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如既往地。

还是醒了过来。

卡泽斯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今夜也是这样睡不着。

多少年了。

日复一日的不安稳。

就像是牢笼里渴求救赎的犯人，仅仅用着还没有死去的，干涸而枯瘦的身体苟延残喘。

这也绝对不会是他体质的原因。

即使是那些同伴……

也没有听说过睡不着的现象。

他忍不住又抬头看起了旁边的少女。

安详的睡颜，平稳的呼吸……

他的眼神又忍不住变了。

缓缓地想要伸出手去，却在半空中下意识地退缩了起来，死死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就在……

就在他走到了那个森林里。

看到了两个人无比靠近的那一幕。

他的脑中，好像忽然有什么东西，“嗡”地一下猛地炸开，像是一道极具破坏力的火焰，把他的理智与苦苦假装出来的矜持全部销毁。

他想毁了那个人。

毁了那个人，他的指尖若是触碰到了那位殿下，那就剁掉；如果是脚，那就跟着剁掉；如果是舌头……嘴唇……统统都要毁掉，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的。

卡泽斯的眼神又跟着变得非常危险了起来。

他眯了眯眼，看向了已经睡得非常安稳的女孩，轻轻地弯腰，微微颤抖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如同感觉自己是在侮辱神明一般的姿态。

先是柔软的脸，接着是柔软的眼皮，那一双眼皮底下是让人难以忘怀的、如深海里发光的宝石一般的眸子，还有那天神才能勾勒出来的鼻子和双唇……

他是一个信徒。

他虔诚地看着自己的神明。

却又无法阻挡本能的残暴与嗜血。

于是信徒变得贪心了起来。

他渴望、他奢求、他想要独占。

他想要融为一体。

信徒又想把神明囚禁在自己的身边，即使神明会因此而哭泣，信徒依旧疯狂一般地希望将神明拉入地狱的泥潭。

他变得无耻又卑鄙起来。

却无法逃脱。

-

第二天，秋舒醒来的时候，看到卡泽斯的样子就立刻懵了。

“卡泽斯……？？”

卡泽斯脸上还在挂着笑容，看着秋舒时，眼神比之前都要更加温柔了。

“早上好，殿下，现在的早餐不能随便吃了……殿下要先吃一些小饼干吗？”

“这……”秋舒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神情逐渐地不对劲了起来，看着卡泽斯，好像纠结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

“嗯……有吗？”

卡泽斯怔了怔，脸上的笑容下意识地顿了顿，接着很快地就转过头去。

“好了殿下……早餐吃完的话，我们就快些过去吧，早一些到了恶魔城，就可以吃好一些的东西了吧？”

刚说到会有好吃一些的东西，秋舒的眼睛瞬间就跟着亮了起来，倒是真的被卡泽斯分散开了注意力。

可即使如此，卡泽斯脸上浓重的黑眼圈，还有脸色的憔悴，都不能避免地让人知道他昨天晚上有一个非常不愉快的睡眠。

吃过了早餐，就要继续出发去恶魔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