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要研究药丸子,但其实具体的药方已经摆在那儿了,向安格从脑海里头挖出来之后,需要做的就是改进,毕竟古代人与现代人的体质,药材的药性,甚至许多的中药都已经流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要重新配置一个药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想要作为成药出售,最最重要的,不是药效有多么好,多么立竿见影,而是要适合大众,否则你一样药丸药效奇佳,结果只有部分人适用,那就不好推广,弄得不好,误食之后对人体还是有害的。
不过即使是响当当的云南白药和六味地黄丸,也不是适合所有人的,这方面就需要一个取舍问题了。
向安格白天得忙着坐诊,下班之后还得接受卞老先生的教导,并没有多少的时间用来研究,以至于进展十分缓慢,一个月的时间过去,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幸好不管是向安格还是公子晋,都不急着用这个赚钱,他倒是不至于很着急,反倒是陆博知道之后,每天不问一问都心慌,这孩子简直是着火入魔了,即使向安格跟他解释,自己研制的药丸,跟九花玉露丸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也压根充耳不闻。
时间过得飞快,又到了年底的时候,向安泰学校都已经放了寒假。如果是在荣城,一般只有在年底最冷的时候,才会稀稀落落的下点小雪,但在京都,早在入冬的时候就下过一场大雪,雪还没化完呢,第二场第三场就接二连三的来了,向安格兄弟都是南方人,自然看得新奇,终于体会了一把能在雪地上穿雪地靴的感觉。
临近年底,向安格原本是打算在京都过年,过完年再回去一趟,谁知道卞老先生提出年后带他出去走动走动,便只好将回家的时间提前了。
从京都坐飞机回荣城,其实也就是两个小时的事情,不过从荣城回家,还得转车有些麻烦。
河西村的房子长时间没有人住,显然有些阴冷,即使有村长帮忙时不时照看一下,几年下来,也显得破落起来。
虽然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向安格看着还是有些难过,倒是向安泰没有这份敏感的心思,一回家就去找许久未见的小伙伴儿玩耍去了。
公子晋也陪着一块儿回来了,他倒是有几分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姿态,压根没有回去公家的意思。三人一块儿给向家的长辈扫了墓,又给村子里头的几个长辈送了礼拜了年,便匆匆的离开了。
村长爷爷知道向安格在京都那边过的很好,还拜了一个名医为师,倒是也为他高兴,至于家这边的事情,他也能帮着照看一些,如今下一辈的孩子,能有几个还一直留在老家呢。为此,他反倒是看得开,还安慰了一番情绪有些低落的向安格。
回程的飞机上,向安格瞧着一上飞机就开始呼呼大睡,压根没啥离别情殇的弟弟,无奈的笑了笑,帮他盖好毯子,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可能几年之后,我们的房子都住不了人了。”
公子晋见他有些难过,便安慰道:“你想回家有地方住的话,不如将房子改建一下,新房子放的住,而且住着也方便。”
不是他说,兄弟俩的那栋旧房子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当年或许是好的,现在看着,在村里头算得上最老的那一批了,住起来也有许多的不便之处。
向安格听了,心中也有一瞬间的心动,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虽然在村子里头造房子,也就是十几万的事情,比起他们现在住的四合院一个角落都不如,但问题是,以后他们会回去住的可能性非常小,那不是明摆着资源浪费吗:“算了吧,太浪费,要是将来真的不能住人了再说。”
见他这般说,公子晋也就没有再坚持,不过他也知道,向安格留恋河西村,只是因为童年的记忆和父母奶奶这些亲人罢了,如今亲人已逝,他也注定要在外面发展,追思也不过逢年过节才会流露出来。
