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阿姨,我想着来找你,就想问,几年前你带我做的那次交易,还能不能再做一次?”安知雅听老太太主动提起,琢磨着说了自己的想法。

方老太太一笑:“看来我们两个想到一起了。”

“阿姨刚好想在中国市场再做一次大交易吗?”安知雅问得认真。

“做期货,不叫交易,应该叫打战。人多力量大,我想拉你过来,正是因为这点。”方老太太说,站了起来,向安知雅招招手,要她尾随自己来。

由老太太带路,安知雅走到隔壁,看见了一台手提电脑。老人家坐在台边操作,手法灵活,是个行家:“我们现在已经集结了几个地方的大财团,准备在某交易所的期货品种上大动一场干戈。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对于有钱人来说,做炒股期货有时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寻找刺激。因为钱放着也是放着,又不能带进棺材里头,消费也是有个限度。像方老太太这种,完全是把做期货当成了打战一样寻找当年年轻时的热情。

安知雅坐在了老太太旁边,低声又有力地说:“方阿姨,我想你帮我一把。当然,资金方面不是问题。”

方老太太听了若有所思,以安知雅这样性格的人,求人办事是很难很难的,开口求了人必定要求的这事不同一般。联想到她刚来时说的自己被公司炒鱿鱼,想必里面有什么内幕。

安知雅既然都开了口求人,面子搁了,不会隐瞒方老太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出事情原委:“阿姨你祖辈和我外公家是世交,两家人都是朋友。我和阿姨实话实说,我外公可以说是前些年一直被人气,气到抑郁而死的。而这个气死我外公的人,是一家姓安的人。他们不仅气死了我外公,而且前段日子绑架我妈,把我妈扔到了河里。我妈现在还下落不明。”

“什么人如此用心险恶?!”方老太太大拍大腿,惊诧非常。

“我现在暂时没能知道他们贪图的是我家什么,又和我家有什么冤仇大恨才会这么做。但是,我能做的,就是保护我现有的家人,瓦解他们的势力,最少,让他们没有办法对我家人再次动手。所以,我下了个局。”安知雅说到这里,算是推心置腹了。

方老太太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两眼,从她眼神里能体会到她是将自己当成了尊敬的前辈来看,便心里一动,说:“期货市场交易险恶,只要看不透形势站错阵营,输起来何止是倾家荡产,是几辈子都还不清的钱。输一场有可能是输一辈子。而如果你真想引人入套,让对方动用大资产和你火拼,你自身携带的投入资金风险,只能比对方大而不是比对方小。你要把这些事情都想清楚了。”

“我都想清楚了。”安知雅平静地与她对视,在她的这番话过后表现出一幅益发从容应对的态度。

方老太太看得出她的确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说:“于情,你外公与我有交情,我理应帮你一把。于理,若对方真是如此险恶小人,社会不能纵容,我和我的朋友都会帮你。当然,我们不打不赢的仗。”

“期货市场火拼,说是资金对决,倒不如说是两方集团看谁是一条心。我有大义握手在内,方阿姨,我信你看人眼光。”安知雅道,目光里没有半丝的退缩。

大义!这小姑娘真是大胆,小小年纪已经懂得用举旗来招兵买马。方老太太淡淡地笑着点头,带足了几分欣赏:“告诉我,你想引诱对方下手的战场设立在哪个地方?”

“只有一种,只能拉住对方一只脚,我要让对方两只脚都陷入泥沼里永不复生。主战场下在近期合约到期的大豆和小麦。”

——婚后强爱——

“LI。”索娅在董事局会议结束后,一直对一个问题存在不解,便是请教了李墨翰,“我原以为安知雅会自己的清白抗争到底,但她,似乎放弃了。是没有能力和安氏对抗,还是因为其它原因。我想来想去,以她的智慧和胆识,会不会是另有目的。”

李墨翰也在想:原先他想没有出席董事局,妻子在董事局上失败的机率将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但是,事后这笔公道,他必会帮她千倍万倍讨要回来的。然而,等到索娅回来,述说了经过,不禁一愣,莫非妻子比自己更高瞻远瞩。

索娅这时看清了他电脑上进行盘算的数据库,恍然道:“LI,你是打算把奥德里奇扳倒?”

