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学,我又被找到了教导处,一进来,就看到陈伟他们几个都在,并排站到了孙老师的面前,另外还多了一个吴家广。【 | 】
“行,都到齐了是吧,说说吧,你们带着不少同学逃了两节课,都干什么去了?”孙老师见我也站在了队列里,便开口说话了。
我们互相看了看,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开口说话。
“说呀,是不是又去打架了?”孙老师突然喊了一句,一脸的愤怒之色,看来气得不轻。
“没有啊,就是出去玩了,但他们也不是我们带出去的啊,我们哪知道都谁出去了!”陈伟小着声的嘀咕了一句。
“出去玩了?”孙老师走到了艾宏伟的跟前,用手扒拉了一下艾宏伟的脸,又一举艾宏伟的手,出去玩了怎么搞的这些伤?”
“报告,我这些伤是自己弄得,不是打架搞的!”艾宏伟一本正经的说。
“自己弄得?”孙老师盯着艾宏伟,一指他的脸说:“你这脸是怎么弄的?”
“哦,是我不小心撞地上了。”艾宏伟说。
“那你这手呢,你手也能撞地上?”
“因为脸撞地上了,一生气,就照着墙打了一拳,就破了!”艾宏伟又说。
“你就编吧!”孙老师生气的说。
“呵呵,老师,他真不是编的,他昨天拉稀,往厕所跑了一趟又一趟,把腿都拉软了,然后蹲坑的时候,腿上没劲,就从茅坑上张下去了,你也知道的,这茅坑都是有台阶的,他大头冲下掉下去,脸先着的地,这不就把脸给磕青了吗!我们都看到了,幸亏他是往外摔得,他要往里摔,就掉茅坑里了!”陈伟嬉皮笑脸的说完,我们几个就都是哈哈的笑,只有艾宏伟有苦难言,却只能憋着不敢发作。
“胡说,那他为什么要用手打墙!”孙老师气愤的喊着。
“那不是他从茅坑掉下来,被不少人都看到了,觉得丢脸,就拿墙撒气嘛,一拳打墙上了,把手就打破了!”陈伟继续胡编乱造。
“你们就编吧,没有一个省心的,你说你们家长辛辛苦苦的挣钱供你们上学,容易吗,你们还不知道好好学习,就知道逃学惹祸······”孙老师也拿我们这些滚刀肉没办法,又开始了他的政治思想教育。
“老师,我们知道错了!”为了不想听孙老师废话,我们几个异口同声的赶紧认错,没办法,要是让他继续下去,我们估计都能像孙猴子被念了紧箍咒一样,脑袋瓜子疼死,说声我错了,又不会少块儿肉,反正我们也说习惯了。
“知道错了?你们还能知道错,你们是屡教不改啊,把逃学都当成家常便饭了,不行,这次不能再饶了你们了,你们几个,全部停课一天,回去认真写份检查,必须要深刻,第二天交给我,要是写的不够深刻,我就上报校长,给你们记大过!”孙老师其实也是拿我们没辙,上次开完家长会以后,他也不敢再请家长了,但又不能不处理我们,所以也就只能是老调重弹,把检查进行到底。
孙老师的这一决定,对陈伟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在奖励他们一样,因为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一整天都不用上学了。
但是,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个比任何惩罚都要严厉的惩罚,因为这群人的检查都要由我一个人来写,我招谁惹谁了,我这命啊,真苦!
宿舍里,我们所有人都在,包括吴家广都来到了我们屋。
“九哥,麻烦你了,我这份检查你也帮着写了吧,也不在乎多我一份哈!”吴家广恬不知耻的对正在奋笔疾书写检查的我说。
“滚蛋,自己写,裹什么乱!”我头都没抬的说,幸好我提了条件,在我写完检查之前,他们不许扔下我,自己去潇洒。
“别呀,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不多一个!”吴家广继续软磨硬泡。
“就是,九儿,你就帮着写了吧,好歹人家老吴也是为了帮咱们才逃学写检查的,而且当初张雄浩他们来咱九中,要不是老吴,咱们非得吃大亏不可,你就代劳了吧!”陈伟这时候也笑着说,还扔给了吴家广一根烟说:“行了,老吴,九儿答应了,你就放心吧!”
