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仙嘴巴做出吃惊状况,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这银子,怕是两三年的数,就能修几座荼荼计划中的学府了。”

叶正元冷笑:“可不是嘛,也都是糊涂,真有那银子去祭祀,倒不如拿来用在实用的地方,建几处像样些的书院才是。”

白玉仙连连点头。

浔阳虽说每一年科举出的居然最多,可是追根究底,浔阳就没有一座像样的书院,大都是去其他的州就读罢了。而对方倒是因他们是浔阳人,想着乡试里最多的秀才是浔阳的;会试里举人最多的也是浔阳人;殿试上多中状元的,还是浔阳人。所以听说对方是浔阳人,都愿意让其留

在书院里读书。

大都去别的州府读书,一路车马劳顿背井离乡,那不适应别的州府地理环境而病死的还在少数么?还有旅途劳累病死的,也不少啊。白玉仙却是因叶正元这话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直至叶正元在她耳边感叹:“以后那些形式上的事情,还得少做,我也要规劝一下身旁的同僚们,多做点实际的事情,比求

神拜佛要管用多了。”白玉仙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借着从白荼那里说来的话道:“荼荼说这求神拜佛其实都是假的,大家也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不过即便如此,真想要努力,也不能离开了

自身的努力。如果只一味的求佛拜神而什么都不做,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心愿,也不会成功的。”

“这话很是,求人不如求己,说的可不就是这样嘛。”叶正元应着,已经有了几分睡意。

白玉仙见此,本来还想问一问他在外面玩得这样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就拉了薄被过来,吹灯盖上歇息。又说卫子玠半夜回来,以为白荼已经休息了,没料到却见房中灯火辉煌,心里便猜想白荼在等自己,没料到一进房间,只见她跟竹黄两人都披头散发的坐在案前,地上则

洒满了她们俩写出来的条条框框。

他便捡起一张看,竟然是关于庙宇道观的制度。

竹黄一看到卫子玠回来,如蒙大赦,赶紧起身离开。

终于可以去休息了。就她写的这狗爬式的字,也叫王妃给逮了过来给帮忙。早知道就跟玉竹蝉衣她们在去沁儿姑娘的楼里吃烧烤算了。

待竹黄抱着百般后悔的心离开后,卫子玠这才一把抢了白荼手里的笔,“这个时辰了,你还不休息?在说这些用不着你来写,到时候直接同律长史说就是。”白荼也十分乏了,如今见卫子玠来了,方看墙边柜上的沙漏,不由得惊呼一声:“天了,居然已经这么晚了。”说着便叫卫子玠扶着自己去洗漱,一面回着他的话:“律长史

也忙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怕他也是和你一般,这个时辰才从长史司出来吧。”

“他便是忙,这事儿也不急在一时间。”卫子玠仍旧有些责备,不过更多的是心疼。“怎么不着急,九阳真人要的山头我已经允了,就在沧海城外你们说像是五指的那个山上,不过你放心,我没答应他给什么田地。而且你要想,这牛鼻子都来了,和尚还会远么?这道观庙宇什么的一建起来,沧海城里又有文宣庙药王庙武庙什么的,到时候我怕大家又大肆开始祭祀,咱们的银子可经不起大伙儿这么折腾,得花在刀刃上。”白

荼说罢,见卫子玠已经给自己绞好了绫巾,便自然的伸手过去接。

不过却扑了个空,她就这样叫卫子玠扶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让卫子玠伺候着洗脸洗脚。

卫子玠看着她那有些浮肿的小腿,心里更是难受,当下有些恼怒的责备道:“以后,你还是少操心一些,有什么事情要做,你只管吩咐旁人就是,又不是没人给你使唤。”

白荼也看到了自己略显得浮肿的小腿,本想要解释可能是晚上出去赏月逛得久了些。不过后来一想,她一直坐着,也没怎么逛,于是便默默的闭上了嘴巴。只是上了床见卫子玠依旧板着脸,这才主动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孩子吗。是有人给我使唤,可是他们也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也不是都八只手脚的,

哪里忙得过来,我既是自己得闲,有些事情就自己做一做。这样又节省时间节省人力。然后你想,五年时间到了,咱们不愿意进京城,也有了底气不是。”见卫子玠不说话,便继续趁热打铁的撒娇道:“咱俩俩倒无所谓,可是你肯定不想咱们孩儿去京城受气吧,万一晋文帝那老东西心思歹毒,非得要咱们把孩子留在京城,到

时候可怎么办?”

孩子是能钳制自己和卫子玠的人,可不是晋文帝自己不在乎的那些儿女,说失踪就失踪。所以届时想要将孩子从京城里弄出来,怕是艰难得很。卫子玠听得她的这些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只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一时又发现急着她的肚子,赶紧又放松,然后自责道:“这也是怨我,早些若是不傻傻的想着什么先

祖大业,哪里有如今的苦果。”在岭南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之前,哪怕晋文帝动了浔阳的堤坝,又对十一动了手脚,甚至是要铲除自己。

可那时候卫子玠都还在想,要顾及祖宗的基业,要顾及这天下黎民百姓。

但他错了,不是没有努力,而是努力的方向错了。一切屈尊于一个错误的领导者而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力气。

如果他早些醒悟,早些自己当家做主,就早些话语权了。

不过好在,如今并不晚,而且他还有这个全能的贤内助荼荼呢。

白荼听着他逐渐恢复平稳的呼吸,心里也多了几分安宁,枕着他的手臂慢慢的进入梦乡。翌日,卫子玠自是立即起身去了沧海城,如事先说的那样将李星云和梁安之也一起带走了,不过白荼心里一直惦记着梁安之手里的银子,也是强烈要求先将他给自己留下

实在不是白荼如今小家子气了,实在是眼下沧海城不知得砸多少银子进去,若是能让梁安之自己拿些出来,那这建城之事,资金上自然没有燃眉之急可说了。卫子玠何尝不知她的打算,便也应了她。然后便将他一起安排在白荼的身边帮忙,哪怕是替白荼写些文书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