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我听不懂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圣凤坚定地道:“你懂的,你明明懂的。”
我不置回答,而是叼起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两口,将话题引开,道:“我真的有些琢磨不透你。你告诉我,刚才你在打人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羞耻心和怜悯心?”
圣凤微微一愣,道:“别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洁装什么正直。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我看的出来。”
我见圣凤仍然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苗头,于是再次下了逐客令:“花教官,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该休息了。”
这时候丹丹从内间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削好的苹果,递了过来。
我接过,使劲儿地咬了一口,继续重复道:“花教官到底走不走?难道想要在这里过夜?”
我本来是想激她,但是圣凤却意会错了,脸上微微一红,冲我骂道:“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赵龙我告诉你,别打我的主意!”
我有种想喷饭的感觉!
见过无耻的,也见过自恋的,但是没见过像圣凤这样‘自作多情’的。
圣凤见我沉默,转而望着丹丹,道:“金屋藏娇啊。听说这个美女在华泰就跟着你,你可是艳福不浅呐。”
我道:“我没什么艳福。”
圣凤笑道:“还没什么艳福?那这个女孩儿是干什么的?”
我淡然地道:“她是干什么的,你问问陈先生就知道了。或者说,你不应该知道,这不是你应该关注的事情。”
圣凤似是有些生气,但是随即悻悻而去。
待圣凤走远,丹丹突然神秘地对我道:“赵大哥,这个女的是谁啊,怎么长的这么黑。”
我诙谐地笑道:“可能是刚从非洲回来吧。”
丹丹道:“非洲黑人都没她黑。真是奇怪了,中国还有黑人?”
我道:“国产黑人呗。”
丹丹扑哧大笑起来。
随后,丹丹又催促我躺在床上,继续她的按摩事业。
我也满怀心事地接受着她的恩赐,在继续享受那种‘脱胎换骨’之愉悦的同时,我想到了很多。
那个美发师的狼狈之相浮现在脑海,我竟然莫名地出了一阵冷汗。
这个人面兽心的陈富生,他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而更我惊异的是,一直以‘公安卧底’自称的圣凤,竟然成了他的帮凶。
难道,这背后会有什么隐情?
众多的思绪,使得我心里有些凌乱。
享受完丹丹的服务后,我催着丹丹回房休息了。
而我,也直到凌晨一点钟左右,才渐渐地合上了眼睛。
次日早上五点半钟,一切仍然是往昔的重复,我晨练,吃早饭,然后回屋。
有些无聊,又有些无所事事。
我觉得有必要跟陈富生好好谈谈了。
然而平静的一天刚刚拉开序幕,付圣冰的一个电话,便彻底地将我推入了无底深渊。
上午八点半,没有一丝征兆,我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是付圣冰打来的!
接通电话的一刹那,我还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一场恶梦?抑或是再也无法熄灭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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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在接到付圣冰电话的一刹那,我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接通电话后,便应验了。
付圣冰在电话那边急促地道:“老赵,坏菜了坏菜了!你赶快过来,赶快过来呀!”
我追问道:“怎么了圣冰?”
付圣冰道:“我-----我觉得我好像是----好像是怀上了!”
“怀了什么了?”我随口问了一句,却马上意识到了付圣冰的话意。我的心里,就像是被千万只蜘蛛在拼命地撕咬着,那种复杂的滋味儿,令我的心情马上降落到了最低点。
付圣冰接着道:“还能怀了什么,怀了你的种呗。”
我苦笑道:“圣冰,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我受不了这刺激,你跟我说实话,别让我揪心。”
付圣冰兴师问罪地道:“哼,自己做过的事情就不承认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你看着办吧。你最好是过来一趟,我在家等你。”
我感觉面前天昏地暗,不由得再追问了一句:“圣冰,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付圣冰仅仅是在吓唬我,跟我开了个重量级的玩笑。但是听她那咄咄逼人的语气,又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付圣冰冷哼道:“我没给你开玩笑。我哪里好意思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轻轻地一捏额头,鼓了一下勇气,道:“好,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就过去。记住,这件事----这件事暂时先别跟别人说,包括圣依,包括你老爸。”
付圣冰偏偏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老爸是我腹中宝宝的姥爷,圣依是小姨,有血缘关系哩。”
我想撞墙!但我还是冲她央求道:“拜托了圣冰,算我求你了,等我过去咱们商量一下,好不好?”
付圣冰道:“那好吧,我等你。限你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否则我就要在我们家里开个新闻发布会,把这件事情发布出去。”
我汗颜地道:“二十分钟太短了吧,你不知道北京老堵车?我这里离天龙大厦足有二十多公里,二十分钟哪里能到。”
付圣冰道:“那好,那本小姐就再给你增加一分钟,二十一分钟。要是你还不来,那我就撕票!”