我曹!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不过,陈伟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吴家广确实是条汉子,而且也算对我有恩,要不是他当初发现了我们打架,及时叫人冲出来相救,我还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估计就不是轻微脑震荡这么简单了,这样一想,我便幽怨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吴家广,没有吱声,表示了默认。
“来来来,九哥,点上,抽一根,促进一下脑力活动!”吴家广还挺会来事儿,把陈伟扔给他的烟点上,放到了我的嘴里:“热不,我给你扇扇风!”
说着,吴家广又张开他蒲扇似的大手,在我的脑袋边扇了起来,一阵微弱的小风不由让我有了一丝凉意,让我突然觉得吴家广就跟那《西游记》里偷袈裟的黑熊怪有一拼,都有一双熊掌。
“对了,老大,等九儿写完了检查,咱干什么去啊?”这个时候,张振宇出声问陈伟。
“干什么去?”陈伟想了想,看着我们说:“你们身上钱还够吗?”
“都没多少钱了,昨天晚上咱们跟张雄浩他们喝酒,花了不少,妈的,张雄浩这笔不是喝多了吗,他一分钱没出!”王新这个时候说。
“那几把没钱咋办,能干啥?这个月刚过了上旬,也没法回家要钱啊,咱还得留点钱买馒头和辣酱呢!”陈洋这个时候又说。
“诶,我想起来了,有个小眼镜,叫什么来着,刘德华是吧,他不是说让咱帮他打一个十一中的,叫徐子厚的吗,说打了他,就再给咱们五十块钱的,是不是有这事儿?”陈伟突然说道。
“什么刘德华啊,这傻笔是叫刘博华,是有这么回事来着,咋的,老大,你还想打那个叫徐子厚的啊?”王尚飞看向陈伟问道。
“草!当然了,我不都跟你们说过了吗,做人啊,就一定要讲信用,是吧,答应过人家的事儿,那就必须得做到,要不你就别答应!”陈伟一本正经的对我们教导说,但其实我知道,他是惦记那五十块钱呢。
“再说了,昨天我问王东了,那个徐子厚在十一中也不咋地,张雄浩不还说要打这个徐子厚他也会帮忙的嘛!”陈伟又说。
“嗯,没错,他是这么说过!”我记得很清楚,所以我也插了一句嘴。
“没你事儿,赶紧写你的!”陈伟白了我一眼,然后下决定说:“行,就这么着,等九儿写完了检查,咱先找小眼镜,在去十一中,找徐子厚!”
这检查我整整写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幸亏吴家广慷慨解囊,请我们一人吃了一份面皮,没让我们继续啃馒头蘸辣酱,真是羡慕啊,不用住校,零花钱可以随时跟家里要。
吃过面皮以后,我们几个就在九中门口等着小眼镜刘博华。
终于,小眼镜在即将上课的前十分钟,骑着他那风骚的小坤车来到了学校,我们一拥而上,用难得会有的笑脸围住了小眼镜,但估计他看我们会认为我们这是恶狼的微笑,因为他看起来挺害怕的。
“伟······伟哥,我没咋的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小眼镜骑在车上对我们说,支在地上的腿直哆嗦,让我以为他随时都有被车子砸在地上的可能,很有一种想要去搀扶他的冲动,没办法,我真善良!
“你先下来,我也没说你咋地了!”陈伟笑呵呵的对小眼镜说,估计他也挺担心小眼镜会摔在地上。
“哦。”小眼镜答应了一声,从车子上下来了,自己还想了想,然后自作聪明的说:“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因为你们跟十一中的在咱学校门口打架,我没出去帮忙啊?”
“啥?你没帮忙?”陈伟听了,愣了愣,看了看吴家广。
吴家广赶紧说:“嗯,他是没出来帮忙!”
“不是的,伟哥,你们听我说啊,我是真想帮忙的,可你们看我这样,我也帮不上啥忙啊,没准还给你们添乱呢!”小眼镜这时候,赶紧出声为自己辩解。
“哦,没事儿,也没指望你帮忙。”陈伟听了继续笑呵呵的一拍小眼镜的肩膀,把小眼镜拍的一弯腰,说:“我们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好消息?”小眼镜满脸狐疑的,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们,那感觉就像在看一群对他虎视眈眈的大狼狗:“什么好消息啊?”