“BP股票进行三次一分二后,有大量民间资金流入BP。奥德里奇在BP里握有的股份现在已经不占优势,如果LI想扳倒奥德里奇,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以前早有多种下手的机会。”在这里协助操作的团队里另一个人说。

这证明了李墨翰针对的远远不止是奥德里奇。

当年李墨翰选择BP参股,随后有人在奥德里奇背后搞小动作。李墨翰一直不想在董事局里出面,就是想避免遭遇战。然而,现在奥德里奇支持弗里曼,让安氏上位,驱逐他妻子,实际上是驱逐他李墨翰。因为他妻子和他一样是以技术参股。他之前甚至做出了让步支持了弗里曼提出增加席位的要求,对方并不买账,代表是代表公开宣战。对于BP,他其实并无眷恋。刚好帮老婆讨这口气。

在董事局会议上口舌争锋是没有意义的。董事们都是大投资家,更在意的是之间的博弈。他们在BP投资算不上最大。但是,在BP牵制了对方,代表在另一战场上能同时牵制到对方。

“LI。大连交易所的大豆期货有波动出现,有人在积极买涨。”

“近来国储局貌似没有什么动向。国外的芝加哥大豆期货也没有特别的风向出现。”

“地方帮派的相争吗?”

“近来大的豆油厂有新计划吗?”

“不是黄大豆二号,是黄大豆一号,食用大豆在涨,极为少见。”

即使底下人报出新闻时显得惊诧而议论纷纭,但是,是李墨翰让他们盯大豆期货的。所以,李墨翰或许已经有想法向大豆期货下手。只是,似乎有人比李墨翰快了一步。

李墨翰到此,揉抹眉角的同时,扯出了浓浓笑意的弧线,是因想到女儿那天说:妈妈好有钱,出手是一百万!

“LI?”索娅看见他像是低着头偷偷在笑,不免诧异。

“我们先旁观。”李墨翰下令。

——婚后强爱——

安家这边,在夺回了一家人项目,等于夺回了钱和面子。安太公心情大好,在董事局会议上发布了胜利宣言。弗里曼答应他,如果他能在这两周之内打出成绩,那么,他在董事局会议上将肯定会有一席的位置。

安太公这不回来后,忙着召开会议,集思广益。

然而,公司里头所谓的一群精英提出的方案,在他看来,眼光都过于狭隘。说什么新配方新调料,不是走和安知雅一样的路吗?如果走了和安知雅一样的路,等于和安知雅一样随时会被人用他对付安知雅的那一招扳倒。但是,如果没有新配方新调料,满足大众猎奇的口味,博得吃客的吹捧,怎么提高营业额和收益呢?

众人又开始绕回老路子了,说是在宣传广告和卖场择地上下功夫,把顾客先给骗过来。管它好吃不好吃,人饿了的时候,不好吃也得吃。

安太公认为这主意还可以,但是在会议上并没有立马点下头拍案,而是故弄玄虚地摇头晃脑,摆足神情莫辨的高人姿态。

所以说,底下职员们永远猜不到老板的心思,正是因为他们站不到老板的角度上去考虑老板的钱包。

安家人很大的一部分收益不是来自于公司股份分红,而是炒股。说白了,现在说是中国市场发展势头好,但是人力成本不断提高,中国政府对企业的税收又是重中之重,每年为了企业做老板的光是花在安抚政府官员人脉上的钱,都不可估量。只做企业的话,安家人早饿死了,比拿死工资的普通老百姓好不了多少。

老板如何钱生钱呢,就是拿着贷款啊底下员工的血汗钱等等的巨额款项,拿去投资,这才是生钱的正道。

安太公当年在做生意之前,就是先学习了胡雪岩的经商之道。先拿到钱要紧,至于拿到了钱后先生钱塞满自己的钱包要紧,借给他钱的人钱包亏空不打紧。每个赚大钱的人,都是要有哥伦布的冒险精神。而作为一个企业家,安太公最烦的是,企业除了给他名目累积投资款项以外,实际上很多时候会给他亏钱。

