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关了房门,人站在阳台边上,风打到脸上,她渐渐地平静下来。

她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可是就算是冷静下来,心底的火还是灭不下去。

宁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楼下很快就传来汽车的声音,她心下一跳,沈时远从车上走出来。

宁欢刚才闹了这么一场,别墅里面的气氛怪异得很。

沈时远进了门,看着楼梯口站着的几个人,眉头微微一挑:“怎么回事?”

他问得漫不经心,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漠得很。

“三少,宁小姐不小心把花瓶摔碎了。”

“不小心?”

沈时远哼了一声,视线往那只剩下碎片的花瓶上看了一眼,“我知道了。”

说着,他抬腿往楼上走。

房门虽然关了,但是没有反锁,门推开的时候,宁欢下意识地看过去。

沈时远一眼就看到放在边上的行李箱,他没在舞团的楼下接到人,宁欢也没提前跟他说,要不是刚好李自立看到他了,说了一句宁欢一个多小时前就走了,他指不定还在那门口等下去。

本来A市敢让他等的人就没几个,这宁欢倒是好,不仅仅让他等,还一声不吭,想让他傻等下去。

这他就忍不了了。

回来的路上,沈三少的脸色说不上坏,但也一点儿都不好。

宁欢看着门口的人,站在房间的中间,没动,也没说话。

倒是沈时远,他似笑非笑地向着她走过来,手把外套往侧边的沙发上一扔,没几步就到她跟前了:“宁欢。”

他这一声,叫得不轻不重的,可是宁欢就生出几分害怕。

他手伸上来,宁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可是男人的动作强势又迅速,手扣着她的下巴,他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容里面,没有半分的温度:“你发脾气,也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他这姿态,不知道的人,倒是以为男朋友在哄发脾气的女朋友。

但是沈三少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温度,就算是嘴角挂着笑意,也让人生出几分冷意。

宁欢身侧的手缩了缩,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平静,却又还是固执:“我不想住半月湾。”

“我以为是什么大事,怎么不早说。”

沈时远轻笑了一下,目光软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他就是听不懂宁欢话里面的意思:“那明天我们搬去星海,那边离你们舞团也近,早上你还能睡多一会儿。”

宁欢只觉得自己一棍子打在了棉花上,什么作用都没有。

沈三少平日那么聪明,这会儿却跟她装傻充愣。

她不想住半月湾,也不想住星海,总的一句就是不想和他住一块儿。

但是宁欢还是有点儿理智的,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她缓了口气:“我也不想住星海。”

“锦绣名城?”

他眉头皱了一下,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还是说,你也不想住锦绣名城?”

说完,不等她开口,沈时远自己又接了下去:“我虽然房产不少,可是住到别的区,你上下班来回逗都得好几个小时。”

宁欢知道他是在逼着自己说出来,她抿了一下唇,直直地看着他:“三少,我不想跟你住在一块。”

她话音刚落,沈时远就冷笑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全然收了起来,脸上是凉薄的冷意:“宁欢,我最近听力不太好,你再说一次?”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不高不低,听不出来喜怒。

要是往常,到了这个时候,宁欢早就已经认输了,她就像是沈时远手上的一个扯线木偶一样,让她往东,她根本就不能忘西。

可是今天的事情刺激太大了,到现在,她还觉得自己的脑袋刺刺的疼,韩洵的话,还有那些风言风语。

她一向能忍的,可是今天,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下去!

“三少,我不想跟你住在一块。”

她真的就重复了一遍,一模一样的话。

沈时远捏着她的下巴的手突然之间用力,她吃痛,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

“给我一个理由。”

他低头看着她,眼底冷得跟一块冰一样,语气里面压着滔天的怒火。

宁欢不是第一次见他生气,上一次她被他从机场捉回来的时候,他就生气了。

后果……

想到那只老虎,宁欢脸色白了一下。

一大段的话堵在喉咙里面,宁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偌大的房间里面安静得很,她倔强地不肯挪开视线,就这么和他对峙着。

半响,是沈时远松的手。

他抬腿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去,人靠在沙发的背上,抬头看着她:“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今天从这里走出去了,以后就不要再求我,宁欢。”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却让宁欢心头一震。

她不可置信地侧头看向他,视线落到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面,她心底有些蠢蠢欲动。

行李箱就在不远的跟前,她只要拖着行李箱走,他们沈家的浑水她不用趟进去,也不用被他困在身边当一只金丝雀。

她仿佛能看到自己的以后,宁欢几乎是没有选择,抬腿就往前走。

看着她的动作,黑眸的阴戾越发的浓郁。

宁欢抬手拉上行李箱,她走得并不快,身后的视线一直都在,直到她转身出了房门,宁欢才感觉到后背的压力轻了许多。

管家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下,“宁小姐。”

他开口叫了她一下,宁欢拖着行李箱走到楼梯口,停了下来,手提着行李箱往下走。

管家愣了愣:“宁小姐,您还是跟三少服个软吧,他吃软不吃硬,您这样,回头还是您自己吃亏。”

“谢谢您管家,今天的事情让您为难了。”

管家衷心劝导,可是宁欢却没有要留下来的打算。

见她去意已决,管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

算了,年轻人,就爱折腾。

房间里,沈三少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阴鸷。他抬腿往跟前的茶几上一踹,嗤笑了一声:“宁欢,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枉费我对你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