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眉姐并没有采取极端的手段报复金铃,而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潜移默化地给了金铃一记打击。
用眉姐的话来说,金铃是她的好朋友,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她都不会生气。这样一种强烈的暗示之下,眉姐设了鸿门宴,用巧克力浴的方式,使金铃受到了惩罚。
听起来有些荒唐,也有些可笑。我不能猜测金铃究竟向那位大舌头服务员说了些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金铃对眉姐,有成见。
金铃的脸上,斑痕已经全部褪去,那张光泽剔透的脸蛋儿,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朗,明静,美丽。
我叼上一支烟,试探地问她:“你究竟跟那服务员说了些什么?”
金铃轻咬了一下嘴唇,摇头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没了后文。
我知道她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因此也不再追问下去。
我们彼此沉默了片刻,金铃突然提出:“陪我喝杯酒,怎么样?”
我打肿脸充胖子:“当然可以!”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很想通过金铃对眉姐进行进一步的了解和认知,毕竟,眉姐现在是我心中的‘假想同党’,因为她提到了‘龙凤呈祥图’,那么她就极有可能是由局长所言的那个‘内线’。
但就我内心而言,就凭眉姐的所作所为,我又觉得她不像是。我更觉得,这只是一次巧合,一次过于巧合的巧合。
金铃从容地伏下身子,从茶几底下拿起两瓶酒来,将两个高脚杯摆上,各缓缓地倒了三分之一,递到我面前一杯。
这是两瓶红酒,我对红酒没什么研究,因此根本分辨不出它们的牌子。在我的印象中,兴许我只知道电视上经常做广告的那个‘张裕干红葡萄酒’,那便是我对红酒几乎所有的印象和研究。不过想来金铃这样的有钱人喝的,一定是好东西。
金铃从容地做完了这些,才重新靠在了沙发上,用一副特殊的目光望向我,笑道:“跟你一起喝酒,感觉真的很好。”
我望着她俏美的容颜和多情的神色,又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但我还是强行自我安慰了一下,道:“我也很荣幸。金铃,这酒,经过了你的手,闻起来都觉得清香。”
金铃笑问:“真的?”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
金铃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那个高脚杯:“你真会贫嘴。不过我喜欢。以前,尤其是刚刚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这个人假正经,恨你恨的要命,总想利用我堂堂董事长的威严给你穿小鞋,甚至还想过要换掉你。但是后来才发现,我幸亏没有做出那个错误的决定。现在想一想,你就像是一杯红酒,看着辛辣,细细品起来,越品越有味道。”
她说完后果真品了一口,细腻的上下两片嘴唇轻轻地触碰着,那般性感。
我干脆端起杯子来,将自己的红酒,一饮而尽。
我开玩笑道:“我到现在也品不出来,红酒究竟好喝在哪里。有点儿酸,有点儿咸,只是交际的一种工具而已。人们都在装高品味,有人说喝红酒显品味,有的说可以养颜益寿,于是所有人都效仿,虽然不懂酒但仍然装出很懂的样子。”
金铃似乎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故意叹了口气:“这是八六年的拉菲……可不是像你这么喝的,唉,可惜了我的两瓶好酒。”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啦。”我撇撇嘴巴,望着她笑。
金铃苦笑了一下,她的笑容依然迷人,眼波里也柔和了几分:“亲爱的……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一口吞下去的这杯酒,价值就足够买下----买下这客厅里所有的家具,甚至是一辆,国产中级轿车。”
我顿时愣了一下:“真的假的,这么奢侈?看来要多喝一点!”
我一把抓过桌上的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细细品了品滋味,笑道:“刚才没喝出来,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不一样。”
金铃道:“也只有你来的时候,我才舍得拿出来应应景。我一个人的时候,一般都是喝几百块钱的张裕。这瓶拉菲,是我父亲的一个法国客户送的,他喜欢珍藏酒,各种各样的酒,白酒红酒,他珍藏了一卡车。而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我父亲总是喜欢送给我几瓶,他说,名贵的酒,是要让将来金家的女婿才有资格喝的,让他喝一杯酒,就能温暖他一辈子……有些时候我父亲这人很怪,说了很多我理解不了的事情。”
我顿时受宠若惊。
我们对视了一眼,同时哈哈一笑。
气氛轻松了很多。
房间里光线不错,我近距离地看着金铃,她也在看我。
金铃依然是那么美丽,只是眼神里的柔情却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深了,而且还在逐步加深。
金铃略显羞涩地扶了我的一只手,嘻嘻地道:“你喜欢怎么喝就怎么喝吧,反正不管用什么方式,是品也好,灌也罢,都是进了你的肚子里,我不心疼。”
我开玩笑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故作唏嘘地道:“我这一喝不要紧,把好几辆轿车都喝进肚子里了,浪费啊,简直是。”
“轿车?”金铃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话意。金铃道:“别说是几辆轿车,就是十辆兰博基尼,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因为让自己心爱的人喝酒,是我的幸福。看着你喝,比我自己喝更有味道。”
我觉得身上一阵鸡皮疙瘩乱飞,赶快道:“你再这样说,我都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金铃妩媚地瞧着我,纤纤细指盈握着杯身,一副特殊的女人魅力,不时散发。
她是豪门女性中的杰出代表。而且,是美女代表。在她身上,有贵族的成分,也有巾帼的气宇,更有细腻的情感的基因。
一瓶红酒很快就喝完了。我们两人简直犹如是喝白开水一般,少品多干……这样的喝法,如果让任何一个对红酒有了解的专家看来,一定会斥责我们是暴殄天物,挥霍金银。这么一瓶名贵如黄金的红酒,在我们三言两语之中,便下了肚,走进了新陈代谢的行列。
再名贵的酒,装在瓶里,才名贵;一旦下了肚,就是增加胃肠消化负担的液体,没有人再留恋它的名贵。我突然在想,那些富人们,在喝下那一瓶瓶贵如黄金的名酒之时,难道仅仅是贪图那片刻的痛快和奢华?
