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暖练习了一个小时,手腕都抬得累了,才回屋休息。
她轻手轻脚,拎着鞋子,像是做贼一般。
顾寒州依然熟睡,不禁让她松了一口气。
掀开被子进去,全身都是冰冷的,她都不敢靠近顾寒州,怕把他冻醒了。
没想到男人转身缠了过来,大手一捞就把她紧紧地按在了怀中。
她吓得大气也不管喘一个,身子僵直。
愿意为他醒了,没想到只是翻个身而已。
她放松了警惕,没有挣扎,也沉沉的进入了梦想。
她殊不知,身后的男人已经睁开了眼。
他无声的叹息着,大手轻柔的搭在她的手腕上,默默地揉着。
她的手腕竟然红肿,虎口也是,这一个小时内肯定练习了无数次。
翌日,许意暖睡到很晚起床,起床后发现地上铺了一层柔软舒适的地毯,还有些惊讶。
顾寒州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说昨天新进了一批毯子,是上好的动物皮毛做的,避免她怀孕摔跤什么的。
实则,就是怕她晚上不穿鞋冻着自己。
顾寒州也命人盖了一个校场,专门用来射击训练。
许意暖看到后面动工的工人,很是惊讶:“你不是不让我?”
“你这丫头倔,我让你不学,你就能心甘情愿了吗?”
“顾老三……我就知道你疼我。”
她红了眼,泪水泛滥。
他看到后,心软了起来,大手温柔的擦拭。
“你说得对,虽然用不上,但学了也没有什么坏事。我也给你挑了适合的枪,不重,适合中短距离射击,而且多发子弹。弹药包都给你准备好了,换子弹很方便。”
“但现在你不能用真枪,先用胶弹枪试着,都上手熟练了再用真枪。”
“老公真好,我一定会快速学会的!”
“别以为开枪很简单,先固定靶子,过些天是移动靶子,我还要亲自上场当人质,锻炼你的准发。”
“这么复杂?”
许意暖愣住,她还以为开枪打靶很简单呢,可是听他这么说,顿时头皮发麻。
“没事,我陪着你,名师出高徒,你可别砸了我的名声。”
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许意暖本来就觉得亚历山大,听到这话更是紧张的瑟瑟发抖。
完犊子了,她肯定会败坏师门的!
接下来,顾寒州就开始给她上课。
她手腕力量弱,练习一个小时就抬不动了,而他准备了药酒给她揉擦。
她性子犟,休息没一会儿就继续练。
半夜还要趁他睡着了偷偷练习,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便打算用笨办法,勤能补拙。
而她自认为半夜起来天衣无缝,顾寒州没有察觉,殊不知她的所作所为都落在他的眼里。
她练习打靶的一个小时内,顾寒州忧心忡忡的站在阳台上,心思沉重。
她这样努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心无旁骛。
他倒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学会,那该多好。
许意暖每次练完,手腕都疼得厉害,又红又肿,胳膊也酸疼的要命。
可睡一觉就好多了,仿佛睡觉有神效一般。
她根本不知道,她练一个小时,这个男人会花费两个小时给她活血化瘀,揉捏胳膊,只为了第二天她能舒服点。
许意暖从固定靶子练习到了移动靶子,终于可以在人走动的情况下,精准无误的一枪打中要害。
她明明是有机会正中脑袋和心门的,可是她心软,做不到,每次都是打在了关节处。
她正沾沾自喜的时候,没想到顾寒州要给她准备最后一个挑战。
顾寒州站在了模具旁边,道:“暖暖,你练了多久了?”
“半个月了。”
“你觉得现在怎么样?”
“不敢说百发百中,但每一枪最起码不会跑偏,不会空靶子。”
她不敢夸大。
“嗯,准心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这么短的时间效果是非常好了。那么接下来最后一关,你如果赢了,你就可以彻底出师了。”
“是什么?”
许意暖察觉到他的语气凝重,心脏也跟着捏紧,紧张的看着他。
他站在了模具前面,而模具只露出一个脑袋。
“如果我被擒住,你要开枪杀死行凶者。”
“这……”
许意暖小手捏紧,有些无措的看着他。
之前都是假人练习,突然上了真人,她容易紧张。
而且胶弹枪虽然不至于伤人,但打起来也很疼的。
她对自己开了一枪试过,皮肤又红又肿,疼了两三天才消散下去。
她怕自己关键时候掉链子,伤了他。
“暖暖,你要的不禁自保,还要救人。说不定以后还能救我,你现在就怕了,以后怎么办?”
“可是……”
“而且,不用胶弹枪,用真枪。”
顾寒州从口袋里拿出了沉重的真枪,直接丢了过来。
许意暖急忙接住,双手死死地握住,第一次觉得这枪竟然有千百斤重。
朝着他开枪,别开玩笑了!
她刚刚接到,立刻丢在了地上。
“暖暖?”
他蹙眉,不解的看着她:“纸上谈兵,终究抵不过实地操作。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你需要解救人质,上天是不会给你任何迟疑犹豫的时间。你晚一分一秒,对于人质来说,可能就要死了。”
“我只不过是练习,不要这么认真……”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寒州厉声打断。
“这不是练习,你现在做不到以后也不会做到。”
“拿起来!”
他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许意暖咬牙,颤抖的从地上把枪捡了起来。
她抬起了手臂,黑漆漆的枪口直直的对着前方。
她眯着眼,已经找到了红心,是对方的脑门。
四肢都在顾寒州的身后,很难瞄准。
可如果她稍有差错,这真枪很可能就要了他的命啊。
“我能不能换胶弹枪……”
“不可以!如果这一幕是真的,你有资格和凶手讨价还价吗?”
“我……”
她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食指勾在扳机上,吐了一口接着一口的沉沉气息。
“啊——”
她闭上眼,痛苦的喊叫着,最后朝着天空猛地开了好几枪。
枪口泛着袅袅白眼,后劲力量震得她虎口微微疼着,像是被细小的刺针扎了一般。
顾寒州知道她做不到,做不到朝着自己开枪,她怕错手伤人。
她也不敢对着人的脑门开枪,怕造成杀孽。
她嘴上说的狠,可心里早就软了。
这就是许意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