还听到了,心在滴血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但她却明白,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死。
顾婷的手停住了,但唇边却推开一抹满意的笑。
她就知道,她肯定会答应的。不逼着她,看来是不行的。
顾婷收了手,转身看着她。
“我做,我做,你放了我的孩子。”紫兰哽咽着声音说道。
恩将仇报这样的事,让她来做。只要她的孩子能好好的,就算要下地狱,她也愿意。
顾婷看了贴身丫头一眼,她立即将桌上剩下的那包药拿到紫兰面前。
紫兰看着那东西,心噼里啪啦碎成一片,但她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将那东西接了过去。
顾婷见她接了,反手将那茶杯里的毒药倾倒在地上。
“我等你的好消息”,她说道,脸上带着一抹让人压抑的笑。
“不过必须先告诉你一声,鹤顶红,我这里还有很多。”顾婷又说道。
如果她做不成这事的话,那她还有鹤顶红来招待这个孩子。
紫兰没有说话,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她的掌心里,死死地攥着小药包,这害人性命的东西,她却就要给别人吃下。而且那人,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痛恨自己,怎么能做出这种天诛地灭的事?但再一想到她的孩子,心更是痛的透彻。她别无选择,只能这么做。
紫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温府大门,她近乎虚脱地爬上了马车,瘫软在上面。
到了楚湘,她下车的时候,脚下一软,竟是直接从车上跌了下来。
夫人给她的期限,是三天的时间。三天的时间,她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得手?
回到家之后,她洗了把脸,又用冷水打湿手巾,敷了脸。虽然眼睛上已经消了肿,但她那忧伤的脸色,以及眼睛里面藏不住的悲痛和绝望,任谁都可以看的出来。
已经临近傍晚了,冬天天短,日头很快就会下去,天色就会黑上来。
所以紫兰并没有出去,更没有去春回堂。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纷杂着心情,她想了很多很多。想要既保全了她的孩子,又保全了王妃,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办法。
次日清晨,镜子中的她,虽然眼底一片青黛,但她还是去了春回堂。
王妃对她根本没有顾忌和避讳的,如果她去了春回堂,她像往常一样,给她倒杯水,她肯定会直接喝下。
那样,她就算是得手了。
她得手了,她的孩子就不会死了。
紫兰去的早早的,她到的时候,春回堂并没有几个人,头天夜里值班的护士都还没走。见到她来了,笑着和她打招呼,但紫兰只无力地应对着。
然而,直到下午天色渐晚的时候,顾婉都没有来。
她没有来,紫兰心里舒了口气,轻松不少,还好她没来。
但这片刻的轻松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悲痛。
她只有三天的时间,第一天已经过去了,只剩下两天了。要是她明天或者后天,全都不来的话,那又该怎么办?
其实今天顾婉本打算去春回堂的,都让人备好了车,但谁料宁卿突然回来了,她便打消了计划。
三个多月的孕期了,现在早已经稳定,顾婉还是没感到丝毫不舒服,每天能吃能睡的,就和没怀孕一样。
而且,食量越发大了。
以前最多吃一碗饭,现在竟然能吃两碗,而且两顿饭中间,还要再吃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