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样的日子中,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半个月。

虽然因为魔理沙的事让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似乎没心没肺的陈安生活却依旧是那样,在图书馆看看书,逗逗帕秋莉;在红魔馆里折腾,陪着蕾米、梅蒂欣、芙兰她们玩闹。

偶尔去地底看看觉她们,或者再去人里、命莲寺之类的地方和熟人喝喝酒,日子也大抵就是如此过了。

除了隔三差五一人出去散散心,偶尔沉默一些,脸上的笑容也是从来没有消失过。

而且这些日子里,也不是没有好事。

比如妖怪山已经对陈安解禁,除了能让他像往常一样在山上乱跑,而不用担心某只贫乳椛跳出来,然后借着妖怪山不准他入内的理由找麻烦外,文文也是终于可以离开妖怪山,活力无限的在幻想乡四处乱跑,收集那些素材做那种名为新闻,但实为八卦的《文文新闻》了。

随着时间到了五月,春天已经到了尾声。那开满博丽神社的灿烂樱花也都已经凋谢完毕了。

陪着灵梦将神社的院子清扫干净,陈安就和灵梦坐在走廊上,悠闲的喝起早茶,顺便闲聊起来。

“嘛~悠闲自在的日子果然赛高了~”

先是好像历经沧桑,行将就木的老人感叹一下,灵梦就开始和陈安满腹牢骚的抱怨了。

“陈安。为什么现在来我这参拜的人越来越多,可神社的香油钱却还是那么一点啊?”

陈安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便一针见血的给出了原因。

“你,天生穷命!”

灵梦:“……”

她之前的表情是这样的=_=,现在的表情是这样的╰_╯。

“你说谁天生穷命,想死吗你!”

陈安好奇的左看右看。

“这里除了我和你,还有其他人吗?”

“去死吧,混蛋!”

灵梦恼羞成怒,一下就把地上的御币奋力朝陈安脸上扔去了。

“嘿嘿,被戳到死穴,恼羞成怒了吧?”

陈安嘿嘿一笑,伸手抓住灵梦扔过来的御币,就把它放在自己身边。

灵梦更火了,放下杯子,就挽着袖子似乎要动手一样。

“你说谁被戳到死穴,恼羞成怒了?在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

凶婆娘!

陈安心里嘀咕一声,就摆了摆手。

“好,不说,我不说就是了。”

灵梦哼了一声,这才放下袖子,打消了揍陈安的打算。

她凶巴巴的瞪了陈安一眼。

“迟早有一天,我会打死你这家伙!”

“嗨嗨。”

陈安一点也不怕灵梦的恐吓,敷衍两声,又和灵梦拌了两下嘴,就忽然觉得无聊了。

灵梦倒是没啥感觉,只是又和陈安开始抱怨了。

“陈安,你的钱到底什么时候给我,神社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

陈安撇撇嘴。

“得了吧,你吃的都不用买,怎么可能会穷的揭不开锅了,当我和露米娅,琪露诺那些小鬼一样好骗吗?”

提起钱,灵梦一下就来了精神。

她巧言令色,试图说服陈安掏钱。

“吃的是不用买,可其它的东西就不一样啊。

像画符纸的白纸,油灯的油,有时候衣服破了,要拿针线补,那些东西可都得我自己准备啊。”

陈安再一撇嘴,毫不客气的拆穿灵梦。

“别扯了,当我什么都不清楚吗?你说的那些东西明明也都是白拿好不好?”

他十分鄙视。

“每次就知道找霖子白要东西,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灵梦表情一僵,又恼羞成怒了。她毫不客气的把问题推到陈安身上,就大肆对他指责起来。

“你以为会那样是谁的错啊!还不是你这家伙从来不给钱,要不然我会买东西不给钱吗?

别开玩笑了!我博丽灵梦才没那么下流!”

“是厚脸皮。”

陈安好心的提示一句,就哂笑道:

“有脸说这种话,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脸皮不厚,嘿嘿,真是自相矛盾呢。”

居然被挑了病句,灵梦有些脸上无光。

加上又被陈安讽刺,她就更脸上无光了。

气呼呼的看着陈安,她忽然又想揍人了。

陈安才懒得理会灵梦到底脸上有没光,是不是想揍他。反正三天两头就得和她拌嘴,还没输过几次,早就习惯她暴跳如雷的样子了。

拍拍手,陈安就从走廊站了起来,从灵梦身边走进了房间。

灵梦十分不爽。

“喂,你想干嘛?”

