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一整晚都睡不好,整个晚上全都是零零碎碎的梦,全都是和沈时远有关的。

很多事情她以为自己都忘记了,结果现在才发现,就算是再小的事情,她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梁希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她皱了一下眉,睁开眼看着她。

“醒了?”

梁希桐已经洗完脸回来了,显然宁欢又睡晚了。

“醒了,谢谢。”

她坐起身,头疼得很。

梁希桐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脸色苍白,心底叹了口气,但也没有说些什么:“快起来吧,今天都已经四号了,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嗯。”

她低声应了一下,穿着拖鞋进了浴室。

刷牙的时候,无名指上的婚戒闯入眼眸,宁欢动作停了下来,低头看着那戒指,又想起昨天的事情,心下一沉。

她将漱口杯放下,左手也放下了,看不到戒指,强迫自己收回思绪。

宁欢用冷水洗了脸,出去的时候脸上的情绪已经恢复过来了。

梁希桐抬头看向她,愣了愣,但也没有说什么:“你给赵老师跳过了吗?”

宁欢的舞编成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昨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梁希桐担心她还没跟赵青可沟通过。

其实抛开了以前的事情,梁希桐也是个可敬的对手。

“昨天早上的时候跟赵老师确定过了。”

“那行,你这几天就加紧时间练了,我们舞团可都把希望落到你的身上了。”

梁希桐做事情大大咧咧的,事后她想起来,才后悔昨天把事情跟宁欢说了。

本来异地就已经很辛苦了,更何况是宁欢跟沈时远这样的情况,才领证没几天,宁欢就出国了,两个人之间怎么样不好说,外界不看好的人一堆。

这些天她跟宁欢接触也知道宁欢的性格,表面上看她好像高冷,实际上她性格软得很,只不过是不怎么会跟别人沟通,严格点说,宁欢其实有点社交障碍。

这样的人,大多数都是受过心理创伤的。这样的人,在情感方面是十分脆弱的。

宁欢大学的事情虽然是被压下来了,但是其实她们舞团里面的人都知道了,她也是从那个时候对宁欢开始有点改观的。

但是事情已经说了,她也不能把话收回去,更不能把宁欢的记忆给删除了,她现在也就只能尽量把宁欢的注意力引到比赛的上面了。

听到她的话,宁欢笑了一下:“不是还有你吗?”

“我?还是算了吧,我自己什么水平我知道的。”

说着,她自己先笑了起来:“好了,你好好练习,真的,这一次的比赛,你也知道,其实是……”

梁希桐没说完,但是宁欢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点了点头:“好。”

梁希桐也是第一次碰上宁欢这样性格的人,怕自己说多说多,干脆就不再说些什么了。

两个人吃了早餐之后就各自去了舞室,舞室是这边给她们两个人安排的,很小的一个舞室,平时给小朋友上课用的,考虑到她们要参加比赛,赵青可特意帮忙申请的。

每天都会有这边的老师过来和宁欢她们沟通,宁欢昨天一整天都不在状态,她今天不让自己再想昨天的事情。

进入状态之后,宁欢整个人就完全沉浸在舞蹈里面。

四月十号的比赛,这些天宁欢连晚上都是在反复地练习。

她设计了两组高难度的动作,她的功底虽然扎实,但她向来都喜欢做充分的准备。

沈时远的电话还是一天来三次,不过每一次宁欢接了之后聊了不到一两分钟,她就说自己要去练舞,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对,不应该这样逃避事情。

可是比赛在即,她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到自己的状态,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暂时冷处理。

梁希桐看着从阳台走进来的宁欢,皱着眉,想要说些什么,但实现落在她的脸上,她最后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那天之前,宁欢和沈三少两个人聊电话,不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最少也得十分钟,可现在,她感觉宁欢就是出去按了接听键,然后就挂电话回来了。

宁欢的状态很不对,可是还有两天就得比赛了,这个时候也不能把事情拿上来说,她怕适得其反。

而且,在感情方面,她除了喜欢过韩洵,也没有任何经验啊。

梁希桐有些发愁,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宁欢一起熬时间。

比赛的前一天晚上,宁欢和梁希桐两个人先到了附近的酒店下榻。

两个人刚吃了晚饭,刚想回去酒店,就碰上了顾南辞。

“好巧,宁欢。”

他背着大提琴,从楼梯里面走出来,身后跟了不少同样带着乐器的人,西装革履的,一看就知道是刚演出完来这里吃饭的。

不得不说,确实是巧合得很。

宁欢还没说话,梁希桐就先开口了:“巧什么巧,你这人,我们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你!”

顾南辞也不生气,笑着看向宁欢啊:“是啊,你们怎么就到哪儿都能够碰到我呢?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穿着一身西装,身后还背着大提琴,这明显有些冒犯的话,可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却让人生不出厌恶。

宁欢避开了他的问题,怕梁希桐的性格会生气,先开口把事情拉了回来:“顾先生的同伴都在等您,我们也要回去休息了,就不打扰了,再见,顾先生。”

她说着,拉着梁希桐就转身进了一旁刚好开门的电梯。

顾南辞挑了一下眉,手摸了一下自己大提琴的盒子,半晌才抬腿跟上自己的伙伴。

梁希桐被拉着进了电梯,想到刚才顾南辞的话,还是有些不爽:“宁欢,我怎么觉得那个顾南辞,好像心怀不轨啊?”

听到她的话,宁欢笑了一下:“不要想那么多,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欣赏我们的舞蹈呢?”

“我信了他个鬼!”

宁欢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顾南辞。

顾这个姓,并不陌生啊。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反应就是想起顾成让,那个一见面就跟沈时远打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