比如,近来大豆和小麦自己的仓储量较多,这是食用大豆,做期货赚的少,储存久了,耗用地方人力物力又多,是在一直赔本,他一直想方设法怎么将这些大豆消耗掉。所以之前他才生出一家人项目帮他消耗小麦,可惜中途杀出安知雅这个程咬金,现在,终于项目回到了自己手里。

“推出大豆冷面这样新菜,给董事局一个交代。当然,小麦面条会继续做,双管齐下。”安太公摩拳擦掌,准备再次拿一家人项目拉开一场给自己囤款的战役。

管它一家人项目是赚是亏,那是BP自己该考虑的事情,他们安氏作为合作伙伴,要紧的先塞满自己的钱包。

接受命令的刘生能感受太公做生意真是绝,绝到绝不给对方一口饭吃。或许正因为如此,之前钟尚尧才会对安氏的种种行为看不过眼。安氏哪是为BP企业着想的股东,没错,安太公是对BP不断进行蚕食政策,继而不断获得BP的股份。这样一来,其它股东利益或许会受损,但是安太公通过这样的失小得大,成为BP里握有大权的大股东也不远了。

安太公的策略走得巧妙。有人发现有人没能发现。发现的人又各怀诡计,想从中分到一羹的人就和安太公狼狈为奸,这不有了一个暗中与安氏勾结的弗里曼。

能巴结上弗里曼作为盟友,安太公当年费了一番不小的心思。送钱送策送人,连自己的小老婆都送出去了。弗里曼就此成为安氏的铁友,一损俱损,因此说什么都不能让安太公损了。

安太公这策划书一出来,弗里曼大笔一挥:准了。

不能让安知雅在一家人面店的影响力持续下来,安太公马上指挥大批人马匆匆上阵。大豆现在在期货市场上是走低,所以,赶紧先推出大豆冷面,消耗库存,同时打价格战,就不信拿不住贪小便宜的普通消费者。这样两天下来,营业额倒是有不凡的表现。顾客评价面条一般般,根本比不了之前的菜式,但是,便宜嘛,也就不计较了。

有了不错的成绩,安太公这两天算是干得热火朝天,在各大卖场转悠,没有整天回家盯股票市场。今天一回去,打开股票软件一看,怎么回事,大豆价格居然有走高这种奇迹?而且,居然是之前的两倍高?!

心窝口顿时发起了痒痒。看这走势,价格能继续攀高,如果这时候将库存都先用在一家人价格战上,岂不亏死了,何止少赚了一笔,是赔了一大笔!

刘生接到指示走进安太公办公室时,便是发现老人家背着手在室内走来走去,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是不大懂了:这一家人生意不是近来做得很有起色吗?业务都扩展到全国好几个重点城市的全部真愈美超市里。

“我们暂时不做大豆冷面了。库存的所有大豆都暂不向外供应。”安太公决定,这自己的钱包决不能因为BP的原因先亏了自己的。

刘生大惊:“不做大豆冷面,那做什么?”

“小麦手工面条,还是打价格战。”安太公庆幸手里留有第二张牌,正好现在打出去。

小麦在期货市场上的表现一直是很稳定的,不亏不损。打一打价格战,应该不会和自己钱包过不去。

结果,他这个决定刚执行了两天。有个朋友打了电话来向他求助,说是近来自己在小麦期货交易上被人套牢了,想和他借点小麦库存平仓,出的价格不菲。安太公一听这小麦的期货市场也有了甜头,于是感觉这一家人的小麦手工面条同样做不大下去了,同样不划算。

没有一个老板愿意做亏损生意的,何况是亏了自己益别人的行为,犹如割肉一般的痛楚,绝对是不能做的。

弗里曼打电话恭喜他,这些天一家人漂亮的营业额,让董事局的各位董事都很满意,安太公离进入董事局的目标指日可待。安太公则苦不堪言,心想,董事局的董事肯定都知道他给BP贴钱的事,心里当然乐,还会笑话他白痴。

“弗里曼,我想我打不起价格战了。”安太公实话实说。

弗里曼一惊,担心他要一个人抽身退出,警告他:“安董事长,你要衡量事情的轻重。如果你在一家人项目输了,你永远别指意进董事局了。”