“刚好无聊,给你房间做个灯好了。省的你又厚脸皮去找霖子白要东西。

正好,放弃了油灯,神社也能安全一点,不怕什么时候不小心出了火灾。

还有的是……”

陈安回过头,对灵梦微微一笑。

“给神社加点光亮,油灯那么暗,有时候晚上画符很不方便吧?”

“你才厚脸皮,你才发生火灾,乌鸦嘴。”

灵梦嘟囔两声,就挥着手示意陈安赶紧干活去。

“快走,快走,别在我面前碍眼,要不然真要忍不住揍你这个乌鸦嘴了。”

陈安耸耸肩,也没说什么,就独自进了房间。

替神社加灯并不是见难事,准确来说,是非常简单才对。

不过由于和守矢神社不一样,也不在妖怪山,所以博丽神社是无法安装电灯的。

因此,陈安给神社加的灯不是电灯。

考虑到灯使用的需求,也就是方便,简单,省事,陈安很快就有了主意。

然后拿出道具,他就坐在地板开始忙活了。

说是让陈安别在自己面前碍眼,灵梦却自己跟着他进来了。

她微微前俯着身体,站在陈安身后,光泽透亮,如同水一般滑顺的青丝长发倾泻,落在了陈安肩上。

灵梦看着他手里那颗像石头一样的东西,十分好奇。

“呐,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石头吗?”

“算是吧,是种叫莹耀,会发光的石头。”

陈安随口应着,忽然回头看了眼灵梦。

“对了,你想要什么形状的灯?”

因为贴的太近,陈安回头时,差点亲在灵梦脸上。

还有呼吸,那热气似乎都要从耳朵里钻进去了一样。

脸微不可查的红一红,灵梦赶紧从走开。就坐在了陈安身边。

她故作镇定的道:

“怎么,这石头还能变形吗?”

陈安敏锐发现了灵梦说话时的不自然,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当不知道。

他抛了抛手里的莹耀。

“原本不能,不过现在行了。”

“嗯?”

灵梦一愣,然后陈安就把莹耀塞给了她。

“喜欢什么形状就自己捏吧,我先去给你做午餐,捏好了在叫我。”

陈安笑眯眯的说着,就起身向厨房去了。

“嘁,不是你自己做吗?居然丢给我,真是个喜欢偷懒的家伙。”

灵梦一边嘟囔着,一边饶有兴趣的开始捏莹耀了。

原本还以为莹耀是石头应该会比较硬,不过捏了两下才发现硬度和橡皮泥差不多。

不仅如此,灵梦还发现,如果把莹耀分开了,小的部分还会悬浮在大的部分身边,就好像没有重力一样,十分神奇。

这种发现,让灵梦捏莹耀捏的越发起劲了。

就在灵梦好像孩子捏橡皮泥一样,捏莹耀捏的起劲时,厨房里的陈安忽然探出了头。

“灵梦,拉面吃吗?中午给你做拉面吃怎样。”

灵梦玩的正高兴呢,她头也不抬。

“随便啦,你喜欢就做吧。”

“呵,真像个孩子。”

笑着摇摇头,陈安就钻回厨房忙活去了。

……

当陈安终于做好午餐,端着两碗热气腾腾,飘香四溢,令人一闻就觉得食指大动的拉面从厨房走出时,灵梦对莹耀的造型也已经构建完成了。

是只看起来憨厚可爱的招财猫,身边还飘着很多铜钱——当然,那些都是假的,由莹耀捏成的褐色铜钱。

将捏好的招财猫放在地上,灵梦就拍着双手,做着向神明祈愿的仪式向其祈愿。

“财源广进,请务必保佑我财源广进。”

将拉面放在桌上,陈安看着灵梦虔诚的样子真是哑然失笑。

“喂,你可是巫女,祈愿不向神社里供奉的神明祈愿,反而向灯祈愿,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灵梦把莹耀捏成了招财猫,但事实上,那只招财猫还是个灯!

灵梦白了陈安一眼,不屑的摆摆手,压根就没把神社的神明当成一回事。

“得了吧,那家伙压根就没什么用。求了她多少次了,我还是那么穷,才不要浪费时间向她祈愿呢。”

替那位因为灵梦的肆无忌惮而气的暴跳如雷的某神明默哀两秒钟,陈安笑的十分灿烂。

“可问题是,你向这只猫祈愿也没用啊,它只是灯而已。”

它只是灯而已……只是灯而已……是灯而已……

原本还打算继续祈愿的灵梦听到这话顿时如遭雷击,身体一下就僵住了。

对啊,这玩意只是个灯,拜了有屁用啊!