一瓶红酒下去,金铃的表情丝毫没变,只有眼睛却是越发的亮了。她精致的五官依然恬静美丽,两腮上染了一层微弱的桃红。
“你还能喝么?”我看了她一眼。
“喝,为什么不喝?”金铃笑了一下:“我告诉你,我很小年纪就会喝酒了,那时候见父亲天天喝,我就偷着喝。一开始觉得味道像醋,酸酸的,但后来喝着喝着就上瘾了。我现在一天不喝红酒,就觉得四肢无力,没有精神。所以说,以后呢,你要天天陪我过来喝红酒。”
我打击她道:“那哪是陪你喝酒啊,那是喝钱。一口一辆汽车,心疼啊!”
金铃扑哧笑了:“我们每喝一瓶拉菲,就间接地给国家交了半辆汽车的税。我们这是,支援国家经济建设,积极纳税。”
我道:“得了!这哪是支援国家经济建设啊,这明明就是在给贪官们填腰包。要是税收都能用在国家建设上,我愿意把自己收入的三分之二交给国家!但现在中国的状况,不是这样。”
金铃笑道:“你啊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仇视国家啊?”
我叼上一支烟:“曾经,我很爱国。但国一直没爱过我,国爱的,是那些贪官,是我们口袋里装的那些血汗钱。”
话毕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当‘汉奸’都当的入戏了,竟然跟金铃也说起了这些。这些思维方式,是用来对付陈富生那些反动份子的,跟他们处,你越是反动越是仇视国家,就越容易被他们接受。正所谓,物以类聚,要想圆满完成潜伏任务,就得先想办法融进这个组织,越投入越好-----前提是,到时候能及时收回来。
金铃道:“别激愤了,我们喝酒!”
举杯共饮,不亦乐乎?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金铃居然盘起腿来坐在了沙发上,蜷缩着一双修长的玉腿。她上半身懒洋洋地靠着,眯着眼睛望着我。
我们两人互相看了好久,然后我终于忍不住笑了。
这是我今晚第一次发出真心的轻松的笑声。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金铃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兴师问罪:“你笑什么?”然后她用力伸了一下懒腰,身体那美好的曲线在这个动作之下,展露无遗!而且她胸前的白嫩,也隐隐约约地加深了几分,甚至是那道美丽的乳沟,诠释着她也是一个丰满的女人……
我不敢多看,生怕禁不住诱惑,于是飞快地侧过了脸去。
金铃似乎没有在意我面部表情的不自然。我们两人一时间都不说话了,就静静地靠在沙发上。
我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表情很坦然,甚至说有几分轻松,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似乎很享受这种放松的气氛。
两瓶红酒,价值三十万的两瓶红酒,被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内,喝进了彼此的肚子里。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残忍但很能满足虚荣心的事情,反复地体味着遗留在口腔中的余香,觉得甚是满足,甚至是奢侈。
金铃挪了挪屁股,靠我更近。她甚至尝试着轻揽我的身体,小鸟依人一样,万般暧昧。
我没醉,因此不会对她的暧昧予以迎合。
但是为了不至于太突兀,我没有马上提出要走,而是继续陪她聊了几句。
晚上九点半左右,我提出告辞。
金铃苦苦挽留,但我去意已定。
金铃说:“你喝了酒,开车不安全。”
我知道她是在找各种借口挽留我,淡然一笑:“我越喝酒,开车技术越好。”话毕后我才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突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开车过来!
但实际上,这里离望京大队部并不远,我只需要二十分钟,便能步行回去。
金铃见挽留不下,只能提出开车送我。我当然不放心,婉言拒绝。
当我小跑着返回大队部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大队部的秩序一片井然,我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次日五点半,再次接到金铃的‘早练’邀请,我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