“可我在亏钱!”安太公怒道。他没有理由自己掏钱让弗里曼坐享果实。

“没有其它办法吗?”弗里曼焦虑着,帮他琢磨也是帮自己想办法。

自从苏珊娜出了那个绝妙的信用危机主意后,弗里曼倚重了这个新助理。

苏珊娜再次为BOSS出谋划策,她不是安太公的人,当然只是为弗里曼一人着想,于是说动弗里曼告诉安太公一定得坚持。并告诉弗里曼,很可能安太公的亏钱不是指安氏集团会为此亏多少,是指安太公自己在期货交易上的亏损。

弗里曼打开中国某交易所的期货市场交易,发现真如苏珊娜所说的现象发生,于是正义言辞地拒绝了安太公说自己企业亏损的说法。

安太公被抓住了这条小辫子,心里把弗里曼恨得牙痒痒的,心思你不仁我也不义。我不好,更不会让你好。价格战不打了,不断往上调价。营业额可想而知,直线下跌。安太公管你BP收益和弗里曼的处境,他现在一心扑在了期货市场上。近来大豆和小麦的期货市场火爆到了空多两帮拼死一战的地步。有了库存量,安太公做的都是空。而且空帮的表现如他人意,他心里每时每刻算着,这一战打下来,可能都比他现在握有的BP股份多上几倍的钱。

弗里曼又没有在中国炒股,安太公在期货上的生死和他没有关系。与此同时,他只着急自己会受到一家人项目的拖累,当时他是和奥德里奇私下说好力挺安氏的。现在安氏给了他一个大乌龙的话,他在BP里真的会呆不下去了。弗里曼再向苏珊娜问策。

苏珊娜想了想,说:BOSS,很显然,安太公做好了准备撇下你一个人了。为今之计,你只能使用铁腕政策,要求安氏继续打价格战,不然要求安氏赔偿每天营业额不足造成的损失。

弗里曼不想和安太公全面闹僵,也只能发出这一道通令威逼一下对方。

然而,安太公现在想理弗里曼都很难了。他的现货,套死在了期货市场上。拿不出现货平仓的话,要拿现金,真的是割他肉。

那天安夏颖回到家,发现晚上安太公的书房和母亲的房间一直都锁着门,不禁纳闷,询问家里保姆是怎么回事?保姆在陪安文雯玩,安文雯小朋友先代替保姆嚷了出来:“太爷爷和奶奶都不管文雯了。”

“怎么了,文雯?”对于家里的小公主文雯,安夏颖这个做姑姑的向来不敢怠慢。

“我今天在学校里受表扬了。但是,回到家,奶奶和太爷爷都不听我说话。妈妈说他们在炒股票不能打扰。”安文雯不高兴自己在家里因为其它事情受到冷落。

炒股?近来哪支股票那么牛?不是说股市一直低迷,都快两年没有起色了。股民信心大减。连贾云秀和安太公这样的炒股老手,都很久没有出手了。安夏颖本人对于股票是略懂的,知道只有是有钱人玩得起的游戏。而且,接触过一些亏损的股民到她事务所求助,要控诉人家欺诈。事实上,在股票市场上,的确存在正当的赌博诈骗行为,多是一些资金雄厚的投资集团做局,引起其它散户跟风,从中获益。但是,如果是引到了实力对等的投资财团进入战场,这个局面会益发惨烈。

不过,爷爷和母亲都是久战沙场的老手了,理应不会被轻易牵进陷阱里头。

安夏颖摇摇头,甩去不好的念想。

咔哒。安太公书房的门突然打开。

安文雯兴致勃勃地跑过去,卖乖讨赏:“太爷爷,我今天被老师表扬了!”

“去!”安太公对跑到自己面前的小孩伸手一推,大音量的嗓门震穿整个屋子,火力全开,“没有钱就会来到我这里要!怎么不见在我受欺负的时候帮我打人?”

安文雯被老人家又推又骂,作为小公主哪受过这样的待遇,张口大哭。

安夏颖急忙让保姆把小孩抱走,走过去对安太公说:“爷爷,出了什么事吗?爷爷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让张医生过来家里一趟?”

