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一个鬼给出凶残的评价,看来碧清苑里的东西确实很厉害。
我扭头跟韩宝兰说:“要不你在外面等我?”
她立即摇头,明明吓得话都要说不利索了,还执意要跟我一块进去:“那人实在是太恐怖了,我跟着你一块进去还能有个照应。”
周易也说:“一起吧,多少有个照应。”
我这才点点头,让韩宝兰跟在我身后。
走过木牌,四面顿时变得凉飕飕的,光线也阴暗不少,无端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我心想:看来这里面每个东西都能控制自己底盘的明暗和温度。
想到这里,我脚步一顿,看向面前这片家属楼。
或许,这片家属楼就是根据里面东西的想法才出现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肯定能自如的操控家属楼里的每一件东西,甚至是整栋大楼,我们进楼就等于走进了他的嘴里,稍有不慎就不会被他给吞了。
我不着痕迹的看了韩宝兰一眼,她脸上都是汗,衣领已经被汗浸湿,嘴角不停的抽动,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后。
我摇摇头,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她,免得直接把她吓晕过去。
这里一共有七八栋家属楼,分成两排,前面三栋后面四栋,相互错开,其他的楼道门都锁着,只有前面最中间的那栋楼开着门。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韩宝兰苦着脸说,“当初那个雇主就是住在这栋楼里,三楼302,我永远记得这个数字。”
我拍拍她的肩膀,面上扬起轻松的笑容,说:“别怕,我罩着你。”
她扯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拿出杜靖离的长剑,领着韩宝兰进了中间那栋楼。
这是老式底层楼房,没有电梯,进了楼道口就是楼梯,刚进门,韩宝兰就身体一颤,盯着楼梯,张嘴要喊,我连忙捂住她,她浑身颤抖,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是几个字而已,别怕。”我跟她说。
每一层楼梯上都写着字,连成一段话就是:身后有人在看我,他想要我的脸。你深夜进过浴室吗?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脸,那不是你的脸!
也不怪韩宝兰害怕,就是我看见都觉得后背发凉。
“周易,有情况就先带宝兰离开。”我说。
“知道。”周易应道。
我攥紧长剑,跟韩宝兰直奔三楼。
这段话一直在强调脸,而韩宝兰也说过,那些莫名其妙死亡的人脸被削掉了,说明302雇主的死亡跟楼梯上的这段话脱不开关系。
来到302门外,我手里的长剑竟然发出几声嗡嗡的震动声,在血池里的那种诡异兴奋再次涌上心头。
看来那东西很有可能就在里面。
302的防盗门已经锈迹斑斑,我伸手一推就开了。
我已经做好了看见吊着的尸体和满地鲜血的准备,谁知里面竟然异常的整洁,地面擦得一尘不染,简直能当镜子照。
楼道里满是尘土,屋内干干净净,以门为界限,仿佛两个世界。
我和韩宝兰对视一眼,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我们刚要往客厅走,就被叫住。
“那屋不能进,快点出来。”说话的是个挺着肚子的孕妇,看着已经快要生了,披散着头发,笑的很温柔。
看见她,韩宝兰大喘口气,不那么紧张了,嘀咕说:“这里头怎么还有活人?”
我也是纳闷,这女人看着没什么异常,唯一让我觉得不舒服的就是她在看我和韩宝兰目光跟看自己的孩子似的。
“这屋怎么不能进?”我笑着问。
她说:“这屋子处决过不少人,那些人都留在里面没有离开,你们在里面的话会成为他们的食物,还是快点出来吧。”
韩宝兰拉着我往外走,“欢欢,咱们还是快点出来。”
我顺势跟着韩宝兰往外走,注意到孕妇说的是处决。
有罪的人才需要处决。
看着我们走出那间屋子,孕妇松了口气,说:“你们还是快点离开。”
说话的时候,她瞥了眼我手里的长剑,转身上楼。
“大姐,你住在这里吗?”韩宝兰追上去问。
我看着孕妇走过去的地方,不由得挑眉,地上根本没有她的脚印,她肯定不是人。
我扬起更加亲切的笑容,跟上去,说:“大姐,我们两个糊里糊涂的来到这里,好几天没睡觉吃饭了,能不能在你家吃点东西住一宿?”
韩宝兰身体一僵,扭头看向我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拒绝。
孕妇又看了眼我拿着的长剑,答应了:“行,你们跟我来。”
她领着我们上了五楼,打开501的门,“我家比较简陋,别见怪。”
我往屋里看去,对孕妇更加好奇了。
客厅空荡荡的,沙发茶几什么的都没有,只在角落里摆放着几个小马扎,卧室和洗手间的门都关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厨房里摆满了纸箱子,都是些方便面一类的速食。
我仔细看了下那些食品的牌子,心想这孕妇还是个念旧的,现在竟然还在吃七八年前停产的方便面。
孕妇扶着肚子,指着角落里的小马扎说:“我弯腰不方便,你们自己坐,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韩宝兰站在门口不敢进,她显然也意识到这孕妇不对劲了。
我冲她安抚的笑笑,走进屋子,坐到小马扎上,韩宝兰蹲到我旁边,始终不敢坐。
“大姐,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我问。
孕妇停下手中的动作,扶着腰说:“这栋楼里只有我,其他几栋楼里都是人,住的满满当当的。”
我从客厅的窗户往外看,发现天又黑了,左右两栋楼的每间房子都亮起灯光,还能看见有人在客厅里来回走动。
他们看起来很焦虑,不停的转圈,时不时的扒着玻璃窗户,像是要往外跑。
当他们贴在玻璃上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他们的脸。
没有五官,都是整齐的切面!
“这些人就是不知足。”不知道什么时候孕妇也悄无声息的来到窗户边,跟我看着同一方向,感叹说:“没有脸多好,为什么非要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