一瞬间,灵梦就被残酷的现实打败,变得垂头丧气起来了。

陈安哈哈一笑,也不继续打击灵梦,他拍了拍她肩膀。

“好了,丧气这种事还是稍后在继续,现在还是先吃饭吧。

前两天不是看了从附近捡来的什么书(旅游手册),想吃上面介绍的特色拉面吗?今天我可是特地给你做了哦。”

“才不要你啰嗦呢。”

瘪瘪嘴,灵梦就气恼的一下把那只招财猫拍扁了。

“欺骗我感情的东西,去死好啦!”

说干掉招财猫,灵梦就气呼呼的走开,去吃拉面了。

陈安无奈的摇头,也不在指望灵梦能继续做什么好造型的灯了。

现在是做招财猫,谁知道待会会做什么,别做尊财神出来当灯才搞笑!

随手一挥,那可怜兮兮被灵梦拍扁的莹耀就瞬间变了副模样,由原来十数个铜钱围着中间大块的石饼的造型散成无可计数的微小个体。

如同繁星一般,那无数微小的莹耀围绕着中间那体积稍大的月牙状莹耀悬浮在空中。

接着手指向上一勾,莹耀便快速飞了起来,最后停留在了离天花板稍近的位置。

原本还想实验一下莹耀照明的效果如何,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吃了饭再说。

毕竟拉面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不知是为了郁闷之前的发泄,还是因为拉面太好吃,灵梦吃的极快。

闷头吃着,呼噜呼噜两下半就把那一大碗的拉面解决的干干净净了。

哐当一声用力把碗放在桌上,灵梦一抹嘴,大声道:

“再来一碗!”

陈安才刚坐下,拿起筷子正准备吃,就被灵梦的这番举动给弄愣住了。

——吃的太快了。

灵梦见陈安没反应,还以为他偷懒不想动,顿时不满了,她拿着筷子叮当叮当的敲着空碗,声音更大声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再给我装一碗,我还没吃饱呢!”

“你啊,还真是不客气。”

无奈的摇摇头,陈安脸上却不自觉流露出了微笑。

毕竟就是特地做给灵梦吃的,她能喜欢,陈安自然高兴了。

没听灵梦的再去给她装一碗,陈安放下筷子,把自己面前那碗还没动过的拉面推给了灵梦。

“来,拿去吃吧。”

灵梦一点也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或者说压根就不和陈安客气。

一把夺过碗,她就继续闷头来吃了。

陈安也不计较,只是一手撑着下巴,笑着看灵梦暴食。

灵梦原本是想像之前一样暴食,三两下解决拉面的。

不过也不知是被陈安看的不自然,觉得那样走失形象,还是已经吃的差不多,吃东西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

她嘴里叼着几根拉面,斜眼瞥着陈安,看起来有些不爽。

“喂,你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吃午餐。只看不吃,不觉得肚子饿吗?”

陈安耸耸肩。

“嘛,我倒是想吃,不过没得吃啊。”

“嗯?”

灵梦一愣,急忙咻一下把拉面吸进嘴里,狐疑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没得吃,难道里面没有了吗?”

“是啊,因为拉面要现做才好吃,所以只做了两人份啊。”

陈安指了指灵梦面前的拉面,微微一笑。

“喏,我的那份你不是还在吃吗?看你吃的那么开心,应该还算对胃口吧?”

“还好啦,汤的味道蛮好喝的。”

灵梦说着,就忽然把吃了两口的拉面又重新推给了陈安。

“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就拿去吃好了。”

陈安微微一愣,没有接受。

“算了,你自己吃吧,我不算太饿,如果真饿了,我待会再去做好了。”

他想把碗重新推回去,却发现推不动。

灵梦虎着脸,将手里的筷子塞给陈安,态度十分强硬。

“别啰嗦,我说让你吃你就吃,是想让我揍你吗!”

似乎还怕陈安不信,她还挥了挥拳头。

“凶婆娘。”

陈安小声嘀咕一声,却被耳尖的灵梦听见了。

她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嘀咕什么呢!信不信我真的一巴掌拍死你!”

