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过程略过不叙,场面不算太血腥,但我也让这个死胖子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妈的,我们好心好意过来跟他谈判,这老小子,居然敢打我美女师傅的注意,简直是人渣、败类!不打残他不足以平民愤!
打累了之后,我拉过椅子,坐在窗口边上休息,把茶几上的手机丢给了地上蜷缩着的赵二刚:“你他妈不是要报井吗,报啊!”
“不、不敢、不敢了!”赵二刚支支吾吾地说。
“你不报,我报。”我用脚把手机勾过来,拨打那三个数字。
“啊?”赵二刚努力睁开肿起来的眼睛,“你报?”
我没理他,用脸颊和肩膀夹着电话,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喂,我在帝豪酒店,405房间,出事了,你们赶紧出井。”
“先生,请不着着急,出什么事了呀?”接线员声音很是甜美,慢悠悠地问。
“命案,快点!”我说。
“命案?”接线员一惊,“请重复一下案发地点!”
“县里的帝豪酒店,405房间。”我说完,把电话挂掉,扔在床上。
赵二刚从地上慢慢爬起,但不敢站起来,我笑道:“随便坐吧,等着制服把我抓走好了。”
“你到底想怎样?”赵二刚问。
“不想怎么样啊,我把你打成这样,不得让制服叔叔过来解决一下么?”我笑道,弹了弹烟灰,翘起二郎腿。
赵二刚不再说话,坐在床边,摸过床上的中华香烟,也点着一根。
因为是“命案”,制服出井很快,也就三、五分钟,楼下就传来刺耳的井笛声,再一分钟,门口有人猛烈敲门,我过去打开门,来了四个制服。
“诶?张东辰?”领头的制服失声叫道,我看他也有点眼熟,不知道在哪儿打过照面。
“您好,同志。”我跟他握手。
制服疑惑地看看我身后的赵二刚:“出啥事了?”
“制服同志!”赵二刚看见制服,马上来了精神,跑过来把我扒拉到一边,冲出去躲在了制服身后,“是我报的井!就是这个小逼崽子,也不知道因为啥,冲到客房里把我给打了一顿!”
我笑笑,没说什么,此人真是无耻到一定境界了,连报井都抢!
领头的制服转向赵二刚,皱眉问:“你谁啊?”
“同志,我叫赵二刚,县二高篮球队的教练,我哥是省体伟的副主任,叫赵大刚。”赵二刚拉了一下浴服衣襟,挺直腰板说。
“呵呵,你哥是谁管我屁事!”领头制服不屑地说,搞得赵二刚一脸尴尬。
“东辰,咋回事,你说。”领头制服又转向我。
我歪头往408门口瞅瞅,吴珊正站在门口,一脸懵逼,我招手叫她过来:“你跟制服叔叔说,刚才到底咋回事。”
吴珊好像是明白了,很快冷静下来,跑过来对制服说:“叔叔,是这样的,我是育才篮球队的领队,今天下午,我们和县二高在体育馆比赛,期间发生了冲突,这个赵二刚输不起,无缘无故地骂我们队长张东辰——”
“放屁!我啥时候骂他了?”赵二刚矢口否认。
“你闭嘴,没问你,”领头制服转向赵二刚,怒道,又转向吴珊,变成和颜悦色的脸,“小妹妹,你说,别着急,慢慢说。”
“他们输球了,赛后他又利用自己在篮球界的地位,跟县篮协上诉,说我们违背体育道德啥的,要求更改比赛结果,其实就是输不起,无中生有的事儿。我和张东辰同学寻思着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过来找他谈一谈,希望他能够撤回上诉,结果,结果,他居然让我……”吴珊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哭的比较假,一看就是装的。
“他怎么你了?”领头制服问。
“他让我陪他睡一宿,才答应撤诉,还对我动手动脚的,”吴珊拉了拉自己衣领,委屈而又气愤地说,“幸亏我逃了出来,张东辰见我受欺负,就过去把他给打了!”
“同志,不是这样的啊!她完全是一派胡言!”赵二刚着急地辩解。
“你闭嘴,没轮到你呢!”领头制服指了指赵二刚,又转向我,换成笑脸,“东辰啊,是这样吗?”
我点头:“情况属实。”
“属实个屁!你俩造谣!”赵二刚怒道,吴珊当即就上去给了赵二刚一嘴巴,然后嘤嘤嘤哭着,跑回了408房间。
“赵先生,你涉嫌侮辱女性,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领头制服冷冷地说。
“我侮辱个几把啊!”赵二刚捂着脸,楞了楞眼睛,“你知不知道我在县城啥人脉关系啊,敢抓我?给你们李局打电话!我要跟他投诉你!”
“李局?哪个李局?”领头制服笑问。
“你们的副局,李向东!”
“哟,原来您认识我们向东局掌啊,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领头制服陪笑道。
赵二刚马上变得得意洋洋,撇着嘴,指向我:“这小子殴打我,用你话讲,涉嫌……涉嫌故意伤害罪,赶紧把他给我抓起来!”
领头制服转向我:“呵呵,他说要抓你。”
“抓呗!”我伸出双手,“确实是故意伤害。”
“要不,两位都跟我回去,做个笔录?”领头制服继续冲我笑,我看懂他的眼神了,便说好。
“等会儿,我换身衣服!”李二刚信以为真,甩甩袖子,背着手进了房间,将门关上。
“东辰,”领头制服压低声音,“你想咋整他,交给我就行了,赵局跟我交代过,凡是涉及你的案子,除非命案,否则全部让我自行处理。”
我点点头:“就想让他撤回上诉,给我那个领队赔礼道歉,别的不用。”
“明白了,”领头制服点点头,“要不,你们先回学校吧,别耽误了学习。”
“不用,我跟你们走一趟,不能让叔您难做嘛!”我笑道,关键是自己这次确实没做错,打一个流氓,没毛病,走正常流程就行。
“那行吧。”领头制服面露难色,很勉强地说。
这时,吴珊又出来了(估计一直在408里面偷看、偷听),跑过来问我:“咋样啊?搞定了没?”
