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毕竟,这位洋相百出的李树田,他也曾经是中央特卫局的一员,他也曾有着辉煌的人生经历。但是如今的他,怎么会坠落到了这种田地?

难道,这就是社会,这就是一名军人在步入社会后的蜕变?

而我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是否也会像李树田一样,变成一个色情、自恋、狂妄的人呢?

也许是因为喝多了,我的想象特别复杂。我觉得这次宴会弄的我相当不舒服,而这种不舒服,不仅仅是因为被众人追捧的这一道‘qing色大餐’,更是因为这些人在‘女体盛’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淫邪和洋相。

整个宴会在一种特殊的氛围中进行着,渐渐地,前来向我敬酒示好的人越来越少了,我的肚子也越来越饱了。

第八次去厕所‘放水’,乔灵从后面跟了上来。她追上我,追问了一句:“喝的不少吧今天。”

我苦笑道:“还用问?你一杯他一杯,喝的我是翻江倒海,五味纵横!”

乔灵道:“告诉你一个秘方,你啊,进厕所,然后使劲儿抠嗓子眼儿,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就会好受很多。”

我顿时汗颜无比:“这也叫秘方?”

乔灵道:“没办法!这是天龙保安公司的传统!每次开宴会,都会有很多人喝多,而且大家都是这么解酒的。”

我反问:“你这样做过没有?”

乔灵摇头道:“我没醉过,当然不用。再说了,抠嗓子眼儿很难受的,我不敢试。”

我兴师问罪道:“你不敢试,让我试?亏你想的出来!”

乔灵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一挠头,道:“我也是为你好嘛。我是听很多男的说这个方式很管用,才告诉你的!”

瞧着乔灵这可爱的样子,我倒是微微一笑,道:“今天晚上谢谢你了,替我喝了那么多酒。”

乔灵豪爽地道:“客气什么!谁让你是我师兄呢!等我过生日开宴会的时候,还希望你也帮我挡几杯!”

我顿时觉得头上像是被泼了一杯冷水,冲乔灵问道:“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乔灵脱口道:“下个星期三。我们天龙公司很团结的,凡是大队长以上级别的领导过生日,都是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亲自安排宴会,会很热闹。但是过生日的寿星,难逃一醉啊。好在我去年生日的时候,在外面执行特殊任务,没能赶上。”

我挠了挠头皮,突然觉得这个社会很奇妙,自己的遭遇也很巧合。我身边的女孩儿,接二连三地过生日,短短的几个月间,付圣冰、付圣依、齐梦燕、金铃等貌似都过了生日。这几位美女莫非是出生之前都商量好了,生日都连上溜了……

我和乔灵谈了几句后,乔灵转而进了女卫生间。我也随之进去----当然,是进了男卫生间。

解决完生理问题后,我们几乎是同时返回了现场。

现场仍然是热闹非凡,陈先生和诸位骨干打成一片,欢笑声,调侃声此起彼伏。

我掏出手机瞧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再瞧了一眼那位躺在特制餐桌上的‘女体盛’,不由得佩服起她来:她竟然保持着那一个特定的姿势,纹丝不动,足足坚持了两个多小时!

好毅力!职业素质刚刚的!

我在心里诙谐地想着,对这位艺伎不仅仅再是同情,还夹杂着一种特殊的感触。

我和乔灵仍然是站在人群外围,期待着宴会赶快结束。乔灵跟我讲起了以往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感触良多。

正在这个时候,圣凤踩着嗒嗒嗒的高跟鞋声,摇晃着身体朝这边走来。

她端了一个满满的酒杯,在我面前站定。

很显然,她也是来给我敬酒的。

她的身体摇晃的厉害,不断地左倒右倾,乔灵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她喝多了!圣凤喝酒不行,一喝就醉。”

圣凤举起酒杯,但是身体的摇晃,已经致使酒杯里的酒洒了一地,圣凤倒是一裂小嘴,露出了满口洁白的牙齿,嘿嘿地自嘲道:“站不稳了,都。我酒量不行,但是不行就不行,该敬的酒,还是得敬。”

但是就在圣凤话音刚落,她像是与旁边的一个大队长不小心擦碰了一下,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脚下一滑,径直朝我身上扑了过来。

她手中的酒洒在了我的胸口,而整个身体,却与我撞了个结实。

“对不起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圣凤赶快直起了身子,略显焦急地回头望了望,大声问了一句:“刚才是谁撞的我?是谁?”

但是实际上,只有我心里清楚,圣凤这一举动是故意而为之。

因为,在她与我身体碰撞的一刹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我的口袋里。

这个动作做的很快,甚至是天衣无缝,没有人注意得到。

感觉到异样后,我仍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若无其事地与圣凤开始对碰畅饮。

但是实际上,我已经开始在心里进行了猜测:这个圣凤悄悄地在我口袋里塞了一件什么东西?

