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问,“画什么?”
说着伸手去拿她的画本,想要拿过来看一眼。
苏云筝连忙紧紧捂住,“不给,秘密。”
方施擎去拉她的手,“我们之间能有什么秘密,还这么小气。”
她也不是真的藏,他这么一拉,她就顺水推舟的松了手,把画本递给了他。
只见,画本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孩,稚嫩的小脸被她画的惟妙惟肖,逼真得很。
方施擎盯着那小孩看了几秒,随口问道,“画的谁?”
苏云筝指了指孩子的眉眼五官,“这你都看不出来,眼睛怎么长的?”
他顺着她指的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眉眼五官跟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爱得很。
但脸部的大体轮廓还是比较像他,总得来说,是他和苏云筝的结合体。
方施擎挽了挽嘴角,感觉刚刚所有的阴郁心情也全部一扫而光,“这是我们的宝宝。”
“对。”苏云筝也盯着画本,脸上难得流露出发自真心的笑,“也不知道生下来后是不是这个样子,像你还是像我。”
方施擎闻言心尖一软,搂着她腰的手更加用力,俯首浅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希望是个小女孩,像你。”
这样,他就有两个公主了。
苏云筝眉眼轻弯下,“我也希望像我。”
这样,或许在以后看到孩子的时候,她不会时时刻刻想起他。
她这一刻的幸福与愉悦不是装出来的,是切切实实发自内心的。
盯着画本看了一会儿后,她的心情已经明显放松了不少,起码,不再像是之前那么压抑了。
苏云筝将画本放到床头,方施擎又伸手拿了过来,然后又拿过笔,在画的右下角写了八个字。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见他写的是:平安幸福,健康快乐。
“写的这么普通。”苏云筝笑了笑,“等他以后长大了,一看他爹就没有学问。”
方施擎将笔放回去,然后将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上,“他爹不需要学问,只需要他平安幸福,健康快乐的长大就够了。”
平安幸福,健康快乐。
苏云筝细细想了一下这四个字,虽然俗,可也不正如她心中所想吗?
“我也想写一点好听的。”他又轻声说了句,“但是写得再好听,也都不如这几个字来得实在,筝儿,我不求他以后能有什么大本事,只希望他能做这八个字就够了。”
苏云筝听着他这番发自肺腑真切的话,心头不由有些触动。
其实他说得没错,不管话说得有多么好听,最终的目的都不过是这个美好简单的祝愿。
幸福,快乐。
她想到这四个字,心头忍不住聚集起一股酸涩。
以后宝宝,真的能够幸福快乐吗?
她真的有些害怕,等他长大懂事了以后,会不会问她一句:妈妈,我爸爸呢?
到时候面对他这个问题,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苏云筝不敢想那个画面,闭了闭眼,硬是逼着自己打断了幻想。
睁开眼时,方施擎正好离开她的头顶,视线垂低朝着她看了过来。
他眼底一片明媚光亮,浸入了丝丝入扣的温柔。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率先移开视线,他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不由自主的朝着她吻了过来。
苏云筝这一次没有再逃避,闭起眼睛主动凑了过去。
刚刚讨论过那样一个温馨的话题,这种情况下,亲吻应该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动作。
她尽量说服自己,让自己去回应他,方施擎感受到她的主动,吻得更深了些。
但也仅仅只限于亲吻,她现在身体这么弱,就算他想,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入夜后,他抱着她在床上睡下。
苏云筝逼着自己将那些事暂时遗忘在脑后不去胡思乱想,眼下最要紧的事是保重自己的身体。
但是有些事白天想多了,晚上做梦的时候,难免就会梦到。
那些残忍的真相缠绕在她的心里,像是潮水一样,在她睡着时一波波的涌上来。
苏云筝一整夜几乎都在噩梦中度过,她明明知道有些事都已经过去了,这仅仅只是个噩梦,但还是会忍不住恐惧颤抖。
哪怕脑子再清醒,也摆脱不了。
她顺着顾行熙给的那些真相脑补出一幕又一幕,那些画面就在她面前真实的上演着。
苏云筝脑子里混乱如麻,最后又恍恍惚惚的梦到了一所监舍。
里面阴暗的环境让她难受的几乎要窒息,她看到里面关了好多人,其中就有姐姐的身影。
她喉咙处一阵发紧,顿时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苏云筝眼里涌出湿热的泪,她双脚像是被钉在地面上一样动也不动,心疼得仿佛要被撕裂开。
她拼了命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不是现实,想让自己尽快睁开眼清醒过来。
可眼皮却沉重得厉害,怎么也睁不开。
方施擎搂着她,依稀察觉到她身上的体温不对劲,连忙开了灯,竟瞧见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心里顿时急得要命,不知道她又怎么忽然这样,手掌轻轻拍打了下她的脸,“筝儿,筝儿。”
苏云筝没有反应。
她咬紧唇,唇齿间溢出几声细微的痛苦声。
“筝儿,快醒醒。”他掌心力道稍大些,“别吓我。”
苏云筝努力挣扎了一下,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光明后,梦境中属于那所监舍的阴暗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方施擎见她没事,也稍稍松了口气,“刚刚怎么回事?我看到你出了一身的冷汗。”
苏云筝揉了揉眼,“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
她不想多所,随口敷衍句,“乱七八糟的,反正有点害怕。”
“你跟我说说。”他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她最近哪里有些怪,如果有心事,就必须要先解开,总不能一直埋在心里。
“别问了。”苏云筝抬起手捂住脸,“我不想提。”
她怕一提起来,就会忍不住想起姐姐在监舍里受的苦,想起这一切都是拜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所赐。
方施擎见她这样,更觉不对劲,心里越发担忧,“筝儿?”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抱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