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没有应声, 但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交替响起。

关门声有些大, 又急又重, 夹着落锁的声音。

江承回头,温简已经进了房间,房门紧闭,她刚才站过的地方, 有一小摊水迹。

她围着浴巾的样子不期然地撞入脑中, 堪堪到大腿根部的布料……江承扭开了头,鼻腔有些烫热, 不太舒服,喉咙也有些干哑。

他转身进了厨房,拧开水龙头,双手伸向水龙头,冰凉的水流涮过手掌,稍稍驱散肌肤上的燥意。

江承轻轻吐气,眼眸微闭, 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 关了水龙头。

从厨房出来时温简还没出来, 江承兀自倒了杯水,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杯水喝完,房间里依然没动静。

江承没催她,人倚坐在沙发一角, 两条大长腿交叠, 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 一只手拿过温简扔在沙发上的书,翻了起来。

温简在房间里磨蹭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硬着头皮出来,一眼便看到交叉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江承,眉眼半敛着,神色专注而认真。

温简轻咳了声,站在过道口,微微侧开脸,也没上前。

江承抬头,看了她一眼,书本合上,交叠的两条大长腿也放了下来,手拍了拍一边的沙发,示意她过来。

温简微微摇头,没过去,只是问他:“有什么事吗?”

冷淡客气的模样让江承微微拧眉。

他搁下书,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他人长得高,朝她靠近时身体形成一圈阴影,朝她压迫而来,温简不自觉地陷入防备状态,睁着双圆眸戒慎看他,垂在身侧的手也绞在了一起。

江承目光从她绞在一起的双手一点点上移,慢慢落在她眼睛上,顿了顿,然后叫她名字:“温简。”

她很轻地“嗯”了声,微微仰起的脸里,眼睛睁得更大。

他目光移开,又移向她。

“你就非得这么冷淡吗?”他问。

温简:“……”

她抬头看他:“那……要怎样才是对的啊?”‘

江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我记得,以前你是怎么赶也赶不跑的。”

小时候怎么给她摆脸色,她依然是没心没肺地贴上来,睁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又委屈地看他。

温简也想起了那个时候的自己,不觉笑了下,看向他:“可能那时腿比较短吧,跑不动。”

江承也牵唇笑了笑,很浅,头微微偏着,看着她不动。

温简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抬眸看他时转开了话题:“你怎么进来的啊?”

江承:“我有备用钥匙。”

温简笑笑:“不知道和中介反映一下,能不能收回房东的备用钥匙,这样真让人不放心。”

江承:“放心,这是唯一一条备用钥匙,其他人没有。”

“我想房东应该有确认独居房客是否安全的义务,比如刚才这种敲门不应电话不接微信不回的情况。”

温简抬眸看他:“那如果是遇见房客不方便的时候呢?”

“比如租给了人家小夫妻,你还要半夜闯进来啊?”

江承看着她不动:“我的房子不会再租给其他人。”

温简笑笑,没接话。

江承转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状似随意地问她:“今天怎么也想着去做足疗了?”

刚问完便见她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经常去做足疗的啊。”

江承:“都是和汪思宇一起吗?”

温简微微摇头:“没有,就今天刚好遇上了,一起吃了个饭,就一块过去了。”

江承:“汪思宇现在做什么工作?我记得他当年似乎因为暴力执法被投诉和通报批评,后来离开了警队。”

看向他的眼眸困惑而茫然:“我不太清楚呢,他是很早前就说辞职了,但一直联系不多,我也没问过他做什么。”

那样一双眼,江承竟然分辨不出来她的话是真是假。

江承:“你和贺之远是怎么认识的?”

“那个足浴店的老板吗?”温简困惑问他,“我春节那几天去泰国旅游,回来的时候在飞机上认识的。”

江承皱眉:“泰国?”

温简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还是老实点了点头:“嗯。”

她的房门开着,江承的角度能看到她搁在墙角的行李箱。

他的视线在行李箱上顿了顿,慢慢移到她脸上:“一个人去吗?”

温简点点头:“年底前几天才空了下来,我妈没时间,我就一个人出去了几天。”

江承:“去的泰国哪里?”

温简:“就清迈曼谷一带啊。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玩,就挑了几个比较著名的城市和景点逛了圈就回来了。”

江承点点头,问她:“什么时候回国的?”

又补了一句:“那几天我刚好也在曼谷。”

温简一下想起那天在广州机场时看到的背影,迟疑了下,对他说:“大年初三那天,我在广州机场,好像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