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的关心。”看到这么多人关心自己，索科夫的心里还是蛮感动的，他向众人表示感谢之后，继续说道：“我刚接到电报，我的妻子已经被放了出来，而调戏她的那名工程师，不久之后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至于严厉的处罚是什么，索科夫没有心思去过问，但既然贝利亚都亲自出面了，等待那名工程师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

“索科夫将军，”马纳加罗夫看出索科夫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及时地变换了话题：“您觉得萨莫伊洛夫中尉能抓住德国人的奸细吗？”

“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卢涅夫在索科夫开口之前，就抢着回答说：“作为司令员最信任的部下，萨莫伊洛夫中尉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杰列维扬科此刻又恢复了他原来的本性，忍不住怼起了卢涅夫：“军事委员同志，你说萨莫伊洛夫中尉从来没有让你们失望过，那他这段时间对德军奸细的抓捕，却屡屡失利，对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卢涅夫想了想，回答说：“怎么说呢，可能是经验不足。要知道，在一个还没有完全熟悉的城市里，要把潜伏的德军奸细都揪出来，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杰列维扬科本来还想吐槽即将开始的抓捕行动，但话都到了嘴边，忽然想起这次的行动是索科夫亲自布置，如果自己此刻提到此事，不是等于和索科夫唱对台戏么？想到这里，他连忙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索科夫察觉到杰列维扬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便冲他扬了扬下巴，试探地问：“杰列维扬科参谋长，您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吧？”

杰列维扬科迟疑了几秒钟，随后说道：“索科夫将军，我在考虑一件事。”

“什么事儿？”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杰列维扬科深怕索科夫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向他解释说：“如果萨莫伊洛夫中尉抓到了德国人潜伏在城里的奸细，那么敌人在夜间实施轰炸时，是不是就没人给他们指引目标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杰列维扬科本来敷衍索科夫的一句话，却让索科夫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他扭头对卢涅夫：“军事委员同志，我想问问你，那些满是废墟的地区是否有居民居住？”

索科夫的问题让卢涅夫一愣，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回答说：“根据我的观察，废墟里搭建有简易的棚屋，应该是居住在那里的居民，收集了一些建筑材料，给自己搭建的遮风避雨的地方。”

“数量多吗？”

“不多。”卢涅夫摇着头说：“大多数在废墟上搭建棚屋的居民，都被我们安置在别的地方。而留下的居民，除了故土难离外，还想在废墟里多找一些自己所需的日用品。”

“军事委员同志，既然留在那里的居民不多，那等萨莫伊洛夫抓获城里的奸细之后，就想办法劝说那些居民从废墟区域搬走，暂时安置在别的地区。”

对于索科夫这道有些奇怪的命令，卢涅夫并没有立即接受，而是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下达这样一道命令？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是啊，索科夫将军。”卢涅夫的话刚说完，马纳加罗夫也附和道：“我也不明白，您为什么会下达这样一道命令。让居民留在废墟里，不是有利于我们尽早地清理废墟，并在那里重建新的建筑物吗？”

“将军同志，我这么做，肯定有我的原因。”索科夫说完这话后，目光从战场的指挥员身上一一扫过，觉得这都是一些靠得住的人，就算自己把计划告诉他们，也不用担心泄密的事情，便继续往下说：“敌人不是要在晚上来轰炸吗？我让军事委员把人迁走，就是想让德国人的飞机，把携带的航弹都扔在没人的废墟上。”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杰列维扬科不仅呵呵地笑了起来：“索科夫将军，您真是会开玩笑，敌人的飞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把航弹，都扔在您指定的位置呢……”他刚说到这里，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想说的话就卡在嗓子眼。

杰列维扬科在瞬间明白了索科夫这么做的意图，便小心翼翼地问：“索科夫将军，您是打算等萨莫伊洛夫中尉抓住奸细之后，等敌人实施夜间轰炸时，您找人冒充城里的奸细，在无人居住的废墟区域，给德军的夜航轰炸机指引方向，让他们轰炸无人居住的废墟区域？”

索科夫见杰列维扬科猜到了自己的意图，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冲对方竖起了大拇指，称赞对方猜得正确。

马纳加罗夫也不禁眼前一亮，对索科夫说：“索科夫将军，我们的防空武器有限，又没有探照灯，每次敌机夜间来袭时，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轰炸，却又无法采取有效的措施来对付他们。如果您所说的办法真的有效，那么就可以大量地浪费敌人的航弹。”

“是啊，”索科夫点着头说：“敌人的补给出现了问题，对城市实施轰炸后，他们所消耗的航弹，要等很长时间才能得到补给。如此一来，我军在防御作战时遭到的轰炸次数，就会大大减少的。”

“不过这么做的前提，是萨莫伊洛夫中尉的行动能成功，把城里的德国奸细一网打尽。”萨梅科在一旁泼众人的冷水：“如果有一名德国奸细漏网，那么司令员同志的计划，就有失败的可能。”

听萨梅科这么一说，众人都会萨莫伊洛夫正在采取的行动担心起来。毕竟前面几次的抓捕行动，最后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城里潜伏的德国奸细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稍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会逃之夭夭。

到中午时分，萨莫伊洛夫那里还没有任何的回复，但雅科夫却把电话打到了索科夫的指挥部。一听到索科夫的声音，他就兴奋地说：“米沙，你知道吗？贝利亚同志亲自出马，来处理阿西娅的事情，如今阿西娅已经没事了，重新回到她的医务室工作。你想不想知道，那位工程师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

“不知道。”索科夫老老实实地回答之后，反问道：“怎么处置他？”

“据我所知，再过一个星期，他将被派往西伯利亚。那里将开展一项科研项目，打一个通向地心的钻井。”雅科夫说道：“而这位工程师将荣幸地成为其中一名打井的钻工。”

