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简单的几句对话,实际上已经是开战时的前奏了,这是一种士气的较量,也是一种心理的释放,更是一种对对方的试探。
程心洁显得格外紧张起来,悄悄地用力碰了碰我的胳膊,轻声问了一句:“行不行啊姐夫?要不你放开我,我自己保护自己!”
我笑道:“别逞能了,放心,看好戏吧。他奈何不了我!”
程心洁没再说话,只是稍微松了松手臂,我趁势将手松开,揽在了程心洁的腰上,这种姿势可以方便我更加娴熟地防守、进攻。
付圣冰却突然冲我喊了一句:“老赵你傻啊!先松开她,松开她你更可能赢!跟双面胶似的干什么!她又不是小孩儿!”
我没理会付圣冰,只是再攥了攥拳头,随时应付这位周哥的进攻。
周哥倒是仍然显得很自信,很轻巧地摇晃了一下脑袋,颈椎发出几声关节的响声,貌似很多人要打架的时候,都喜欢做这个动作,有些酷,有些痞,但绝对是一种极具震撼力的自我实力展示。
周哥轻轻地朝前走了一步,冲我歪着脑袋冷笑道:“让我来会会你!这个女孩儿会是你的负担,累赘,放开她,也许你能跟我有一拼,但是肇着她,你想赢我,很难。”周哥轻轻地摇了摇头,已经拉开了架势。
我抬头轻轻拱起手中的铁棍,点划着周哥道:“对付你,一只手足够了!”
周哥挥舞着手中的短棍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电般的痕迹,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那就试试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在这戏剧性的场景出现之时,我并没有过分的意外。周哥见手下众人迟迟拿我不下,开始采用了单挑这种手段,也许他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是想借这个机会,让自己的兄弟们休养生息一下,抑或其它?
战争一触即发,铁棍横在空中,发了阵阵寒气。
四目当中,冷光早已化作一种无形的武器,试图刺伤对方。
而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却也兀自地在心里开始了自己的小算盘。
然而就在周哥正要向我发起攻击的时候,付圣冰突然喊了起来:“老周,先别急!咱们事先说好,你要是赢不了老赵,那你就得放人!”
说话间颇有巾帼之气,倒是令我也为之一震。
控制她的两个男子不由得更是抓紧了她的胳膊,引得她发出一阵呻吟,甚至是谩骂。
付圣冰干脆抬起一只手,朝后面的人脚面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但却被躲开。那个哥们儿似乎有些恼怒,使劲儿地拧着付圣冰的胳膊,冲她骂道:“老实点儿,再不老实真对你不客气了!”
周哥笑里藏刀地对两个兄弟道:“别对付哥的女儿这么无礼!温柔点儿!要温柔,明白吗?”然后他话锋一转,再对付圣冰道:“赢?输?哼哼,圣冰啊,你被麻痹了简直!不管输还是赢,赵龙有可能逃出我的手心吗?即使能逃的出,也逃不出你父亲的手心!都是他自己招来的祸事,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他。除非付哥赦免他,但是凭我和付哥这么多年的交往来看,那几乎-----不可能!”
付圣冰扯着嗓子喊道:“你要是放了他,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本小姐会感谢你一辈子!”
周哥冷笑道:“别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只想对付哥负责,至于你,是后辈,你没资格威胁我!消停点儿吧,嗓子喊坏了,会很难受!”
周哥说完后,又重新将目光瞟向我。
我算是明白了一半:他的确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要么是想让自己的兄弟休养生息一下;要么是想等待援兵的到来。
但是我会给他机会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种想法再次在心里闪现,我觉得周哥此举,也正是我的一个良机,不容错过。
若是硬拼,似乎有些难度,毕竟,整个宾馆都被周哥的人包围了起来,百十人对我一人,而且还有程心洁在身边,我根本不可能顺利突围。
抱定了这个想法后,我直接卖了个破绽给周哥,周哥当然没有放弃,直接持棍击我面门,我微微低头闪过,果断地持棍反击,很轻易地便以铁棍击中了周哥的腹部。
周哥甚觉惊讶,退后半步,神情已经显得有些窘异。
但是他仍然振作起来,继续向我发起攻击。
付圣冰见此情景,欢心鼓舞地冲我再喊了起来:老赵,揍他,揍他!真厉害!黑社会大哥算个屁,乐色,就是乐色!平时作威作福,遇到了真正的高手,那只能是挨打的命运!
我们可以将付圣冰的呐喊当作是一种战术,一种心理战术。
她在配合我扰乱周哥的注意力,而她的确也达到了目的,周哥在向我进攻的时候,不由得回头瞟向付圣冰,扑哧骂了一句:这小妮子,老是帮着外人-----
但是周哥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我的一记‘斜阳拂面’击中面部,周哥‘哎哟’一声呻吟,捂着脸颊后退起来。
我哪能错失良机,拉着程心洁朝前迈出一大步,铁棍在手中一斜,一个反腕点中周哥的脖颈喉咙处,周哥被吓的冷汗都出来了,不敢再有半点儿动静。
我顺势一揽,将周哥揽在身前,同时使出一个扣腕儿,用铁棍别住周哥的脖颈,彻底地控制住了他!