陈安干笑。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在饭前祈祷一下而已。”

灵梦斜着眼。

“饭前祈祷,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习惯?”

陈安临危不乱,凛然道:

“刚刚才有的!”

不要脸的家伙。

灵梦斜眼斜的更厉害了。

她摆摆手,也懒得再和陈安刷嘴皮子。

“别啰嗦了,赶紧吃,要不然我真揍你了。”

“嗨嗨。”

陈安笑眯眯应了一声,就开动了。

虽然吃的是灵梦吃剩下的,但陈安也没在意,依旧吃的干干净净。

把最后一口汤喝完,陈安哈的一声就把空碗放在了桌上。

他十分感叹。

“果然不愧是我的手艺,味道真不错。”

灵梦呸了一声,表情十分鄙视。

“应该说不愧是你,还真是厚脸皮和自恋吧!”

虽然被鄙视了,但陈安向来都有一个本事,那就是坏话当好话听。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觉得自己被夸了,他顿时得意洋洋起来。

“好说好说,矜持和有自我欣赏能力强一向是除了帅气和正直之外最让我自豪的品质了。”

灵梦:“……”

帅气和正直?

灵梦恶寒,瞬间就被陈安的不要脸给打败了。

帅气还好说,可正直,就你这家伙还好说正直!?

就好像在大冬天往穿着单薄的衣裳,然后再往身上倒了一盆冰水,灵梦冷的浑身都打起了哆嗦。

嘶~好冷,好冷。

为了防止再被某人刷新世上最厚颜无耻程度的三观,甚至被他冷死,灵梦搓了搓手臂,果断转移了话题。

她转头看了看,问道:

“灯呢,你之前给我做的灯在哪?”

陈安指了指头上。

“喏,上面。”

灵梦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小小月牙状的东西。

她瞪大眼,就激动的双手就比划起来。

“喂喂,你搞什么鬼?之前不是蛮大的吗,怎么一下变得那么小了?

还有那些铜钱呢?铜钱都跑哪去了!”

那些围绕的个体太小,灵梦没发现,她只是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捏出来的铜钱都不见了!

陈安:“……”

他满头黑线。

我靠,这时候居然还在意这个,真不愧是死要钱!

懒得认真回答,陈安随口道:

“散掉了。”

“散掉,什么意思!?”

不知想到了什么,灵梦勃然大怒,用力一拍桌子,就以膝盖着地的姿势立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的瞪着陈安,就好像被掠走食物的野兽般,眼神极度危险。

“是把我的钱散了吗!?你这混蛋,把我当成什么了,散财童子!?

告诉你!快点把我辛辛苦苦捏出来的钱还回来,要不然我揍你信不信!?”

陈安:“……”

他差点没跳起来把灵梦的脸拍到碗里盖住!

“散财童子?就你这天生穷命的死穷鬼还想当散财童子?简直不要太自大了呀!

还有那钱,那不是你自己嫌弃拍掉的吗!”

“胡说八道!”

灵梦再奋力一拍桌子,那力道震得桌子直颤,两双筷子跳了两跳,还差点没让桌面上的空碗翻咯!

“你难道不知道老娘是死要钱吗!居然敢说我嫌弃钱,你究竟是何居心!是想败坏老娘的名声吗!”

“哈,居然把自己死要钱的恶劣名头当成了名声,你还真是不得了呢!”

“废话少说,快点把老娘的钱还来!”

果然不愧是灵梦,一遇到和钱相关的事,什么战斗力都能向上番个几番啊。

心中感叹一句,陈安也懒得解释,而是选择用事实说话。

啪!

先是一个清脆响指让房间里的光线消失,隔绝了从走廊外面落进的阳光,将整个房间变得黑暗,暗到伸手不见五指之后,他才轻喝一声。

“莹耀——星。”

就在陈安念出咒语后,奇妙的事发生了,那莹耀忽然散发出了光芒。

如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数不尽的星辰在天花板上构成一小块绚烂的星空,落下淡淡的星光,将屋内深沉的黑暗驱散。

抬头仰望,那繁复的星辰在夜空中旋转着,有规律,又似乎没有规律。让人目眩神迷之时,好像让人一眨眼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美丽——惊心动魄!

而那光线,不强烈,不热烈,只是淡淡的,柔和的也宛若真正的星光一般。

“这是……星星吗?”

