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婚？！”大悲之后忽得大喜，白钦雪一时竟是未反应过来，“与……与何人成婚？”

韩湘子笑道:“还能是谁，自然是这猴子！”

白钦雪一愣，面上顿时一阵躁红，只冲韩湘子打了稽首，话也未曾说出，便掩面而去，韩湘子笑道：“世间总是离人泪，今日大幸，也算成就一桩好事，馨儿，你若水下听闻，也当高兴才是。”

言罢，韩湘子手腕一抖，那山石之地，凭空得出现红木喜房，那间大红喜字，红上铺金耀出万点光辉，红毯直落，铺出九丈有余，其间熠熠光彩，红烛鳞次，自是好生精美。

“猴儿还不转醒？”韩湘子手腕一点，孙悟空便转醒过来，“你这猢狲，好生的艳福！”

孙悟空只道自己与雷震子交战，醒来见这方景象，不由得眉角大皱：“俺老孙如何在此？你又是何人？”

韩湘子一笑，手出荧光将前番之场景尽数呈与猴子：“那九尾狐喜欢你喜欢的心切，今日贫道成人之美，与你二人主婚，雷震子之事，贫道与你做解便是。”

孙悟空一听要与白钦雪成亲，心头先是一喜，尔后又是一酸，愣在原地良久，方才道：“俺……俺老孙不能娶她……”

孙悟空话音方落，便听“哗啦”一声脆响，准备酒菜归来的白钦雪，正将酒菜打翻了，愣在一旁！

孙悟空抬眼望去，却见白钦雪眼中含泪：“此话当真？”

“这……”孙悟空心头绞痛，好似万千刀刃在心中刺杀一般，却是依旧咬牙道，“当……当真……”

“好……好……”白钦雪低头，转身便走，那白衣飘飘在黑夜中，好似落叶一般，竟是说不出的孤独无力。

孙悟空本要起身去追，腿中却似灌铅一般，难以移动分毫，韩湘子皱眉：“你……你这猢狲好生无礼！那九尾狐如此对你，你怎可负她！”

“啊！”孙悟空大吼一声，一锤直砸入山石之中，“此是俺老孙私事，你莫要管了！”

“混账！天下竟有你这般负心之人！”韩湘子大怒，挥手之间便下一道华光，正轰而下，孙悟空不多不闪，正迎上去，两相一碰便出丈远之外！

“猴子！还手！让我看看你的本事！”韩湘子竹箫落手，手指孙悟空骂道，“莫要以为你不还手，贫道便不杀你！”

孙悟空从散石中爬将出来，眼望韩湘子，却无丝毫斗志：“你若杀俺老孙，杀了便是，千万轮回，一口孟婆汤水，也好让俺老孙忘了旧时之事，做个自由猴子。”

“若有来世，俺老孙不学道，不闹天，只管采果摘桃，快哉山水之间！”孙悟空手指韩湘子大骂，“你等天界之人，皆是衣冠禽兽，如何懂人事疾苦，如何知身不由己！”

韩湘子本是大怒，听孙悟空如此言语，却是停驻步履，一人一猴便如此相互对视，也无言语，也无动静，良久之后，韩湘子方才叹息一口，从袖中扔出一方玉瓶，随手便吹起箫来。

凄月弯弯，落下银光惨淡，韩湘子箫声婉转，好似长河流水，又似风绕纱巾，恰如一人悲戚，独立江头，叹出万中无奈，吹出千种叹息，孙悟空在下也不客气，一手拿过玉瓶，仰头便饮：“好酒，好酒啊！”

“九尾狐如此真心与你？你如何不愿娶她？”

“娶她？俺老孙过得今日便无明日如何娶她！”孙悟空大骂，“这老天不公，俺老孙逍遥自在时，小妖不出现，俺老孙自身难保时，它这王八蛋却是瞎眼，送她出来！”

韩湘子叹息一口：“悲欢终有时，何须认天命？”

“哈哈哈……”孙悟空大笑，“天命？俺老孙不信天命！俺老孙是谁！俺老孙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俺老孙与天斗，与佛斗，何曾认过命！”

齐天大圣？韩湘子听得一愣，猴子猢狲莫非痴傻，如何说自己是齐天大圣？

“可是……可是俺老孙不信命，却不得不躲人啊！”孙悟空大喊道，将那玉瓶直摔在地上，“那如来坑我、那昊天欺我！天下间厉害人物，俺老孙都得罪透了！小妖跟我焉有命在！”

“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在蓬莱岛修仙，怎知俺老孙有家难归，有亲难认的痛苦！”

“花果山啊！俺老孙的花果山！如来那厮言取真经，便饶了我花果山！昊天那厮言若取真经，便放了我七十二洞妖主！好！俺老孙去！去啊！”

“俺老孙之幸！师傅、八戒、沙师弟认俺老孙为亲，俺老孙本想一心一意保师傅西去！混账，如来！竟使那……那什么六耳猕猴，取了俺老孙位置，哈哈哈……那秃驴要俺老孙的性命！俺老孙逃出来了！就像五百年前五行山下一样，逃出来了！”

“逃出来可好？不好！非常不好！俺老孙隐姓埋名，重新修炼！叫不得原本名讳！竟叫那该死的青元子！该死的孙石！俺老孙恨啊！恨啊！”

“又能如何！又可如何！归去花果山！俺老孙不能称一声齐天大圣！又上天庭，昊天那厮竟又害我！有己而不能为己，乃是心痛大恨！小妖好啊，小妖好！俺老孙念着小妖的好！可……可俺老孙不能娶她！不能！”

“那秃驴会害她！天庭也会害她！有朝一日，俺老孙恢复真身，天下人都要害她！佛教容不得俺老孙！天庭亦容不得俺老孙！俺老孙可真说是飞出三界外，不在无行中！好啊，好啊！哈哈哈……好啊！”

韩湘子听孙悟空如痴似傻言语这些，先前那种惊愕，已是消失的全然无踪无影：“自古英雄多落寞，大圣也有海深仇！时也，命也，时也，命也！”

“时也罢！命也罢！有朝一日，俺老孙修得真身，定要踏破西天灵山，毁了那道貌岸然天庭！管他无量之劫，管他天昏地暗！”孙悟空大嚷，一手将芒桑棍插入山石之中，“待那时，俺老孙定要天降祥瑞，万众喝彩！小妖！你且看着，至那时，俺老孙定踩着七色的云彩，前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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