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各执一词的传言,诸多人都坐不住了,最先动的是茶会,他们立即打发人给白荼这个当事人邀请函,当然钟离家的那边也让周长老亲自去请了。
周长老本就没有把白荼这个岭南不毛之地所来的小丫头放在眼里,所以哪怕已经听说了谢芊芊传出的话,但还是坚定的选择相信钟离奎。钟离家,钟离丹枫到底没有去卫子玠的别院,不是不敢,而是在半路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从谢芊芊口中传出的这些话,当即心知不妙,不管是有没有人信,但对于钟离家来说都绝非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没
有半点耽搁,立即就调头朝钟离家回来。
果不其然,家里已经知道了,祖父与父亲皆是面色阴沉,于是他也不敢在开口,只静静的等着祖父发话。钟离奎这一瞬生生有了吃生肉般的恶心感,自己所决定布置的一切虽然是仓促,但是如果不出这个意外的话,绝对能成功。只是眼下他有些心虚了,可惜这话已经说出去了,所谓覆水难收,此刻他只能咬
牙继续与白荼这个小丫头死磕下去了。但是想起这话是从儿媳那里传出去的,到底是气愤难忍,狠狠的瞪了垂着头不敢言语的钟离胜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竟然一个女人都管不住。”这么多年了,不但没有办法从那个女人身
上为钟离家谋得半点好处,眼下还坏了大事。
钟离胜有口难说,他不止一次后悔,当初怎就听父亲的话,娶这个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女人呢?自己的尊严被她踩踏得一无所有。
钟离奎看着儿子的这副模样,怒意不免是添了几分,只是事到如今,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将这流言压下去。
虽然谢氏是钟离丹枫的亲生母亲,但是想起这话到底是从她院子里传出去的,这使得本来对这个母亲就有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满的钟离丹枫顿时咬牙切齿道:“我怎会有这种母亲?”
口气里的嫌恶之意,是一丝不掩的。
说来也是,这世间之事本就是无巧不成书,恰是他说这话之时,谢氏来了。
她穿着虽是素雅,但作为朱门大户里出来的真正千金,身上的气势绝非是旁人能比得了的。身边哪怕就跟着一个看似和善的嬷嬷,但在钟离奎祖孙三代看到她之时,还是被惊了一下。
尤其是钟离丹枫,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只是这母亲两个字,却如何也喊不出口,眼睛里饱含的恨意反而浓郁了几分。谢氏目光从他身上淡淡一扫,连那钟离胜都没有看一眼,最后竟是落在了钟离奎的身上:“您贵为大楚第一品茶师,所行之事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别人的目光,此番之举,纵然那些话没有从我院子传出去,
只怕您也难以再像是从前一样,心想事成!”她说到心想事成这四个字之时,这声音像是从牙间缝隙里挤出来一般。
而钟离奎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变得越发阴冷,甚至是带着几缕杀意,直勾勾的盯着面容不惊的谢氏:“不要以为你身后有谢氏,我就不能拿你如何!”
但是他这话谢氏显然不为所惧,反而幽幽一笑,“我懂,后宅里头,多的是各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死一个人更不算什么大事。”
钟离胜眼见着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吓得连忙朝谢氏吼道:“你住口!”
“我住口有什么用,当下还是想想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吧。”谢氏目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一步未曾踏入这厅中。
钟离奎气得全身发抖,只是他也不可能真的动谢氏一下。
钟离胜和钟离丹枫更是一句话也不敢在多说,父子俩皆是心惊胆颤的。
正当时,一个急匆匆的脚步从外头传来,绝非是去而又返的谢氏。
钟离奎抬眼望去,却见是府上的管事,只是见他神色如此急促,便沉声问道:“又有什么事情?”
那管事的哆嗦了一下,方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禀老太爷,茶会的周长老来了,小的斗胆安排在了抱夏,您瞧是请进来吗?”
钟离胜闻言,连忙抬头朝钟离奎看去,“只怕多半是因外面那些传言而来,儿子这就立刻亲自去请。”说罢,转身要离去。
却叫钟离奎唤道:“不必,我老头亲自过去。”祖孙三人一并急色匆匆临近抱夏,钟离奎那阴冷的神色一变,又成了一个日夜为凡事而操劳的老人,他目中含忧,使得那周长老一见到他,就十分同情,当即不问一二,就立即许诺道:“钟离兄不必担心,
此事茶会一定会为您做主,洗清外面那些不实传言。”
钟离奎似感激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般,感动的看了周长老一眼,便鞠身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
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周长老却是因为他这一礼,对于白荼的所作所为越发的愤怒,旋即道:“钟离兄先与我去茶会一趟,我等不会让钟离兄因此蒙受此等奇冤,哪怕此事与那谢家人颇有些关系。”
钟离奎又准备朝他行大礼,却叫周长老先一步扶住:“钟离兄,你不必如此,不说你我这多年的兄弟之情,便是冲你历来的形事作为,此事也是我茶会该做的。”
这时钟离丹枫才找到机会朝周长老行礼,然后插嘴问了一句:“晚辈斗胆,不知茶会打算如何处理?”此话一问,变得钟离奎一个赞赏的眼神。当下他的确急需知道茶会的打算,但是自己身份尊贵,实在不该表现得如此急躁,问此等问题。一面朝钟离丹枫轻声责斥:“枫儿,咱们要相信茶会,相信周长老。
”话虽如此,可是眼底却满是期待的等着周长老的话语。周长老夸赞了钟离丹枫一句,方朝钟离奎道:“那些个不实传言已经传开,茶会实难堵众人之口,正好九阳仙师等人也在,茶会本意是让那白荼当面认错,可是思来想去,为了您老的名声,茶会打算提问她
几个问题。”
所提问的自然是有关茶道之事,若那白荼但凡有一点支支吾吾,又或是言谈与钟离奎茶谱里记载一致,那么便说明了钟离家的话是真的。
相反,谢家那位小姐传出的话,也就……钟离奎没有异议,他纵横茶界多年,哪怕白荼真的能煮酒茶,他也未必将那样一个黄毛丫头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