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尚宁来来回回的分析局势,一直到月色当空才结束。
出了主营封齐就朝着军医的营帐走去。
军医正忙着将药材分类,没想到东世子会找到自己这里来。他不明所以的朝东世子行了礼,恭敬的问:“世子可是身体不适,您有事通传属下就是,用不着亲自前来啊。”
封齐才没心思机会军医的受宠若惊,直接切入正题,“那药方谁给你的?”
“啊?”东世子问这个干什么?难当药方有问题?军医懵了,不敢有任何的隐瞒,“是夏末给我的。”
“知道他在哪个营帐吗?”
军医不知道东世子从药方中看出了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说:“属下带东世子去吧。”
“嗯。”
于是军医一路忐忑的领着东世子朝着士兵的营帐走去,心中暗自琢磨着东世子的想法,直到抵达夏末营帐前,军医依旧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里就是夏末住的地方,属下就不打扰东世子,属下告退。”
在封齐冷漠的目光下,军医逃命似的离去。直到军医消失封齐才走进营帐。
夏末和秦不讳几人正在吃夜宵,帐帘突然被捞开,还以为是其他兄弟来了,那成想定睛一看,竟然是东世子。
吓得几人连忙放下筷子起身跪在东世子脚下,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封齐目光扫过几人,冷冷的问:“谁是夏末?”
被念到名字的夏末身体一抖,心想云大人那块冰算什么,这东世子才是真真的大冰块啊!
他低着头向前移了移,额头贴着地面:“属下就是夏末。”
“抬起头来。”
世子爷,我可以不抬头吗?夏末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这尊神,怎么偏偏就找上了自己啊?
最后夏末还是乖乖的抬起头看着东世子:“世子有什么吩咐吗?”
封齐就像听不见夏末的话,只说着自己的意思,他问:“药方谁给你的?”
东世子发现了什么?夏末额头上冒出冷汗,“回世子,是属下已故的兄弟留下的。”
现在才拿出吗?以前干什么去了?真当他那么好骗吗?他可没有错过夏末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东玉堂在哪里?”封齐的声音比刚才冷了两分。
完了,真的被发现了,小天,是兄弟对不住你!
“说!”
东世子轻呵一声,吓得夏末一颤,“小、小天,他……他去、隔离营看——云大人了。”
什么小天不小天封齐没有在意,不过是自家弟弟在军营里用的一个假名,他在意的是玉堂还活着,但是——那该死的东西竟然跑到隔离营去了!
送走东世子,夏末瘫在地上,背上满是汗水。他愧疚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同情的说:“东世子也太凶残了,小天是怎么在他魔爪下活下来的?但愿小天被东世子抓住后不会死的太惨。”
其他人也同情的点点头,东世子实在太恐怖了,他的身上有一股碾压一切的气势。
隔离营中。
白天对自己的处境毫无所知。此刻他正端着一个兄弟送来的清粥喂着云少逆。
云少逆冷着一张脸,耳垂却红的滴血。向来都是他照顾别人,这样被别人照顾还真是第一次。
白天贼贼的笑着,他就喜欢看云大人这个样子,这种少有的神色。云大人害羞起来真是别扭的可爱。
封齐急不可耐的来到隔离营,不顾守卫的劝阻冲了进去。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东玉堂那个小混蛋,也不知道小东西受了多少苦。
随便拦下一个士兵,就问出了云少逆的营帐。
当封齐看到少年时,他气的整个肺都要炸了。
曾经光鲜亮丽的少年如今穿着补满补丁的粗布轻衫,手里端着清粥像一个下人一样伺候别人,少年曾经微胖的身板如今瘦的像竹竿似的。
“东玉堂!”他用结了寒冰的声音叫出少年的名字。
“啪嚓——”一声,白天身子一僵,手里的清粥落到地上,碗碎了一地。
这么熟悉的声音,除了他哥还有谁?可是哥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白天僵硬的转过身,看着四五个月不见越发高大的封齐,目光躲躲闪闪:“哥,你怎么来了……”
“你还敢问我?”封齐大步走过去,粗暴的拉住少年的手腕,将少年拽起来,感受着那硌手的触感,封齐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是不是我不找到你,你就要这样一直藏起来?甚至是死了也在所不惜?”
“不是!不是!”少年摇头,“不是这样的,我……”
“是吗?连隔离营你都敢来!你想要怎么样?”
面对着如此愤怒的封齐,白天只是无助的摇头。他没有哥说那样,药方有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捉迷藏好玩?你继续躲啊!”看着少年的样子封齐就越是不高兴,说出来的话越是难听,“东玉堂,蓝都你不好好待着,乱跑什么!”
“哥……”白天乞求的看着封齐,他只是关心他而已,不是那么贪玩,真的不是。
“嘭!”封齐狠狠的将少年甩在地上,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少年,“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听话呢?假如没有药方,假如我没有看到那张药方,假如我永远不知道你来过军营,恐怕日后我回到蓝都连自己的弟弟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活着你死了连尸骨都找不到!”
“哥,你别生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白天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去拉封齐的衣袖。
封齐后退一步,甩开白天,“滚!我没有这么不听话的弟弟!”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帐篷。
白天愣愣站在原地,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会让哥这么生气?他真的不是故意!
云少逆将两兄弟争吵的过程看在眼里,也看出了东世子对白天的担心,越是在乎越是愤怒,越是愤怒就越是伤害,如果东世子不在乎白天,就不会上午白天才到隔离营,晚上刚刚得到消息的东世子就不顾一切的来到隔离营。
看着那个哭的上气不接的少年,云少逆心疼的开口:“小天,过来。”
“云、云大人……”白天抽噎着转过身,走到云少逆身边。云少逆将少年搂进怀里,拍着少年的后背安抚,“没事的,世子说的都是气话,等他消了气就好了。”
他知道少年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吃过那么多苦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唯独因为东世子的一席话哭的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般无助委屈。
隔离营有进无出,封齐坐在隔离营内不起眼的石堆上,抬头看着夜空的皓月,低喃:“父王,玉堂果然调皮啊,真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