我反问:“撕什么票?”
付圣冰道:“专业用语呗。撕票就是翻脸,就是把我肚子里这个-----这个咱们共同的战果公诸于世。”
共同的战果?
这是不是也算是专业术语?
亏她付圣冰能说的出口!
但是眼下,我已经没有了责怪她的勇气和权利。突然而来的突发事件,使得我的心情临近冰界,我实在不知道老天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仅仅是一次意外的出轨,仅仅是一次醉酒后的失态,就为自己种下了如此深重的恶果。
公平么?合理么?
这个世界总是太疯狂,太黑白颠倒了。现实生活中,有多少已婚夫妇连续奋战,都要不上孩子;又有多少已婚夫妇,花钱求子求了几年几十年,仍然没有结果。
那些最需要怀孕的人,没有怀孕,而付圣冰这个最不应该怀孕的人,却怀孕了!
而且,我们之间仅仅发生了那不应该发生的一次,而且是她的第一次。书上不是说,女人第一次是不会引发怀孕的吗?
乱套了,乱套了!我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都是自己种下的恶果,这恶果之下,付圣冰也同样是受害者。
我又有什么理由责怪她呢?
挂断电话后,我忐忑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丹丹当然能看出我的窘态,凑上前来追问道:“怎么了赵大哥,出什么事了?”
丹丹知道我和付圣冰之间的事情,我也没把丹丹当外人。因此,我直接了当地告诉子她真相:“付圣冰她-----她怀孕了。”
丹丹顿时一愣,追问道:“谁的?谁的?”但是她马上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惊讶地望着我,自圆其说地道:“难道是-----是那次----你们-----不会这么巧吧?”
我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不会这么巧。我赶快过去一下,真头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丹丹试探地道:“要不你带上我?”
我反问:“带上你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嫌我不够丢人?”
丹丹急促地道:“赵大哥你说什么呢。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就必须得妥善处理。我陪着你,至少能帮你出出主意劝劝圣冰。这种事儿,处理不好,会留后患的。”
我苦笑道:“有用吗?劝她干什么?”
丹丹道:“当然是----当然是劝她把----把孩子给打掉。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用双手抚了抚脸颊,无奈地道:“不知道,不知道。”
丹丹再道:“带上我吧,我帮你劝圣冰。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的心理,也许我能帮你劝圣冰把孩子给------”
我赶快打断丹丹的话:“别说下去。太残忍。”
丹丹愣了一下,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我转而出了屋门,丹丹在我身后嘱咐了一句:“赵大哥,路上注意安全。千万,千万不要跟圣冰起什么冲突!”
我没回话,而是迅速地下了楼,一溜烟便到了基地大门口。
然而老天偏偏要跟我赵龙作对,大门口的值班保安是从别的项目上刚刚抽调回来的,他并不认识我,因此很强硬地将我拦下,一口气问东问西问了很多,我有些不耐烦了,冲他厉声道:“我叫赵龙,是陈先生叫过来做事的!”
值班保安很较真儿,坚持原则地道:“请出示一下证件。”
我皱眉道:“我还没开始做事,哪来的证件?我有急事,拜托你行个方便。”
值班保安道:“不可能!除非有人出来为你证明,证明你是天龙公司内部的人。哦,不,是有权利在公司基地进出的人。”
我不想跟他浪费时间,也不想跟他起什么冲突。毕竟,我也是保安出身,站过岗值过班。我了解他们的难处。于是我准备拨通乔灵的电话,让乔灵跟他嘱咐几句。
但是人要是不如意了,喝凉水都塞牙。乔灵的电话,无人接听。
打了三遍,仍然只听到一阵待机铃声,我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真他妈的邪门了,今天。”
然而本来是我自言自语的自嘲之言,却使得这个值班保安不乐意了,冲我极不友好地反问道:“你骂谁呢?”
我苦笑道:“我没骂你。我是在骂我自己。倒霉。”
值班保安道:“现在,请你暂时留在门口,在没有核实你的身份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
我有些佩服这个值班保安的职业素质,但是又不能不心急。我冲他央求道:“拜托了,我有急事,回来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值班保安坚定地道:“不可能!老老实实在边儿上站着,别耍花样!”
我有种想教训教训他的冲动!但是再一想,这也许不是他的错,他也是在值勤,他只是尽了自己的本职而已。
于是强压住心里的急促,我再拨出了圣凤的电话。
拨通后,手机里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无奈之下,我正要再拨通李树田的电话时,那值班保安已经开始用对讲机呼叫:班长班长,收到请讲。
那边传来了一阵粗犷的声音:收到请讲。
值班保安道:现在有一个人要从大门出去,我觉得不像是咱们总部基地的,你过来协助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