不知什么情绪在心中涌动,灵梦如同回到天真的幼时,望着那近在咫尺的星辰,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它们一样。

“看起来真像,也真近啊……”

陈安笑了笑,就又念出了咒语。

“莹耀——月。”

随着之前隐匿不现的月亮出现,星空变得愈发美丽了。

月儿悬于夜空,是最明显的那颗,也是最美丽的那颗。

宛若清冷高贵的少女,她低着头,于夜空之上,矜持而平静的注视着大地,无言,那美丽却超越了身边所有繁星。

众星拱月,绝世出尘,说的不外乎如此。

随着那位绝世少女的出现,屋内原本只是微亮的光也因此上升了好几个亮度。

比最晴朗的满月的光还要明亮,足以让人在黑暗中看清一切。

而那光线,依旧是不强烈,不热烈,依旧是淡淡的,柔和的也宛若真正的月光一般。

只不过和之前相比,这轻轻洒下的月光似乎带上了微凉的温度。

落在身上,眨眼间便穿透了身体,让心灵变得平静祥和。

灵梦昂首无言,眼神迷离,似乎痴了一般。

“真……美啊~”

陈安十分满意灵梦的这种姿态,因为这说明——她喜欢。

手指轻轻在桌面一敲。

砰。

轻轻一声响在这时却似炸雷般震撼,不仅将灵梦从失神中惊醒,也让这里的黑夜骤然消退,光线重新恢复了正常。

发现了这点,灵梦怅然若失,手在桌上一抓,似乎是想拿起杯子,却发现抓了个空。

她愣了愣,然后面前就多出了一只手。

是陈安,见灵梦似乎想喝茶,就将走廊外面的茶具拿进来了。

替空的杯子倒上茶,放下茶壶,陈安便将杯子递给了灵梦。

“喝吧。”

灵梦接过杯子,纤细手指拂过陈安的手背,不一样的温度从肌肤传导,好像闪电一样划入心海,战栗之余,又化作石子落下,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浪。

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灵梦轻抿了口茶,随着那带着茶叶清香的淡淡苦涩化为甘甜在口腔回荡,莫名激昂的心海缓缓恢复了平静。

脸上显露出无比动人的微笑,她这么说:

“费心了,真是十分美丽的景色呢。”

“你喜欢就好。”

陈安冲灵梦眨眨眼,也给自己倒了茶。

两人相顾无言的喝茶,一种淡淡的温馨感就忽然微妙的这里酝酿了出来。

陈安是个气氛杀手,但那也得看情况,反正别的不说,这种让人舒服的气氛他向来是舍不得杀死的。

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和包容,似乎还多出了一种令心柔软的腔调,陈安忽然开了口。

“灵梦,之前给你展示的就是莹耀使用的两种方式。

前者光线不足,你当做装饰,或者冥想时用用就好。

至于后者,我想我应该不用再说什么了吧?”

灵梦垂着眼睑轻轻嗯了一声,陈安又道。

“哦,对了。其实莹耀本身散发的光是极亮的,不过怕太刺眼,我才让它变成了现在这样。

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光不够亮,在咒语的星月前加亮就可以了。

那样,光线会调亮,而且只要不到达极限,是可以一直重复的。”

灵梦依旧不多言,只是左手拿着杯子放在右手手心,轻声一嗯,对陈安展颜一笑。

风不知何时从外面吹进屋子,扶起了灵梦额际的缕缕青丝。

伴随着笑容,说不出的温情在眼中弥散,然后出现在微微弯起的眉角,出现在淡淡褶起的琼鼻,出现在许许翘起的唇角,最终弥散至了杯中,让平静的水面泛起轻轻的波纹。

这一幕,真是如画一般,祥和又美丽——极了!

这种情况,实在无法让人继续多言,所以陈安回报灵梦一笑,便再次禁言,享受着这份温情的祥和了。

……

时光温润如水,总是悄然逝去,不留下一丝痕迹。

伴随着时间流逝,微妙的氛围变得越发微妙。

茶具早已收起,桌上的空碗也早已收起。

拿着最新一期的《文文新闻》,陈安双腿藏进被炉正安静的阅读。

《文文新闻》向来十分生动有趣,所以他会时不时的勾起嘴角,轻笑一声。

而在他对面,灵梦也有自己的事忙活。

那就是制作灵符。

身为博丽的巫女,灵梦向来把惩奸除恶,保护幻想乡,保护世界的和平视为自己不容推卸的责任。

为了自己身上那艰巨、伟大的责任,灵梦这位拥有强大使命感的博丽巫女总是毫不懈怠的努力。

比如一有空就会鬼画符……啊,不对,是制作灵符,以此来为未来可能出现的,那阻挠她惩奸除恶,保护幻想乡,保护世界的和平的伟大使命的意外情况做准备……这些话大家当真的看就对了!