“这个好消息就是······”陈伟还学着电视里颁奖晚会的主持人为最终获奖者宣布结果时的样子,停顿了一下,在估计小眼镜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以后,才打了鸡血似的喊道:“我们决定要替你去打徐子厚了!”
陈伟一喊完,我们几个就都笑呵呵的看着小眼镜,希望可以看到小眼镜对我们感激涕零的表情。
但是,小眼镜居然傻傻的站在那里,一点表情也没有,这不由让我们都如同一团烈火猛地被一盆凉水浇灭了一样,瞬间便冷却了下来。
“那个······你不高兴啊,你不是很想打徐子厚吗?”陈伟纳闷的问小眼镜。
“我现在已经不想打他了啊!”小眼镜眨巴着小眼睛说。
“啥,为什么?”我们一起叫了起来,这五十块钱不是要泡汤了吗。
“那个,是这样的,我已经跟我女朋友分手了!”小眼镜表情平静的说。
“分手了,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徐子厚?那你更应该打他呀!”陈伟一听,突然觉得又有了希望,赶紧问小眼镜。
“不是的,我们是和平分手,因为感情不和,才分开的!”小眼镜很认真的说。
“我曹!和平分手?还······还感情不和,你都他妈跟谁学的这些词儿啊?”陈伟一脸郁闷的问小眼镜。
“电视上啊,电视剧里演离婚的戏不都这么说的吗!”小眼镜一脸天真的说,但我们都气的想撕烂了他这张脸。
“尼玛,你一句跟你对象分手了,就不打了,你咋想的这么美呢!”我是忍无可忍了,一开始我就对这小眼镜极没好感:“草!我们***跟张雄浩他们干了好几场架,还不是因为你吗,尼玛,我还住了好几天的院呢,不行,这架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陈伟他们都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都没想到我居然最先发起了脾气,随后,王尚飞就笑了笑也说:“对,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可是,我都已经跟我女朋友分手了,我干嘛还要打人家啊!”小眼镜一脸委屈的说。
“那我不管,现在你就跟我们走,去十一中,找徐子厚去!”我一把就抓住了小眼镜的胳膊,估计我当时挺面目可憎的,不然小眼镜不会那嘴直撇,有要哭的先兆。
“对,现在就走,记得你答应过我们的五十块钱!”陈伟笑了笑说。
“可是,我还得上学呢!”小眼镜回头看了看学校的大门,也正在此时,看门老头已经把大门给关上了。
“上尼玛笔学,我们不都没上吗,走吧!”我又是对着小眼镜喊了一嗓子。
“哦。”无可奈何的小眼镜只有推着他的小坤车,跟着我们往前走,我始终跟在小眼镜的身边,对他不离不弃,我不能让他跑了。
“九儿今天这是抽什么疯了,看着牲口霸道似的,可真不像他!”我听到前面的艾宏伟跟陈伟说,虽然声音小,但还是被我听到了。
陈伟笑着回头看了看我,又小声对艾宏伟说:“他不是脑震荡了吗,估计是后遗症发作了!”
我曹!我这个郁闷,更让我郁闷的是,小眼镜显然也听到了陈伟和艾宏伟的对话,然后用很恐惧的眼神看着我,还往旁边挪了挪,那眼神分明就是再看一个神经病。
“看尼玛!”我对着小眼镜就是一声咆哮,小眼镜赶紧低头,离我更远了一些,陈伟他们这群犊子一阵大笑。
让小眼镜把车子放到了三中门口,我们又是坐着公共汽车去的十一中,车票钱当然还是小眼镜出的。
来到十一中以后,这十一中当然也早就上课了,我们就又来到了那家露天台球场,正巧看到了有两个十一中的学生在打台球,这俩人我们都认识,头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有他俩。
这两个人一见到我们,就笑着跟我们打招呼,还问我们这是来干什么来了。
我们都笑着跟这俩人点头示意以后,陈伟就问他俩:“你们雄哥在学校呢吗?”
那俩人其中一个点了点头说:“应该在呢,上课之前我看到他了,还叫他跟我们一块儿打球呢,”随后,这人又很淫荡的笑了笑说:“不过,雄哥这两天正在追一个初一的小姑娘,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转呢,就没来!”
“草!这笔,也是一个**!”陈伟我们都笑了笑,然后陈伟又对他俩说;“那什么,你们帮我把他叫出来呗,我找他有点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