打架就是这样,有些时候,制服一个人,只是瞬间的事情。
这个不可一世的周哥,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是简单的三招两式,便已经彻底地注定了他的败局。
只是,败了当然要付出代价,周哥的小算盘彻底落空,他的兄弟们见此情景,不由得都被吓到了,争先担忧地喊了起来:周哥,周哥-----
而付圣冰早已乐的合不拢嘴,竟然在原地跳起了欢快的随机舞蹈,那两个兄弟一时失神,竟然没能控制住她。付圣冰雀跃着喊道:老赵你太酷了,本小姐爱死你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伸展一只手来模仿我的动作,但是事与愿违,那两个恶徒已经将她束牢,她挣脱不开。
她安静了下来,眼珠子急剧地转动了一下,冲周哥扬头道:“老周,赶快放了我,不然我这个朋友铁棍一紧,就能在你身上戳个窟窿!他是大侠,对付你这种黑社会头子,就像抓小鸡儿一样!”
周哥在我的控制下朝门口移去,他皱紧了眉头,望着付圣冰颤颤地道:“放了你可以,我也没想过要伤害你,但是付哥知道你这样做,会很失望的!”
也许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在一瞬间,他便已经成了我赵龙手中的猎物!
付圣冰得意地道:“那你别管!先考虑考虑你的小命儿吧!老赵,千万别放手,他现在可是你手里的法宝,只要控制了他,哼,谁敢拦你?”
这句提醒令我有几分感激,尤其是回想起刚才付圣冰竟然要冒险一搏,并为了我被周哥控制住,我心里的歉意便越发明显。象是良心发现似的,我手中的铁棍猛然勒紧,对周哥威胁了一句:“放开她,我数三下,三、二----”
‘一’字没出来,周哥赶快摆出一只手,下令道:“放开圣冰,我们本来就没打算伤害她!”
那两个恶徒果然听话,虽然略显犹豫,但是仍然将付圣冰松开。
付圣冰象是刚刚脱笼的小鸟,一边朝我走来,一边用手抚了抚被勒疼的手臂,她径直停在周哥面前,脸上已经焕发出胜利者的笑容,讽刺地拍了拍周哥的胸脯,像老师教育学生一样地道:“哎呀,老周啊老周,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是你太自不量力喽,你以为你是黑社会老大别人都怕你?一个赵龙就能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服不服?”
周哥‘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说话。
付圣冰正要再讽刺挖苦他,我已经挟持着周哥靠在了门上,尽管我不喜欢这种挟持人质的方式,但是面对这么多邪恶之徒,我只能以恶治恶,以毒攻毒了。
在门口站定,我拎紧了程心洁的手,冲周哥道:“让你门外的兄弟让开!”
周哥顿时大吃一惊,也许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感觉到外面的动静。
周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冲外面喊了一句:“马猴子,你和孙三强滚出去,滚到宾馆外面!”
外面顿时响起一阵轻声的议论,然后是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警惕地再瞄了一眼屋内,然后开始挟持着周哥向门外退,付圣冰欣慰地跟在后面,其他几个男子也准备跟出来,却被付圣冰狠狠地关门挡在里面,痛骂了一顿。
我小心翼翼地挟周哥走到了宾馆门口,几乎是一会儿工夫,周哥那些围在宾馆周围的兄弟们,都纷纷集合了过来,足有六七十人。
程心洁也紧张地张望着四周,拉着我的一只胳膊,站在我的左侧,丝毫不敢马虎。
铁棍横在周哥脖颈处,他不敢有丝毫动静,只是不住地提醒我:注意,注意,别勒的紧了,紧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
不用过多的警告,周哥就是一个现成的挡箭牌,我从容地迈步前行,那些熙熙攘攘的恶徒们,倒是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道。
我目不斜视地冲周哥道:“让他们滚远点儿,我不喜欢热闹。”
周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向兄弟们发下了施令:退后,退后,再退后------
离开宾馆门口大约五十米的时候,只听得身边一阵呼啸之声,紧接着,几辆越野和金杯车疾速地玩儿起了飘移,很潇洒地停到了道路边儿上。
我一眼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不是别人,竟然是阿勇带人过来了!
我不由得有些惊讶,阿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周哥喊来的援兵?
虽然说阿勇这人够义气,和我关系不错,也帮过我几次,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有可能会放我走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违背付总的意愿!
义气和现实,有时候不是一码事儿。
阿勇也带来了大约有三四十人,迅速地将整条道路都给封锁住了。
阿勇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仍然是以前的那副德性,身穿一套休闲式西装,眉头一皱,前额便出现一个极为凶悍的‘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