安太公沉着脸,让她走进书房里把门锁上说话:“夏颖,你在大连和郑州的商品交易所有没有熟人?要有能掌握得住最新内幕消息的熟人。”

听这话,意思是被套住了。安夏颖脸色跟着几分紧张,道:“爷爷,你这个市场上做的时间长,理应上,你在交易所的人脉比我多和可靠。”

这点安太公自己心里清楚,只是他现在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完全失去了主意。

安夏颖见这情况,倒是很想为太公排忧解难,毕竟是一家人,太公出了资金问题,未免会影响到她,于是热切心肠地问:“爷爷可以告诉我,究竟是哪个地方出问题吗?”

“这个问题不好说。”安太公指着电脑上的交易项目,“近来,无论是国储局与世界市场,都没有什么大的风向出现。为此有人传出原油危机,会导致大豆价格上涨。按理来说,在芝加哥交易市场也会有波动显示才对,可是没有。”

“爷爷是在我们大陆市场上做了空?”安夏颖以老人家向来惯用的手段推论。

“我做空,也是因为有大量资金在买空。”安太公想不通这一点,有人先大量买空,一般来说等于是先挑起战事的一方,应该比应战的一方有准备。就怕,是有人故意设局。有这个可能吗?不对。如果这样设局的话,对方买空会一样亏本。

“现在形势怎么样?”安夏颖问。

“今天三次涨停。多帮来势汹汹。但是空帮也不服输。”

也就是说,老人家是没有理由的猜测,心里因素受到影响,在胜负未明之前,不明不白地开始怀疑自己要输了。

安夏颖出于安慰老人家的心理,琢磨着说:“爷爷,如果爷爷打算未雨绸缪,不如先联系国外卖家,预备点库存。毕竟国际市场上按爷爷说法,实物价格没有上涨,我们做实物交割的话,应该亏损不至于到最大。”

“我也是这么想。”安太公点了点头,“由你那边香港找熟人走这条水货,避免关税。”

“行。我马上去办。”安夏颖连夜乘坐飞机赶往香港。

到了香港,由于急于购进,安夏颖四处打听便宜的进口大豆。经过各种途径收集信息,最终听说有一个阿根廷商人,因为私人原因急于卖出手上大批大豆,在找能一次性付清款项的买家。经过接洽,安夏颖以低于市场上将近四分之一的价格购进了这批大豆。

这可以说是缓解了安太公的燃眉之急。安太公对孙女倍加赞赏。

有了后备力量,安太公对于期货市场上的博弈,更是大胆地放手一搏。

面对接下来空帮强有力的反击,接连三天三次跌停,安知雅与方老太太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这肯定是做期货的老手了,有大量现量存货,才敢如此放肆。”方老太太分析。

安知雅这时接到一通电话,确定了安夏颖之前在香港做的交易,回身对方老太太说:“方阿姨,我相信这个消息能让我们的人相信胜利已经握在我们手里。”

“什么消息?”方老太太问。

|“有人打算用转基因大豆冒充期货合约上的大豆作为实物交割。这只能说明对方已经被我们套牢了。”

方老太太听她如此冷静从容的语声,猜到这可能也是她早已谋划好的一场局,可见她是把什么都算计好了,对方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果然是信心十足,答:“好!”

不过,鉴于消息迟了两天才到她这里。安知雅走到交易平台面前,眯着眼观察各种数据图形。

方老太太在一边与她一样的顾虑,说:“看来,我们的这场战役引诱了外资集团的插手。”

奥德里奇支持安太公,肯定有他作为自身的理由存在。那就是,他知道安太公的期货交易,并且,曾经多次在安太太涉及的期货交易中获利不少。在他看来,安太公具有商人的远见,从没有让他亏过钱。现在见安太公又是大展手脚了,而且离上次大出手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事不宜迟,奥德里奇两只手都插了进来。

“虽然我们有信心,但是,如果对方再有大量伙伴资金流入,我们的资金会吃紧的。”方老太太呈现出一抹忧色。

安知雅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知道有人和她一样,一直在等,等到对方到达极限的时候,发出最后的致命一击。

同时间,连续三天的跌停后,到了第四天忽然涨停。空帮的人开始意识到不妙了。眼见合约期限在大后天。奥德里奇在自己的办公室坐立不安,无法想象:这样骤然出现的庞大资金来自于哪里?中国真正富有的资本家,会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吗?

