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耐烦地道:“玛瑞诗亚少校,现在都几点了?”
玛瑞诗亚急切地道:“我只要五分钟,五分钟就行!”
我道:“对不起,五分钟不长,白天什么时候都行!别说是五分钟,五十分钟也行!”
“但是白天……白天我说不出来!”玛瑞诗亚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了。
而我虽然很想知道玛瑞诗亚究竟是所谓何事,竟然如此执着。但是理智告诉我,这个门绝不能开。否则,深更半夜的,如果被别人发现,我再长十个舌头也解释不清楚了。更何况,玛瑞诗亚上次的突然一吻,已经让我深深地领教过了,我可没有勇气再去冒这个险。
因此,我只能选择拒绝。
彼此僵持着……
最终,玛瑞诗亚缓缓地离开了。
我在她离去的脚步声中,听出了失望的旋律,也听到了她发自内心的哀鸣。
但是我,实在无能为力。
脱了衣服躺在床上,脑子里始终装着一个疑惑:玛瑞诗亚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此时的我,尚还不懂,一个异国女侍卫的心中,藏着一种何等憔悴忧伤的情绪……
谜底终究会被揭开,然而却是若干时日以后的事情了……
然而无独有偶,玛瑞诗亚半夜敲我房门的事情,恰恰被两个刚刚换班的Y国侍卫发现了,这个消息最终传到了凯瑟夫的耳朵里,凯瑟夫听后异常气恼,差点儿马上就过来寻衅滋事。
但是,在凯瑟夫的策划下,一个针对我而酝酿的小小‘阴谋’,正要悄然而至……
次日天气一片晴好,Y国总统凯本里恩与中方首脑友好磋商了一上午,甚是圆满。凯本里恩总统兴致昂然,突然提出要C首长陪他外出垂钓。C首长自然不能拒绝,点头答应。
垂钓的地点就在警卫区内的九楼湖,陪同首长前去的,Y方有凯瑟夫和玛瑞诗亚,还有总统女儿伊塔芬丽,中方是张秘书和由梦。公务员早早地提着鱼杆在九楼湖准备就绪,下午两点钟,中Y两国首长在随行人员的陪同下,去了九楼湖进行垂钓。
而公寓内,此时只剩下我和另外两个Y国侍卫值班。这个时候其实算得上最清闲的,我可以美美地睡一觉。可那两位Y国侍卫,尤其是丹尔顿,待凯本里恩总统一走,立刻就兴奋起来,神气地坐在大厅里,翘着二郎腿吃着水果,另一个警卫也积极效仿,二人边吃边喝,还边看家族影院,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却说我这一觉睡的,实在是相当朦胧,我有些担心伊塔芬丽小姐会突然折返回来,再缠着我让我教她功夫。我不是铁人,晚上要值班,白天要随卫外宾,闲暇还要教伊塔芬丽中国功夫,一天将近二十小时的工作量,那绝对是对人的体力的极大考验。
好在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现,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我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站起来,迅速地穿上衣服,下床。
我突然想乐,这一个半小时睡的,还真舒服。
没失过眠缺过觉的人是无法体会这种感觉的,像我们这种职业警卫,基本上很少有睡个舒坦觉的机会。即使是夜里睡觉,也都是半睡半醒状态的,尤其是接手保卫重要外宾的任务,更是艰巨,生怕出一些纰漏,造成不良的影响和后果。而此时,对于我来说,任务更加特殊,除了完成日常的值班、警卫工作之外,我还要额外地教伊塔芬丽小姐练功,可谓是一心多用,任务艰巨啊。
洗了把脸,我又到值班室看了一下工作日志,然而值班室门开着,却空无一人。
人呢,干什么去了?
正当我为此纳闷儿的时候,丹尔顿和另一名侍卫叼着香烟朝这边走来,边走边说笑。
这二位见到我后,窃窃私语了片刻,然后丹尔顿径直朝我走来。
丹尔顿冲我笑道:“赵参谋,能否带我们去健身室一趟?”
我疑惑道:“你们去健身房干什么?”
丹尔顿道:“感受一下中国的锻炼氛围,也顺便活动活动身体,还希望赵参谋成全!”
这个丹尔顿的中文讲的要比凯瑟夫好的多,而且措词也比较比较准确。由此可以看出,汉语现在已经逐渐成为世界上很多国家的必修语言,其趁势也日益接近英语的普及程度。
对于丹尔顿的友好请示,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我总觉得其中暗藏着‘杀机’,并非表面上这样简单吧。
我点头道:“你们跟我来。”
然后带着丹尔顿二人下了健身房。
丹尔顿进入后左右扫视,将健身房内的器械用品看了一圈儿,脸上绽放出一丝得意。他走近中间那个大型的综合健身器材,俯下身子看了看,开口笑道:“呵,这件器械还是从我们国家进口过来的!”
此言一出,另一个侍卫诺宝寿夫也凑近细看,脸色尽显欣慰。
虽然丹尔顿的话里渗透着些许傲慢之意,但是我仍然友好地回了一句:“不错,这件器械是去年特卫局从Y国引进的,功能齐全,实用价值高。可臂力、腿力、腹力、腰力同时锻炼,集二十三种训练方式于一体,可谓是一举多得!”