“你打车回学校吧,”我说,“叔叔让咱们不要耽误了学习呢。”
“啊?这就回去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吴珊皱眉噘嘴,“再说,房间都开了,还没呆一会儿呢就退房,浪费钱,多可惜啊!”
“那你……在这儿睡,我估计完事儿也得半夜了,宿舍关门,我回来跟你在这儿对付一晚。”我说。
“哈,你要跟我睡啊?那行,我等你。”吴珊笑道,转身又回了408房间。
几个制服听见我俩这么赤果果的对话,纷纷转头过去,假装没听见。
在县城,未必每个人都听过张东辰这个名字,但作为一个制服,肯定知道,因为这个人,差点把他们给连锅端掉,现在又是他们的一把手老赵同志的座上宾,谁敢惹?倒不是怕,毕竟我这么和蔼可亲,更多的,我觉得是种敬畏。
不多时,赵二刚出来,趾高气昂地走在前面,我和制服跟在他身后,走到电梯间的时候,赵二刚回头看看:“啧,你们这种小地方啊,办事儿都不讲流程的吗?他是犯罪嫌疑人,应该把他铐起来带走啊!”
“对对,他说的有道理,”我笑道,伸出手,“把我铐上吧。”
领头制服楞了一下,我又点点头,他这才给了手下一个眼色,那小伙上来,从身后掏出手铐,像是给一位客人试戴银手镯一样,轻轻给我戴上了手铐,又脱下他的警服外套,把我双手罩了起来,怕被外人看见(简直是欲盖弥彰),赵二刚撇撇嘴,轻蔑地看我一眼,昂首走进电梯。
下楼出帝豪酒店,门口停着两台车,前面是桑塔纳,后面是松花江面包车,后窗里面带着铁栏杆的那种,我当然上后车,两个制服手下一起跟我上来,上车马上问我,要不要解开,我说不用,戴着吧。
赵二刚进了前面的桑塔纳,我看见他从车里掏出手机打电话,可能是给那个他认识的老李同志打。
两车前后开出,很快就到了他们的总部,也就是上次被林可儿团灭的那个二层小楼的院子,下车,制服们把我和赵二刚分别带进两个办公室,进屋后,制服给我打开手铐,又给我沏了杯茶,让我坐着等一会儿,他出去了。
我闲着无聊,拿起办公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头版除了当地政要的信息,在旁边显眼的位置,我居然看见了辰东集团的广告,也不算是广告吧,就是一则新闻,祝贺辰东集团兴建的商超项目顺利封顶,下面是关于商超的介绍,吹得简直是天花乱坠,我自己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歆芸很聪明,肯定是买通了报社记者,以新闻稿的形式,免费给自己打了一个广告,这样全县就都知道有这么个新型商场,下面是超市,上面是商场、餐饮、影院之类,算是为项目正式营业预热,完美的营销策略,对了,这个项目叫京都国际广场,因为引进的是帝都的京都国际广场的经营模式,共享供货渠道,所以也起了这个名字。
我看了两遍新闻,放下报纸,正要给歆芸打电话表扬表扬她,办公室的门推开,一道熟悉的人影进来。
我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哎呀,赵叔,好久不见!”
是赵建国,制服们的一把手,之前病房六人会议里面有他。
赵建国沉着脸,跟我握了下手:“你净给我惹事!又忘了那四项禁令了?”
“赵叔,这事儿可真不赖我!”我把自己没喝的茶水推给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讲了一遍。
赵建国听完,点了点头:“这么说来,确实不怪你,不过那你也违反禁令了啊!谁让你晚自习时间离开育才的?”
我点头,虚心认真错误:“赵叔,这个是我做错了,忘了跟我爸……跟老金同志汇报。”
我是故意说错的,喜儿爸爸是“张东辰监护管理委员会”的主任,我出门得向他报备,得到老金同志的允许才行,但也偷摸出来几次了,从来没有汇报过,我刚才叫他爸,意思就是告诉赵建国,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认真吧,又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赵建国何许人也,听明白我的意思,板着脸笑了,指着我:“你啊,你啊,油嘴滑舌,那你回去吧,我把事情处理一下。”
“我能再见见那个赵二刚么?”我问。
“干啥,你又手痒了啊?”赵建国皱眉,“不行,你赶紧回学校,那个什么上诉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
“好吧,”我起身和赵建国握手,“给赵叔添麻烦了。”
“呵,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上次你跑县高把一个叫贺峰的人给打了,有这事儿吧?”
“您怎么知道?”我惊讶地问。
“我咋不知道!下手那么狠,脑袋缝了十来针!人家家长过来上方,非把你给送少管所里去!”赵建国虎着脸说。
“还有这事儿,多谢赵叔给我压下来了。”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肯定是他压下来了,要不然还不得捅到我学校去!
“好好念书,好好打球,你的施展空间,可不在这个小小的县城!”赵建国拍拍我肩膀,饶有深意地说。
我点头,郑重地说:“我懂您的意思,赵叔。”
“小事儿我帮你兜着,大事儿你问问你那几个爸……”赵建国停顿,尴尬了一下,“你那几个叔叔,他们的社会经验,可是你宝贵的财富,能让你少走不少弯路!”
我憋着笑,点头,跟赵建国告辞,出了总部,打车回帝豪酒店,吴珊还在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