反正灵梦是绝不会说,她之所以会经常制作灵符,只是因为闲的没事做,而且偶尔解决异变,收拾一下不长眼的妖怪时灵符耗得很快,加上灵符做的护身符比较受人欢迎,所以这才会一有时间就会画符。

原本应该是晚上画的,只不过现在觉得心情不错,也就难得勤快一下了。

阅完一面,陈安将报纸翻了一面,然后抖了抖,抖平报纸的褶皱。

他瞥了眼灵梦,就重新把视线放回了报纸上。

“呐,灵梦。最近紫和魔理沙有来你这玩吗?”

拿着特制的墨水,灵梦全神贯注的制作着灵符。

右手持毛笔,一气呵成在空白的符纸上写下符咒,再将灵力灌输,一张可以使用的灵符就制作完成了。

将制作好的灵符放在一边已经叠的老高的灵符的最上面,灵梦又重新拿出一张空白符纸放在桌上。

“没有,紫最近不知是否良心发现,这段时间已经很少来蹭白食了。

魔理沙前两天倒是还见过,只不过看起来心情好像不怎么样。”

她看了眼陈安。

“怎么,她还在和你闹别扭吗?”

“要是那样就好咯~”

陈安嘴角一扯,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继续,就将话题转移到了灵梦口中,良心发现的紫身上。

“春困秋乏夏瞌睡。灵梦,看来你以后能在清闲自在一段时间了。”

现在才五月初,距离夏季来临还有一两个月,所以陈安才有此一说。

“嗯?什么意思?”

灵梦动作顿了一下,幸好还没开始画,要不然这张灵符肯定要作废。

陈安微微一笑。

“很简单啊。现在是春困秋乏夏瞌睡的春困时间,紫正躲在艮之境犯困。

距离夏季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才说你有的清闲啊。”

灵梦:“……”

她手一抖,毛笔就戳在了符纸上。

来不及可惜作废的符纸,灵梦十分咋舌。

“春困秋乏夏瞌睡,再加上冬眠,紫今年不会想睡一整年吧?”

陈安耸耸肩。

“谁知道,如果她不想折腾人,那么大概会吧。”

他转头看向院子,阳光洒满视野,像过了水一般,刺人眼球的金色显得异常柔和。

陈安笑了笑。

“嘿,忽然发现阳光不错,似乎是个适合去踏青的日子呢。”

灵梦撇撇嘴,拿掉那张作废的符纸,就继续制作灵符了。

“要去自己去,没事我才懒得乱跑呢。”

“唉,真是没生活情趣……”

陈安摇头一叹,还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客人打断了。

在院中落下,将那发了芽的扫帚在走廊放下,魔理沙就跑进了神社。

她语气欢快的叫着。

“哟~!灵梦,你亲爱的挚友,雾雨魔理沙大人来找你玩了!”

因为魔理沙突然的打扰,这次的灵符又报废了。

灵梦瘪瘪嘴,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真是说麻烦,麻烦就到。麻烦的家伙上门了。”

魔理沙盘坐在桌子前,似乎是想学灵梦和陈安一样把双腿藏进温暖的被炉,不过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眼陈安,她最后却没有那么做。

挪动了一下身体,魔理沙就坐到了灵梦身边。

好像男孩子一样,她亲热的搭住灵梦肩膀。

“灵梦,对挚友这种态度,可是很伤人心的哦~”

“你这家伙会伤心吗?骗谁啊。”

灵梦撇了一下嘴,就拍掉魔理沙的手。低头开始继续制作灵符了。

“别烦我,我还得制作灵符,要是真无聊,让陈安陪你玩去。”

“陈安?”

魔理沙愣了愣,似乎才发现一边的陈安。

她挠挠头,依旧笑嘻嘻的,语气却似乎带上了些疏远。

“原来你也在这啊。几天不见,近来生活怎样?”

陈安微微蹙眉,复又舒眉而笑。

“还算行。你呢?”