丹尔顿二位Y国侍卫更显得意,丹尔顿朝着器械拍了几下后,从墙壁上摘下了一副红色的拳击手套,然后迅速地脱掉外套,戴上手套挥舞了几拳。诺宝寿夫也随之取了一副黑色的,戴在手上,摇头晃脑,身体前后移动,颇像美国拳击的姿势。
丹尔顿摇了摇头,拧了拧脖颈,发出阵阵咔咔的响声,他随即冲我道:“赵参谋,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我笑道:“请讲。”
丹尔顿拿拳击手套在空中划了个弧,精神振奋地道:“能否跟你领教一下,让我们见识见识中国的拳击?”
我怔了一下,顿时明白这二位侍卫为什么要让我带他们来健身房了。
看来,他们是有心想会会我。
但是说实话,我并不想如此,我觉得这样无论输赢,对双方的关系都有或多或少的影响。毕竟,他们是Y国侍卫,心高气傲,目空一切。如果是其他国家的保卫人员提出这种请求,我会很乐意跟他们切磋,因为那种切磋会换来别人的尊重和对中国的信服。但是跟Y国人切磋,却恰恰相反。在凯瑟夫身上,我已经深深地领教过了他们的行事风格,如果跟Y国侍卫竞技切磋的话,输了,会被Y国人嘲笑;赢了,亦让Y国人恼怒嫉妒。
更何况,我怀疑丹尔顿的这个要求,应该跟凯瑟夫有关。
或许,是凯瑟夫暗嘱丹尔顿二人伺机试探一下我的真实身手。
这种试探,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可以说是一种间接的示威。
于是,我冲丹尔顿笑道:“丹尔顿上尉,我想现在不是时候吧?”
丹尔顿肩膀一耸,厚厚的嘴唇笑的哆嗦了两下。他歪着脑袋笑道:“赵参谋,是不敢还是不想?”
我道:“是不想。”
丹尔顿旁边的诺宝寿夫戴着拳击手套晃弄了两下,露出轻蔑地一笑,插了一句:“是不敢吧?”
丹尔顿用胳膊碰了一下诺宝寿夫,意在暗示别乱说话。然后丹尔顿凑近冲我道:“赵参谋,试一下吧,没什么的,怎么样?”
我笑道:“这有什么意义吗?”
丹尔顿道:“意义很深刻,只是相互领教一下而已。”
诺宝寿夫添油加醋地道:“是啊是啊,你放心,你要是输了我们绝对不会声张,而且咱们点到为止,怎么样?”
丹尔顿又故意冲诺宝寿夫埋怨道:“诺宝寿夫,你说什么呢,赵参谋怎么能输呢?要输也是咱们输,你忘记了,你亲眼看到过的,赵参谋的枪法那么传神,他别的方面肯定也很厉害……”
诺宝寿夫道:“枪法是枪法,格斗是格斗,不能混在一起。”
丹尔顿道:“要不咱们打赌,要是赵参谋赢了怎么办?”
诺宝寿夫道:“他要是能赢,晚上我主动替你值班!”
丹尔顿:“……”
诺宝寿夫:“……”
“……”
看着丹尔顿二人在我面前表演出了双簧,我又可笑又可气。只是他们这双簧唱的太假了,谁都能看的出,这双簧是唱给我听的,他们无非是刺激我让我接受他们的挑战。由此更能看的出,这二人实在是早已有所预谋,先是假借让我带他们来健身房,然后趁机提出跟我切磋拳击格斗,这种伎俩实在不是怎么高明,他们的双簧也唱的形同演戏,没有任何科技含量。
这二人一边争论着一边斜瞅着我的表情,丹尔顿见旁敲侧击演双簧对我不起作用,干脆笑呵呵地迎了过来,冲我又道:“赵参谋,切磋一下嘛,又不是真打,怎么还不乐意呢?”
诺宝寿夫也凑过来道:“赵参谋,信不信我俩任何一个出场,你都不是对手,丹尔顿说的还是好听的,说句实话,你们中国人那点儿三脚猪功夫,我们还真看不上眼,上次不就是个证明吗?你们的黄参谋被……”
丹尔顿抢过话茬儿道:“别扯那一套了,咱们现在就听赵参谋一句话。”
丹尔顿摩擦着拳击手套,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诺宝寿夫凑近丹乐顿耳边用Y语轻吟了一句,丹尔顿眉头一皱,却也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我倒觉得这两个Y国侍卫太搞笑了,一唱一合演了这么一会儿双簧,非得逼我跟他们打打拳击。说实话,我真没那个兴趣,但是又不想眼看着他们在这里得瑟,于是我笑道:“你们真想比试比试?”
丹尔顿一听有了转机,冲诺宝寿夫一个喜悦的暗示,然后点头道:“那是,那是。还望赵参谋赏脸!”
我说:“想比试也行,不过你们先得跟凯瑟夫中校汇报一下,这样的话才不至于伤了和气,出了什么情况也好处理。”
丹尔顿原本兴奋的面部一下子僵住了:“这是为什么?”
我道:“原则问题。”
诺宝寿夫在一旁冷笑道:“什么原则问题。明明就是你没胆量罢了,故意找借口。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侍卫长知道这事儿,他也一直想会会你,我们只是想提前……”
丹尔顿又打断诺宝寿夫道:“不错。赵参谋,我们凯瑟夫侍卫长一直想会会你,用你们中国的一句俗话来说,就是想以武会友,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