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确切地说,几乎是在片刻之间,我对圣凤的奇妙举动产生了诸多猜测。

但是实际上,我却不能当众掏出口袋里的那个东西,既然圣凤如此隐秘地将东西放进我的口袋里,那这东西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特性。

也许是职业的敏感性,我总觉得,这件东西似乎是分量不一般。

心里兀自地猜测着,琢磨着。我开始寻找脱身之计,要么去厕所,要么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打开口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我很隐讳地将手臂一甩,装作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的口袋处擦过,感觉告诉我:口袋里的东西应该是一个很小很轻薄的东西,甚至有可能是------是一张纸条。

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圣凤花向影突然之间偷塞给我一张纸条,是何用意。

诸多的疑惑,藏在心间,我不由得微微思量了几分。但是对面的圣凤,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杯接一杯地敬我,甚至还摆弄出妩媚的样子,她那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明明就是黑夜里的一弯明月,它吸取了灯光的光华,我觉得似是在向我传达着什么。

乔灵见圣凤没完没了了,于是出面劝道:“圣凤你也学李树田啊?我师兄都喝了这么多了,你还灌他?”

圣凤面带得意地道:“凭什么不灌啊?这是咱们天龙公司的企业文化,我刚来公司的时候,你不是也这样灌我吗?新人,就得多喝酒,不喝酒怎么热闹呢?”

乔灵皱眉望着圣凤,倒是也没再说话。

而我却冲圣凤试探地问道:“花教官是什么时候进的天龙公司?”

圣凤打了一个潇洒的酒嗝,妩媚地笑道:“半年多了吧,哦不对不对,快一年了!”

我点了点头,道:“那花教官进步很快啊,才这么短时间就当了总教头,佩服,佩服。”

圣凤的身体再一微晃,用一双迷茫的眼神望着我,道:“也许你比我还快。你是被陈先生请过来的,而我那时候却是死皮赖脸找关系进来的!”

我再问道:“那花教官之前是做什么的?”

圣凤笑道:“你猜呢?说出来吓死你!”

我道:“我猜不到。中国的行业太多了,我不是算卦先生,没那种未卜先知的本事。”

圣凤摇曳着身姿再打了一个潇洒的酒嗝,凑近我的身边,道:“我以前是----是警察。”

我顿时一愣。

但乔灵马上冲她发起了彪,指画着圣凤道:“别吹牛了好不好?师兄,你看她那德性,她要是当警察,歹徒都得吓死!”

圣凤也跟乔灵扮上了嘴:“吓死不是更好吗?哼,我要是当警察,中国肯定会太平盛世,老百姓安居乐业,幸福美满。罪犯无影无踪,吓破狗胆!”

我倒是不由得心里暗暗一乐:没想到这个黑面教官,还挺幽默的呢!

但是我口袋里的东西,注定让我心事重重。在不知道事情真相之前,我实在是无法平静下来。

思量再三,我决定再去趟厕所。

于是,趁二位女教官扮嘴的工夫,我尝试着从容离开。

但是没想到明察秋毫的圣凤,却突然喊住了我:“赵龙,你干什么去?”

我转头道:“上厕所。怎么,你也要去?”

圣凤笑道:“一个劲儿地上厕所,是肾虚的表现。建议你多吃一些扇贝寿司或者鲤鱼寿司,滋补一下。”圣凤摇晃着身子,一摊手,指向身后的‘女体盛’。

我笑道:“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圣凤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凑上前来,在我面前画了一个弧,将这包餐巾纸塞进了我的口袋里,并嘱咐道:“带上它,你要是吐了,就拿出来擦嘴。别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喝了这么多,你要是吐了,没人笑话你。”

说完后,圣凤再打了一个酒嗝,而乔灵马上冲她笑道:“哎哟圣凤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人了?不会是要拉选票吧?”

圣凤醉眼婆娑地道:“新人嘛,要给人家留下好印象。”

乔灵拿手指头在她小腹处捅了一下,笑道:“你是别有用心吧?”

圣凤只是嘿嘿一笑,却没说话,只是用脚下的高跟鞋兀自地敲击着地面,用一双特殊的眼神望着乔灵。

已经移步离开的我,却听到身后的乔灵又小心翼翼地冲圣凤问了一句:“花教官我告诉你,不要打我师兄的主意!你要是想吊凯子,朝着李树田使劲儿去,我师兄还是纯情少男!”

圣凤也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我就喜欢纯情少男!”

听到这番对话,我相信,如果不是还有未解之谜,我非要找条河跳下去不可。

敢情这位圣凤是个gou引帅哥的高手!

不过说实话,不得不承认,这个圣凤的确不一般!她在乔灵面前演的戏,可算是演技一流,毫无破绽。

她先是假装摔倒,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我的口袋里,然后又故意赠送给我一包餐巾纸,装在刚才那个塞了东西的口袋里。她真的很聪明,这样一来几乎就万无一失了。也就是说,即使我刚才没有察觉到她往我口袋里塞了东西,我也会有意识地去注意一下她赠送的那包餐巾纸。这样,发现那个东西的可能性,就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

她真是个谨慎的人!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再一次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来了一阵恶心的臭味儿,顺眼瞧去,地板上尽是喝吐了留下的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