想到始终没有出现的李墨翰,如果他是同时盯到了他这块地方,那他岂不是危险了?奥德里奇脑子里顿然一空,紧接下来是开盘以后拼命地撤军。

然而,多帮已经蓄积了所有力量,在临交易的这一天大爆发,紧紧地吸住了他。

多帮三次大幅度涨停,空帮溃不成军。

安太公看着电脑上剧烈起伏的图线,完全懵了,既不知道究竟是谁突然背叛了自己,连自己是怎么输的都不明不白。

跟随他打仗的供应商联盟打爆了他的电话。

安太公定了定心,通知安夏颖将水货运到指定仓库。他现在顾不了和他浴血奋战的兄弟们了,先顾好自己的这条命。

到了第二天实物交割,居然被鉴定出是转基因大豆。交易所当然不收货,要求立马改成现金交易。安太公一方面只好把自己库存的非转基因大豆全部倾出,一方面忍痛割爱用现金交款。因为资金吃紧,噩耗紧接而来,他在小麦的期货战中同时落败。好在小麦投入不多输的也就不多,拿所有库存现货平仓刚刚好。

在这个情况下,弗里曼的电话仍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过来,要求他决不能放弃一家人项目。

一家人项目是继续在做。但是他和与他同盟的供应商都在期货战中损失了自己所有的库存,短时间内高昂的市场价格,安太公也不打算进货继续赔本去支持弗里曼。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拿安夏颖进来的这批转基因大豆供应到一家人市场上。反正,转基因大豆被国家认定了安全性,吃不死人,不说老百姓哪会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大豆。而且,因安夏颖进购的价格低,他又可以继续打价格战了。

第一天平安度过。到了第二天,不知从哪里传出的风声,大批记者围住了一家人面店和BP公司。各大媒体争先恐后用大面积的篇幅报道不良商家以转基因大豆冒充基因大豆危害群众健康,属于欺诈行为。有关政府部门开始介入调查。舆论既然一面倒,中国政府支持老百姓,当然得全力打击不良商家。

BP信用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CEO弗里曼出来公开道歉,并声称一定会追究此次事件负责人。有记者当场问起问题大豆来源的供应商是不是安氏集团。面对记者提供出来的确凿证据,弗里曼不是不道义,是根本没有能力替安太公遮掩了。

隔岸观火当真变成了引火**。弗里曼后悔认识了安太公。

当天BP美股大跌。而在这之前,奥德里奇因期货市场上的大败,想转移自己的股票来补偿损失。结果,股票大跌,导致交易价格不理想。奥德里奇的一股火全往安太公和弗里曼身上发了。

安太公自认挺委屈的,BP有哪条规定声明不能做转基因大豆,不过是记者的争风炒作在作怪。

转基因大豆本身是个十分敏感的食品安全问题。BP不能自己声明说自己不注重中国消费者健康,没有提出对供应商进行转基因食物不接收的要求。安太公吃了这个闷亏。而且,这只是开始。又有记者揭发出安氏集团的供应商品中有不少转基因品种,并且都没有对消费者做出正确指导的提醒和声明,同属于欺诈行为。

消费者的联名诉讼到达了安太公办公桌上。BP董事局要求他到董事局听候审讯。安太公找孙女安夏颖替他打诉讼战。安夏颖见大势不好,心知追究起来,自己在这事上有最大主谋嫌疑性,借口跑去香港找那个阿根廷商人算账。但是,她自己清楚,即使找到了,没有证据能说明阿根廷商人与她的交易属于商业欺诈。说明她本人对于食品行业的业务知识并不高。

安太公到自己还不信自己全输了,到了BP董事局会议上为自己辩白。

哪知道到了会议上,众人像是故意气他的,竟然提出要他将安氏拥有的五十万股转给安知雅弥补公司损失,让安知雅回来替掉他。

“你们不要忘了!那野丫头也是在用她的配方欺骗危害大众!”安太公这股委屈和愤怒劲头别提了。

索娅站了起来,将另一份官方鉴定报告扔在了他面前,道:“我一直支持安知雅小姐,所以没有放弃。在上次会议后,找了另外三家鉴定机构对安知雅小姐的面汤重新进行化验分析和鉴定,一致都认定所谓药物成分并不存在,有理由相信,有人在故意损害安知雅小姐的名声。其目的显而易见,为的是危害我们BP的利益。现在,结果大家都有目共睹。是谁在制造BP的信用危机?!”

