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医局做事一向很小心,这个组织无意于钱财,无意于权势,所有的谋划和步步为营,都是为了神血之身和蛊血之身。
戚团团不知道这两种血脉到底有什么用,但,她知道天医局的高层,愿意为了这些研究,去放弃他们经营了几十年,甚至是更久的人脉关系网。
对天医局来说,研究,始终才是这群人最重视的东西,为了这个,他们哪怕断指断肢,也会第一时间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毫无痕迹。
所以,究竟还能有什么,是能够让他们忽然改变了策略,哪怕出现在大众眼中,引起军队和朝堂反弹,也要谋划得到的东西?
戚团团细密思索,始终没能摸到门路。
她知道的毕竟太少了,就像这一次的蛊虫,她知道这是一种分裂极快的蛊虫,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
她也知道这种蛊虫爆发的关键,还是那些用来养蛊的虫巢,真正让这些东西爆发的,是那个灵皇境神箭手的带毒利箭。
虽然没能研究透,但她已经想到了一些东西——
当年在万秋镇逮到的天医局厉州郡少主陈凡,她从他那里抢走了他的空间戒指和帝王蛊,那戒指里面有一本书,提到过天医局的圣物,万魇。
但,她最想知道的,始终没有线索——能让天医局把圣物都拿出来谋夺的,是什么?
戚团团微微有些不安,忍不住下意识地蹭了蹭君九离的肩膀,深吸一口气,才露出了笑脸来。
她歪头看着他:“我拜托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君九离沉默着没有吭声,只是抬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可以依靠得更舒服一点。
戚团团微微叹了一口气:“你那么聪明,一定已经猜到我想说什么了,你会答应的,对吗?”
君九离沉默着收紧了抱着戚团团的胳膊,他知道自己应该点头,然后从善如流地顺从她的心意。
但,他舍不得,更不放心。
天医局竟然派了灵皇境的高手过来,还跟朝中的反派势力勾结到了一起,矛头指着的不止是他这个帝王,更有戚团团,还有她身边的人。
这种时候,他如何能够放心去闭关吃药,修复身体,把他的团团一个人扔在外面?
如果他躲起来吃药,那么,留在外面的团团,就成为了众矢之的了!
他当然知道,如果他的身体恢复,一直以来压制着不敢晋升的修为就能突破,到时候,身为灵帝,便是有再大的威胁,他也能够一力降十会。
可,他如何能够放心,安心?
天医局所图甚大,而他们要想在帝都做事,懂医术又是他们克星的团团,就会成为他们废除不可的绊脚石。
只看今日的这一场蛊虫爆炸,差一点儿就成功算计到团团,他就万万不敢把她一个人扔下了。
君九离沉默着环着戚团团瘦弱的肩膀,明明应该重重地点头,应下这份沉重的责任,但,他的脖子好像僵住了,动不了。
周围人来人往,血卫,铁骑,老爷子们,所有人都还在郡主府门前的那片地段上忙碌。
哪怕是所有尸体都已处理干净了,但应戚团团的要求,后续仍旧还在处理,这一趟蛊虫和毒素的可怕,可想而知。
几个老爷子看了看靠坐在一起的帝王和戚团团,都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他们人老成精,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帝王立刻闭关恢复身体,突破修为!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无论对方出什么招,他们都能稳操胜券。
可问题是……
众人忧心忡忡地看看满脸疲倦的戚团团,心中深深地怀疑——没有帝王在,他们,当真能护得住这丫头吗?
刘清忍不住拿手肘捅了捅仇白:“老仇,现在该怎么办?”
仇白眉头紧皱,脸上的刀疤越发显得阴冷邪气:“该让姑爷闭关,但……”
他看了一眼戚团团,沉声道:“若是姑爷不在,怕是我们的护不住。”
邱泽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我们这些老家伙,这些年都习惯了听团团安排了,这要出个什么意外,谁能拦得住她哦!”
几个老爷子心有戚戚,一个个蔫头耷脑的。
谁说不是呢?
虽然他们都把团团当做至亲来疼爱,但一说到正事儿上,总是下意识地听从她的命令,以她马首是瞻。
这种情况下,万一再出点儿麻烦事儿,姑爷能拦腰把人给抱住了,他们能?
“要是团团有个顶事儿的长辈就好了啊!”邱泽忍不住呢喃一声,然后忽然就眼睛直了:“啊啊!爹啊!”
一众老爷子被他的惊叫吓了一跳,还没有来得及发怒,就被他这幅乖儿子的叫法给逗笑了。
“可以啊老邱,这爹都叫上了?”众人哈哈大笑。
“呸!你大爷的!我是说……那个人!看那个人!那小子是不是团团她爹?她亲爹!”邱泽气极反笑,狠狠地锤了一把离自己最近的,然后指着远处低吼。
一众老爷子心中咯噔一下,齐刷刷转头。
只见一个模样清朗俊美的男子,正飘逸洒然地在屋檐上腾挪转移,跳一下歇一下,还拎着酒坛子喝喝酒。
要不是他的身后还追着几个血卫,这人简直像是来月下散步的!
但一众老爷子在意的却不是他懒洋洋的欠揍模样,而是他的脸。
那张脸……
那张脸……
“卧槽你给老子站住!!”
几个老爷子眼见着这人由远及近,遛着一串儿血卫和铁骑从自己面前略过,顿时气得大叫。
邱泽阴森森地眯眼,恰到好处地抬腿,正好绊在了这男子的脚下。
与此同时,几个老人齐齐出手,出脚,那角度刁钻的,饶是这男子修为了得,竟也没躲开,差点儿被绊个狗吃屎。
“啧!”男子勉强站稳了脚步,眯眼转头看怒气冲冲的众老,眉眼微挑:“这么大火气啊!怎么了这是?自己人嘛!”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追过来的血卫们,状似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说了自己人了,还追?我来参加婚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