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笑凝目注视下，盘古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却是陡然间轻笑起来，甚至，轻笑最后变成了大笑之声。

许久后，笑声方才落下，犹如星空般的眼眸，落在了夜笑的身上，“你是觉得，你来到这个世界，你所修炼的功法，你所走的道路，甚至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计划出来的？”

以盘古的智慧，当然明白夜笑在想什么。也明白，夜笑想知道什么。

夜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痕迹。让他不得不这样来怀疑。

“难道不是么？”夜笑反问到。

盘古沉思了片刻，抬起头，双目与夜笑相对，“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夜笑眉头紧皱，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盘古站起身，抬头向上仰望，那黑漆漆的古殿之顶，好像没办法隔阻他的目光。

“之所以说是，是因为，你的身上，的确有着我所留下的痕迹。小乾的存在，你所修炼的功法，甚至你进入到这秘境之中。都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但是，这并不表明，你所走的道路，是我安排出来的。就算是小乾，也根本只能给你一些指引，而不能强求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的血脉、体质，说是一种注定，不如说是一种巧合。只不过，我让这种巧合的可能性，变得更大了一些。”

“每个人所走的道路，是最为玄妙的。必然中，充满了偶然，偶然中，又充满了必然。”

“哪怕是修为通天的人，也难以掌控人心，更难以设定其他人的人生。”说道这里，盘古收回目光，再次与夜笑相对，“就比如这秘境的存在，秘境就在这里，从没有变过。我的传承，也在这里，从未变过。同样，你进步进入秘境之中，又有谁能够确定呢？”

“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果说真的有能操控人生的话，那可能只有神秘的上天。除此外，就算我再强大，又如何来改变你的意志？就算是到了此刻，你若是不愿意接受我的传承，那谁又能改变你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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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真诚，同时还有几分无奈。他的话语，在夜笑的脑海中盘旋。

夜笑凝思着，双眸中的精光，越来越闪亮：是的，自己的道路，终归是自己所走出来的，自己只是自己，不是任何人，也没有人能够替自己做出决定。

想通了这一点，夜笑心中陡然间轻松了许多。许久以来，他身上越来越多的烙印，让他怀疑自己的一切。甚至，让他怀疑自己的人生，是否已经被别人所设定。而盘古的回答，无疑让他霎时间警醒了过来。

“多谢……”夜笑起身拱手，盘古的话虽然简单，但是对于夜笑来说，却无比的重要。如果没有这些话，夜笑的心中，疑虑会不断积累，到最后，甚至会形成心魔。到时，不知要给他带来多大的危害。

盘古点了点头，对于夜笑的谢意不闪不避。

“至于我与巫族之间的关系！”说道这里，盘古的双眸中，陡然显出一股骇人的气势，不过，闪烁间，再次回归到平淡。

“现在，只有三玄族了……”盘古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怒，还有数不清的哀愁。

夜笑悚然一惊，对于盘古的话语，感到极为骇然。以夜笑所处的层次，他并不能真正的明白，盘古口中所说的四玄族与四圣族，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超出了想象之外的庞然大物。那样的一族，绝不是什么所谓的日级门派，能够媲美的。

然而，这样的庞然大物，竟然也能够烟消云散？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大战，才能让这样的一族陨落。

“是……是巫族？”夜笑小心的问道。

“这些事情，暂时你还不宜知道，否则会给你引来大祸。”盘古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之前我已经说过，你只是你，我与巫族之间，的确有着仇恨，但是我的仇恨，却并不需要转嫁到你的身上。”盘古的话，让夜笑莫名的松了口气，如果这时候，让他面对那样一个层次的敌人，那恐怕他永无出头之日了。

“不过，尽管我并不需要你为我报仇，但是，你我之间的关系，你却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哪怕是至亲之人也不可以。尤其是，你手中的乾元剑，更是不可以让巫族的人知晓。”

夜笑刚刚放下去的心思，却是再次提了起来。最后，脸上的神色也变成了难看的笑容。

仇恨，自然是相互的。盘族与巫族之间，不用想也知道有多深的恩怨，一旦巫族知道自己身上，有着盘古的痕迹和传承。到时候，不知道会引动多大的风波。

“你且放心，至少短时间之内，巫族之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你的身上。而且，知晓小乾真身的，就算是整个巫族，也极少。那种层次，并不会将你放在眼中。等到你走入他们的视线中时，想必也有了一些反抗的力量。”盘古淡淡的说道。

夜笑转头看了看一本正经端坐着的剑灵，盘古所说的巫族，就是剑灵之前对自己所说的，那强大无比的敌人么？本来，自己还以为，那敌人顶多是帝君，最多不过是圣者。以自己现在手中的实力，多少有些自保之力。可是，现在真正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在那等大敌的眼中，果然连蝼蚁都不如。

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愤怒。

“好了，你无需想那么多，你现在所需要做的，只是尽力的提高自己实力。而且，我这道魂魄中，所知晓的信息，也并不太多。当你得到所有传承之后，一切你都会明白。”

“大……大哥，你可以复活么？”一旁的剑灵，陡然间踌躇的开口问道。

盘古神色一怔，片刻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肉身已陨，神魂已经破碎，想要复活太难、太难……”盘古微微叹息着，只不过，说话间，目光却是看着夜笑，神色有些莫名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