安太公沉着道:“小姑娘,你找的三家鉴定机构都不是政府部门承认的吧?”

“这三家鉴定机构都是李墨翰先生介绍的官方权威机构。”索娅道。

什么?!李墨翰早已站在了安知雅一边?众席上的董事们纷纷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应该说,奥德里奇私下转移股份的消息,大家都有收到风声。李墨翰手中握有的股份,向来与奥德里奇相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李墨翰神秘的身份以及偶尔显露出来的非凡能力,向来被众人所倚重。

安太公唯有将一丝寄望寄托在了弗里曼和奥德里奇。

“安董事长。这事董事局里的各位都这样说定了。请你遵守董事局的决议,请回吧。”奥德里奇自己都快吐血了,还顾得着他吗。至于弗里曼,奥德里奇第二天立马把他炒了,引咎辞职。

安太公回到家。家里人都知道现在安氏集团面临的信用危机,一如三鹿奶粉,已经达到了随时破产被人收购的地步。个个都躲着他。连小公主安文雯,也被妈妈贾世玲抱到了自己另一处住所里。

当晚,安太公中风了。

——婚后强爱——

“嫂子,爷爷身体怎么样了?”安夏颖见到香港报纸上引用大陆新闻,称安氏集团董事长中风入院奄奄一息,打了通电话回家探风。

“住了医院。刘生在医院里陪伴他。我和文雯都不敢去医院看。”贾世玲说,另一方面又暗自告知小姑子另一个消息,“你知道吗?妈这段时间在炒谁的股票?”

“谁的?”安夏颖忽然意识到自己后知后觉。那天回家明明看着是爷爷和母亲都各自关上门炒股,结果自己只留意一方,忘了另一方。

贾世玲卖了个关子:“你让你哥回家。安氏集团董事局会议上他要出席。我已经给他准备好衣服,差条领带。你帮他在香港物色一条好的吧。”

兔死狐悲。安太公在医院里,早在自己垮台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自己一直提防的贾家恐怕要趁虚而入了。这时候,他脑子里忽然能浮现出来的画面是,安文雯看了他一眼就走:爷爷没有用了,不能给我钱,我不要爷爷了。然后是小丫头弯弯拿着纸巾球扔在他脸上:坏人,欺负我妈妈的都是坏人!

他呼吸紧促,中风后痉挛的四肢像枯叶一般抖动着。

“董事长!”刘生跟了他多年,见他这幅样子居然家里面没有一个人过来陪他,一种深刻的怜悯和愤怒涌在了心头上。

无论安太公在外面是好是坏,但是,刘生很清楚,安太公一直奋斗到至今,都是为了家人在打拼。

“刘生。”安太公哆哆嗦嗦的嘴唇里唤道。

刘生急急忙忙将耳朵贴到他耳边。

“我,不能把家产留给外人。你给我去调查。”安太公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指着口袋里。

刘生翻找他口袋里,翻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认为现在在你家中姓安的人,都流有你的血液吗?

这,才是安太公真正中风的原因。

——婚后强爱——

安知雅与方老太太组织的这次进攻,大获胜利后并没有喘口气。应该说只有安知雅本人还在留守阵地,从期货市场转移到了美股原油价格大战。

方老太太见她聚精会神在似乎与她完全没有关系的战场上,微笑着选择了避开。

李墨翰就住的酒店客房

“LI。有个短线杀手忽然插进到我们的战场里面。不是索娅!”下属发出的惊讶,在于对方的高超键盘操纵技能,可以与索娅一拼。

李墨翰凝视着视图上活跃的数据线,眸光浮浅,暖流淌流在心里面:“保护她,别让她遭到对方围攻。”

那天的交战,被人声称为传奇。有人说,正是突然一支奇兵的闯入,使得本来胶着的战场忽然陷入混乱,棋盘交错中,这支奇兵引领出了一支历史上最庞大的大军,那面高展飞扬的军旗,从此全世界的股票市场记住了这位新的股神——黑白双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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