“当然好啦。”

魔理沙爽朗一笑,就又搭上了灵梦肩膀。

“要是过得不好。你觉得我还会来找灵梦玩吗?”

灵梦灵符刚画完,笔还没来得及收,就被魔理沙一搭肩,然后毛笔顺势一划,那张灵符又报废了。

她眉角跳了跳,忽然一个肘击就让魔理沙满脸痛苦的捂住了肚子。

“哎呦,灵梦,你干嘛打人,好痛哎!”

“谁让你捣乱,活该!”

灵梦哼了一声,就拿出空白符纸在上面写上麻烦,就用力一摁,将其贴在了魔理沙额头上。

“一来就让我浪费了三张符纸,好好给我反省反省吧。”

魔理沙捂着肚子趴在地上起不来,额头还贴着符纸,看起来真是狼狈极了。

“喂,不要含血喷人,明明才两张好不好?”

灵梦冷笑一声。

“两张,你头上那张不是吗?”

又写了一张笨蛋贴在魔理沙脸上。

“现在,是四张了。”

魔理沙:“……”

陈安有些看不下去了。

“灵梦,说两句就算了,用得着那么磕碜人吗?

魔理沙,你没事吧?要我给你看看吗?”

放下报纸,他起身向魔理沙走去了。

魔理沙一下从地上坐起来,脸色还有些发白,却摆摆手打开了陈安伸过来的手。

“不用,不用。我一点事没有,只是和灵梦开玩笑而已。”

也不理会动作僵在那的陈安,魔理沙拿掉脸上的符纸,继续缠着灵梦啰嗦了。

灵梦被魔理沙实在烦的不行,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她奇怪的看了眼陈安和魔理沙。

“你们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怪?”

灵梦的直觉非常敏锐,所以一下就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

一个失去了平日的随意,感觉束手束脚的。

而另一个却故作自然,反而给人极其不自然之感。

就像她一直无视、不在意陈安,似乎表现得理所当然一般。

可问题是,正常的魔理沙哪里会这么对待陈安,结果给人的感觉不是理所当然,而是莫名其妙了。

越装作不在意,反而让人感觉更在意,大概就是魔理沙这样了。

“错觉,你的错觉。”

魔理沙尴尬的笑笑,陈安也是收回了手,不自然的摸摸鼻子。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灵梦反而更加确认自己的看法了。

她斜瞄着不自然的缩着身体,还眼神游离,尽量不让视线停留在陈安身上的魔理沙。

“说吧,你们究竟又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之前还会说几天没见,是又跑回魔法森林去了吗?”

这半个月,红魔馆并没有举办过任何一次宴会,灵梦也没有去过一次红魔馆。

加上那件事实在是难以启齿,所以除了当晚有在的美铃和咲夜,加上当事人三人,就没人知道真相了。

灵梦,自然也不例外。

魔理沙低头沉默不语,倒是陈安开口解释了一句。

“哎,没什么。只是阿魅回来了,魔理沙才回去魔法森林的。”

陌生的名字让灵梦一下转移了注意力。

“阿魅,那是谁?”

魔理沙闷声回应。

“我的师傅,和母亲一样尊敬的师傅。就是上次命莲寺宴会和我一起来的人。”

魔理沙对魅魔的形容让陈安神色复杂难明,撇开脸,轻轻叹了口气。

灵梦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忽然一锤手,恍然大悟了。

“哦~!是那个叫魅魔的女人吗?”

“她是我师傅,叫她魅魔大人。”

魔理沙强调了一句,不仅声音,表情也沉闷了起来。

“没错。”

灵梦瞄了一眼陈安,就啧了一声。

“啧,居然喊魔理沙师傅叫阿魅。陈安,你还真是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呢。”

魔理沙表情越发沉闷,陈安的笑容也是带上了微妙的复杂。

“谁让缘分这种东西那么复杂呢?”

用灵梦听不懂的口吻自嘲了一句,陈安就站起了身。

“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你和魔理沙慢慢聊,祝你们待会玩的愉快咯。”

对灵梦和魔理沙笑了笑,陈安就离开了神社。

看着陈安背影从鸟居消失在阶梯,魔理沙猛的握紧双拳,指甲似乎都要刺破了手心。

装作越不在意,其实越在意。

心中默念着他是师傅的夫君好几遍,魔理沙紧握的拳头才松弛开来。

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哈哈笑着和灵梦吵闹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