通往地心的钻井？！索科夫听雅科夫这么说，不仅感到了愕然。后世的苏联在科拉半岛邻近挪威国界的地区开始一项科学钻探，历时几十年，钻进钻了12262米。至于后来停工的原因很多，有说是资金耗尽，无法再继续维持；也有说发生了灵异事件，钻井打通了地狱，钻头上携带的音响设备，录下了一段犹如无数人惨叫的录音。

但不管怎么说，这项科考项目，要等到1970年才正式开启，距离限制还有27年时间。难道说，除了科拉钻孔外，苏联还曾经在其它地区进行过类似的科考项目？

雅科夫听到索科夫一直没有说话，还以为他不相信这都是真的，连忙解释说：“贝利亚同志今天在武器装备部里打过招呼，说阿西娅是你的妻子，若是将来谁敢对她有半点非分之想，一定会严惩不贷。米沙，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但雅科夫没有想到，索科夫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关于阿西娅的事情，而是其它还未发生的事情。索科夫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后，试探地问：“雅沙，我已经和朱可夫元帅说了运输机的事情，不知你那里能给我提供多少炮弹？”

“米沙，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雅科夫叹着气说：“要知道，武器装备部下属的各兵工厂，每天生产的弹药都是有计划。计划，你懂吗？就是一旦生产出来，这些弹药将直接运送给某某部队。你所需要的炮弹，完全是计划外的，我要帮你们弄到手，也是非常困难的。”

见雅科夫有些推三阻四，索科夫心里不高兴了：“雅沙，我们是朋友，我才放心地把阿西娅安排在你那里工作。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及时告诉我，差点酿成大错，你说说，这件事如何解决？”

在阿西娅的事情上，雅科夫对索科夫是有愧疚的，就算乌斯季诺夫没在武器装备部，雅科夫作为大胡子的儿子，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善后吗？

果然，雅科夫听索科夫提到了阿西娅，顿时涨红了脸，向索科夫表示歉意：“米沙，对不起，这件事没有处理好，的确是我的责任。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照应阿西娅，绝对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阿西娅的事情，我们先放到一边。”索科夫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怎么肯轻易地放弃：“我们还是来谈谈重炮炮弹的问题。我好不容易说服了朱可夫元帅，请他和空军司令部的人打招呼，为我们提供运输机。如今一切准备都做好了，你却告诉我，说无法为我们提供炮弹，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好吧好吧，米沙，我说不过你。”雅科夫面对索科夫的步步紧逼，只能选择妥协：“你说说吧，打算要多少炮弹？”

“当然是越多越好。”索科夫见对方让步了，趁机狮子大开口：“你怎么也得给我十万发炮弹吧。”

索科夫提出的数目，不光把雅科夫吓住了，就连一旁的马纳加罗夫等人，也被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索科夫居然会要那么多的炮弹。按照他们的想法，上级能给两三千发炮弹，已经可以躲在一旁偷笑了。

“不行不行。”索科夫提出的数目，毫无意外地被雅科夫否决了：“我们这里两天只为草原方面军提供了七万发炮弹，你一个集团军所需要的炮弹，居然超过了这个数字。你以为炮弹像子弹那样容易生产吗？”

“那你能给我多少炮弹？”

雅科夫在心里默算了一遍后，咬着牙说：“三千发，不能再多了。”

“三千？！”听到雅科夫说出的数字，索科夫不禁冷笑了一声：“雅沙，你砍价未免砍得太狠了吧？我要十万发炮弹，你居然只给我三千发，你不觉得有点太少了吗？”

“米沙，我刚刚已经告诉你了，给你提供的炮弹，都是超额生产的部分，我有动用的权利。如果数目再多一些，除非是得到乌斯季诺夫同志的同意，否则谁也没有权利给你炮弹。”

对索科夫来说，三千发重炮炮弹只能满足一两天时间的炮击需要，等打完这些炮弹，集团军里的重炮就会成为摆设。因此他必须想方设法，再搞到更多的炮弹。

索科夫沉默一阵后，试探地问：“雅沙，我想问问，如今有多少工厂在生产炮弹？”

谁知雅科夫误会了索科夫的意思，他以为对方想问的是工厂每天的产量呢。要知道，这些兵工厂的生产数据可是绝密，绝对不能轻易地泄露出去。因此他有些迟疑地说：“米沙，你不是武器装备部的人，兵工厂的生产数据我无法提供给你。”

“雅沙，你误会了。”索科夫听完雅科夫的答复，知道他误会了，连忙向他解释说：“我只是想问问，有没有备用的兵工厂？要知道，城里的兵工厂有可能会遭到敌机的轰炸，或是敌人的破坏。因此必须有几个备用的兵工厂。”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雅科夫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没错，出于安全考虑，在莫斯科郊外的确有几个备用的兵工厂，就是准备在城里的兵工厂出了问题之后，起替代作用的。”

“那他们的产量有多少呢？”索科夫试探地问道。

“兵工厂的产量，是需要绝对保密的国防数据，请恕我无法告诉你。”

既然雅科夫不愿意说，索科夫也不勉强，他决定另辟蹊径，来获得自己想要的炮弹：“雅沙，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那些备用的兵工厂，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他们开工生产吧？”索科夫知道雅科夫有这样的权利，便开始游说他，“多余的产量，你就可以用来武装给更多的部队，使他们能更好地打击敌人。”

雅科夫没有发现这是索科夫给自己挖的坑，思索良久后，开口说道：“好吧，米沙，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可以让东郊的一家备用兵工厂开工。不过工厂不大，每天生产的商量有限，你不会不乐意吧？”

“不会不会。”索科夫连声说道：“要不，你让这家兵工厂专门为我们服务，这样就可以根据我们的需求，来制定新的生产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