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女人半信半疑,和儿子想凑近看看。

大狗突然站起来,冲他们竖起尾巴,露出防备姿态,跟着露出尖利的牙齿,发出低沉的警告。

女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抱着儿子往后退:“天啦,它也太凶了,还是算了吧。”

林战骁还想说什么,女人拉着自己儿子马上走了,压根不给他机会。

他瞥向笼子里已经变脸回“讨好”表情的大狗,冷冷道:“你迟早要被蠢死,你想被处理掉吗?”

它“嗷呜”了一声,似乎不懂他在说什么,还在开心地摇尾巴。

夜南梦出去帮忙打整了院子回来,就见那对母子已经领养了一只泰迪回去了。

她走进去,发现林战骁正在和那只大狗大眼瞪小眼:“怎么了?它还是不肯让人靠近吗?”

“嗯,真是蠢死了。”林战骁冷漠地丢下一句,带着夜南梦回去了。

本以为它在大家的照顾下,迟早会慢慢放下戒备。

但似乎除了林战骁,它对其他人只是相对温和了一些,却并不会有讨好和喜欢的举动。

就好像它压根不在乎其他人,只对林战骁的话有反应。

时间过地很快,三个月的时间晃眼就到。

这段时间林战骁几乎都会去机构,表面是陪夜南梦,但他一有空就会陪那只大狗玩会,甚至给它洗澡。

林战骁甚至买了装饰的蝴蝶结,想把它打扮的漂亮一点,好有人家早点看上。

可对方每次一来,它就冷漠地往后缩,也不理睬,再进一步它就会生气地露出牙齿,一直到三个月也没人决定领养。

就在档案记录上,它必须在要今天下午16点的时候被处理掉。

夜南梦的心情也很沉重,这是她加入机构后,第一次面临这种事。

或许该说,大家的心里都很难受。

自己亲手救回来的小家伙,却又要亲手送走,那种无奈和痛苦撕心裂肺。

把夜南梦送回家,林战骁开着车调头准备回去。

突然从路旁窜出一只狗,看起来像是流浪狗,浑身很脏,飞快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莫名想到之前把那只蠢狗救回去的情景,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这蠢狗怎么会独独愿意对他示好。

明天下午的16:00就是它的最后期限,一想到那双可爱的大眼睛将永远闭上,再也不会睁开,他的心里被狠狠一扯,疼得有些难受。

林战骁深吸口气,抹去心底的压抑,开车回家。

第二天,夜南梦也是因为这件事,不肯去机构。

下午放学后,安德烈来叫她一起去,但是她不想去,安德烈只好一个人离开了。

她抱着书包站在学校门口,想到今天会处理掉那只大狗,她的心里就很难受。

这是她第一次参与救助,带回去的小可爱。

现在,却要送它永远离开。

“梦梦,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林战骁停下车,走上前,发现她的眼眶有些发红。

“你怎么来了?”她揉了揉眼睛,假装没事。

“我送你去机构。”

“我今天不去,”夜南梦坚决摇头,“我不想看见它被送走。”

“可如果你不去,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林战骁的话打动了她的决定,一阵犹豫后,她点了点头,还是想去送它最后一程。

到达机构的时候已经下午3点40,其他人都在准备,气氛很压抑,很沉重,平日里热热闹闹的机构,几乎没人说话。

林战骁来到笼子前,那只傻狗还高兴地摇着尾巴,它的宝宝也会走路了,也跟着激动地从笼子里伸出了爪子。

他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那一瞬间有些透不过气。

尤其在看见那双充满喜爱的眸子后,林战骁死死地咬住唇,良久没有一句话。

“要把它牵过去了!”奥斯卡走上前,打开笼子,把大狗牵着往外走。

他走的很慢,林战骁也慢慢跟在身后。

大狗还不断转过头,似乎很懵懂,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它每走两步,就会着急地转过头去寻林战骁,只要看见他还跟着,马上会心情很好地蹦跶几下。

虽然林战骁从未养过动物,但他看得出它的情绪,也看得出它对自己的喜欢。

他们来到一个房间里,旁边有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听他们说,待会就要把它放进去,然后注入瞬间致命的毒气,它会走得没有任何疼痛。

里面那么黑,人类连看一眼都会觉得可怕。

林战骁眉头紧皱,盯着那双可爱的大眼睛,于心不忍。

夜南梦站在他身旁,难受地握着拳头,她狠狠咬着牙,没想到居然会等来这一天。

她也试着向机构提出自己要领养,但是安德烈给她好好上了一课。

这种情况是无法避免的,如果没有做好要养它一辈子的准备,就不要轻易再给它希望。

以后也许还有很多狗狗等不到合适的领养家庭,难道全都由机构的人员带回去吗?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它在等的是一个合适的主人,而不是一个一时冲动的收留。

大狗脖子上的绳索被松开,有人在里面放了些狗粮,哄它进去待好。

但做这些事的人,明显已经很难受了,声音还带着发颤,似乎忍不住想哭。

夜南梦的眼睛早就被泪水模糊了,她靠着林战骁的后背,不敢去看那残忍的画面。

大狗还在入口处张望,昂着脑袋看向林战骁,不断地摇尾巴。

它好像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好了,时间到了,准备吧。”有人打破了这份沉重。

林战骁的手暗自握成了拳头,他看见它被推了进去,一脸迷茫地盯着自己,那目光仿佛在期待,在希望什么。

在一旁的人不敢看,发颤着手想将小门关上。

夜南梦已经开始抽泣,靠在林战骁的后背泣不成声。

“梦梦,它不会痛的,很快的……”珍妮哽咽着安慰。

虽然他们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但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时刻。

奥斯卡的手慢慢探向开关,他很不想按下去,却又不得不按。林战骁死死地盯着他的手,突然说:“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