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茶杯:“咱们都是商人,在商言商,反正我若是谈合作,就只管赚钱不赚钱的事情,当然了,只要通过正当手段赚了钱,刚才你说的那些社会效益、贡献什么的,也就跟着来了,这叫水到渠成,对不对?”
“是、是!水到渠成,这词儿用得好,还是首长有文化!”王军拍马屁道。
“我不太懂铁矿业,现在你的铁矿开采出来,主要供给谁?”我问王军。
“都给白钢了,白龙市钢铁厂。”
“多少钱一吨?”我又问。
“价格跟着国际行情走,每周价格都在波动,上周是52.4美元一吨。”王军没有犹豫地回答,毕竟这是他的主营业务。
我点点头,又问:“你的铁矿,大概占他钢厂总供货量的多少?”
“百分之八十吧。”
“有这么多?”我皱眉。
“我跟白钢的领导关系挺不错的。”王军略带诡诈地笑道。
“明白了,”我轻笑,“那你有没有想过,介入钢铁生产领域?”
“这个……很难,钢铁生产不都是国营的么?禁止民企介入的吧?”王军皱眉。
“有控制,但并非全盘禁止,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提改革,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允许呢?我就想知道,你老王,有没有胆量去干这个事儿,只要你敢做,我负责帮你跑钢厂的手续!”我拍着胸脯说,“当然了,跑不跑的成,我可说不准,刚才我也说了,不太懂你们这个行业!”
“得!”王军挺起腰板,递给我一支烟,“有首长您这句话,我就是抛家舍业,赔个底儿掉,也跟着您干,反正我现在的身家,都是您高抬贵手留给我们父子的,我这个人知足,既然您给咱老王面子,肯带着老王走,您指哪儿,我打哪儿!”
“老王,你这才叫话嘛!”刘局座在一旁溜缝儿,对王军竖起大拇指。
我也赞许地点点头,对着了第二根烟。
“首长,我再跟您表个态,”王军面色红润,可能是有点兴奋,“只要您把厂子的手续跑下来,我给您百分之五十一的干股!”
“不行。”我断然拒绝,连连摆手。
王军可能以为我嫌少,略微皱眉,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得:“那……百分之六十都给您!”
“我可不白要你的钱,”我笑了笑,“公司成立这个阶段,审判手续、上下打点之类,需要多少钱,这个你来掏,少说得百八十万的,等公司成立后,我用现金,入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怎么能让首长您拿钱呢!不行!不行!”这次轮到王军拒绝。
我伸手制止他:“就这么说定了,这是我的规矩,既然是合作,我就不能占你的便宜——另外,我警告你,别打已经决定捐出去的那些钱的主意,一码是一码,那是你向国家掏的赎罪钱!”
“明白,明白!”王军赔笑,眼珠转了转,“首长,要不这么的,您看行不行,咱打个比方,比如说公司需要三个亿,您出一个亿,然后,股份您占百分之五十一,您就当给我个孝敬您的机会嘛,再者说,让我去跑手续,肯定跑不下来,您神通广大,手到擒来,光是这个手续,也值一、两个亿啊!这么算起来,还是我占了您便宜呢!”
“是啊,东辰首长,”刘局座也在一旁说,“老王一番心意,您就按照他这个法子来吧!”
我一边抽烟,一边靠进沙发里,假装思考,这个提议倒是比较合情合理,但作为投资弱方,我觉得还是应该矜持一下,想了十几秒钟,我略微点点头:“好吧,那就这样。”
“合作愉快!”王军伸手过来,我跟他握了握。
“首长,您会打麻将么?”王军笑问。
“会一点,不会算账。”我说,小时候看我爸他们打过,规则很简单,一看就会,只是没什么兴趣。
“长夜漫漫,又不敢带您去洗澡啥的,”王军自嘲地笑了笑,“那四位女首长不也玩么,咱闲着也是闲着,打几圈呗?”
我一看,可不,人正好,都不用凑手儿,反正没事,那就玩玩吧。
来到楼上的第二间棋牌室,路过第一棋牌室的时候,我看见四个妞玩儿的正嗨,一人桌角摆着一大摞人民币,王军的老婆(可能是小三儿啊,反正看起来挺年轻的,不到四十岁)坐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牌局,伺候茶水。
进了第二棋牌室,我有种“请君入瓮”的感觉,麻将都已经摆好了,桌子不小,每个人的面前,堆着一大堆百元大钞,能有二、三十万的样子。
“你这是……变相行会啊!”我虎着脸,对王军说。
“玩玩嘛,这点小钱不算啥,就当是扑克牌了!”王军不在意地笑了笑。
“先说好,算我借的,隔壁那四位首长一共多少钱,也都算我借的!输多少,最后算账,我得还给你!”我认真地说。
“这……”王军愁苦。
刘局座在一边说:“行,算东辰首长借的,反正首长也不差钱,咱玩的高兴就行呗!”
“好!”王军点头,四人入座,开始打牌。
我自认为玩的还不错,但是,却远没有他们仨玩儿的精,为什么呢?因为几乎一直都是我在赢,他们仨偶尔赢一次,也都是小屁胡,几百、几千块钱而已,我牌面好的一塌糊涂,他们仨还老给我喂牌,我一赢就上万,最高一次,他们三家闭门,我飘胡,自摸,赢了四十多万,直接把王君阳给打下课了,王军不以为意地又让手下搬来一大箱子钱,还跟赌气似得说,我得从首长你这儿往回赢点啊!
赢的没法说结束,这个规矩我懂,而且赢的感觉挺好,一直战斗到天亮,房间里烟雾缭绕,熏得我眼睛直淌眼泪,不知道第几次把王君阳给打“下课”了,刘局看看外面的天色,说要不就到这儿吧。
隔壁也结束了,一算账,扣除她们那屋前后一共四十万(她们玩儿的小),还有我的初始资金二十五万之外,我又“赢了”两百多万,玩一宿,等于白拿了王军三百万人民币。
但是这钱,我再三推辞,没要,就是玩嘛!
王军也没有坚持,说不要就不要吧,早饭已经做好了,五位首长吃点再走。
吃饭可以,吃完饭,跟王军父子、老刘告辞,开车回青训营。
没人批评我们,门卫就当啥都没看见。
回宿舍洗漱,休息了几个小时,上午十点,召开毕业典礼,朱嬛嬛代表东北局过来参加,老贺给我们一人发了个毕业证书,还有优秀学员证,朱嬛嬛宣读龙组东北局的文件,四人的“组衔”,各升一级,我变成了双龙双梅花,王胜男来的时候跟我肩章一样,同样升为双龙双梅花,火凤变成了双龙一梅花,王媛年龄小,资历浅,升完之后,才是一龙二梅花。
“授衔”完毕,朱嬛嬛又宣读了一份来自京城总局的文件,三份调令,分别把王胜男、火凤和王媛,从各自单位,调入西城龙组局,王胜男担任副局座,火凤任行动二科科长,王媛任副科长。
“那我呢?”我小声问朱嬛嬛,王媛把我的位置给顶替了!
朱嬛嬛皱眉:“文件上没写你啊!”
“是不是忘了?”我笑问。
“应该是,没事,回头我给你补一个东北局的命令吧,你想当个啥?”朱嬛嬛掩嘴问我,因为我们都在台上,下面不少同志,讲话不太方便。
我想了想,自己跟胜男职级一样,她当副局座,没道理我比她还小,便说,那也给我来个副局座。
朱嬛嬛掰手指算了算:“你们西城的副局座已经超编了,回头我先调走一个,再给你安排。”
我点头,当啥都行,我不挑,给啥官儿要啥。
典礼即将结束的时候,马玉终于勇敢地站出来,向贺校长递交了辞职报告,马玉是高层干部,归东北局直管,朱嬛嬛疑惑地看看我,我微微点头,表示知情,并同意。
朱嬛嬛这才接了辞职报告,不过得去总部办手续,反正也不算绕路,等这边手续办完,我们四人,就开车跟马玉、朱嬛嬛一起去了总部,张少忠去龙江省视察,不在家,朱嬛嬛留我们吃饭,我回家心切,说下次吧,马玉的辞职手续很快办利索,五个人开车上路,走高速,直奔赤峯,车是人家的,得还给人家,我已经给辰西打过电话,让她派一台商务车去赤峯接我们。
下午三点,达到赤峯,商务车已经到了,楚菲菲和辰画亲自来迎接,交接的时候,王媛意外地在后备箱里发现一个神秘的大口袋,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堆现金,数了数,足有三百万。
“哪儿来的?”王媛疑惑地问。
“是不是早上在王军家吃饭的时候,他让王君阳偷偷塞进来的?”胜男猜测道。
“不管了,带走。”我低声说,车钥匙昨晚到早上,一直在王君阳那样,肯定是这样,我把袋子扎口,扔进商务车,见者有份,六个妞,每人分了五十万,这是撕下里的事儿,我就当啥都不知道!
我给双方分别介绍,以后就是一个单位的同志了,一路上欢声笑语,郑辰西来电话,说已经在西山酒店设宴,准备给我接风,可还没等到西城辖区,我手机进来的电话,是歆芸的。
“姐夫,你啥时候回来?”
“两小时后到家,怎么了?”我问,她应该知道我今天回来啊。
“姐夫……你有个心理准备啊,我好想被人家给骗了,损失不少钱。”歆芸战战兢兢地说。
“哎妈,小姨子你猴精猴精的,谁还能骗得了你,被谁骗了?损失多少?”我笑问,没当回事,以为她在逗我。
“高菲她们,棚户区改造项目,咱们那两个亿,被她们吃掉了一半。”
“什么?”我心里一惊,“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