京都的年味并不浓,这些年这座城市外来人口越来越多,尤其是开铺子做生意的,大部分都是外地人,以至于每年过年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空城的风采。
当然,他们这一片的四合院还是十分热闹的,这一块后头还住着不少的老北京,一到这时候便更加热闹。
向安格一家三口都去了卞老爷子的院子,直接跟他一块儿过年,这时候,那群小徒弟都各自回家了,要是连他们都不过来,那这边可有的冷清了。
卞老爷子显然也高兴,乐滋滋的指挥着自家小徒弟贴对联包饺子,顺带还嫌弃了一番公子晋的手艺。
一家四个男人,结果包饺子手艺最好的还是年纪最小的向安泰,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情。
照旧是打开电视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儿,老爷子有人陪着说话喝酒,兴致倒是十分不错,还对着自家小徒弟吹道:“年年春节晚会都会邀请我,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明年师傅带你去现场看。”
向安格惊讶了一下,他显然还没有真正的认识到卞老先生在京都的地位,不过随后说道:“在现场看估计也差不多,过春节,还是得跟亲人一块儿才好。”
老爷子一听,心中更加满意了,不过随后看了一眼公子晋,心中倒是纳闷了,这孩子不去公家不去周家,为啥留在他们这边了。
不等卞老先生解开疑惑,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这都大年三十的晚上,也不知道什么人会挑这个时间点上门。
向安格站起身来去开门,刚打开门呢,外头一个穿着大红色呢大衣的女人就大声说道:“爷爷,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啊~”
向安格脑袋一转,便想到眼前的人是谁了,卞老先生的大徒弟,其实也是他收养的孩子,叫做卞建国,卞建国是个一颗红心向人民的,整日里跟着红十字协会扶贫救困,他早年结婚丧偶,留下了一个女儿,如今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叫做卞云云,是个时尚编辑,在魔都那边工作。
卞家的情况,卞老先生也粗略的介绍过,向安格当下便笑着说道:“是不是云云姐?你回来啦。”
卞云云今年二九,不过妆容精致打扮入时,一点儿也看不出年近三十,看了一眼向安格,便笑着说道:“你就是我的小师叔吧,小师叔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卞云云年纪不小,但卖萌还是一把好手,倒是弄得向安格满脸通红,当下先把原本准备给安泰的红包拿了出来,正打算给她呢,里头卞老先生已经听见动静,哼哼着骂道:“臭丫头,刚回来就消遣你小师叔,也不看看你比他还大了十多岁呢。”
卞云云笑嘻嘻的拍了拍向安格的肩头,熟门熟路的往里头走,一边还说道:“爷爷,你也太过分了,不知道女人的年纪是秘密啊,怎么能捅给小师叔知道呢,你不说的话,谁知道我比他大啊。”
卞老先生半点面子不给,冷哼着说道:“有眼睛的都知道,你怎么回来了,之前不是说过年不回来了吗?”
卞云云笑着搂住老爷子的脖子,撒娇道:“这不是想我家爷爷了吗,我那是给你一个惊喜。”
卞老爷子显然也是高兴,不过还是笑道:“别是惊吓就好,来了就坐下来吃饭吧,都别拘束,这都茬着辈分了,都叫名字就成了。”
卞云云也就在空位上坐下来,一边脱了大意,里头居然还是一件单薄的短裙,虽然里头开着暖气,但向安格看着都替她冷。
卞云云显然是个会应酬的人,坐下没多久,倒是已经跟桌面上的人混熟了,哄着向安泰叫了自己姐姐,还笑着说升了辈分,不过等看见公子晋,她倒是含蓄了起来,她在时尚圈子混,明星模特见了不少,但这样形容出色的,实在是平生仅见。更加奇怪的是,她进门之后,第一眼看见的人,居然不是这个容貌过分出色的人。
因为多了一个卞云云,这一晚倒是热闹了许多,卞云云说起话来,那简直是古今中外风趣幽默,实在是个人才。
熟悉了一会儿之后,卞云云还特意凑到向安格身边,低声说道:“小师叔,以后爷爷就托付给你照顾了,我们几个都不在身边,老爷子的年纪也大了,又不乐意请保姆,有你在,我们就放心多了。”
向安格连忙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过年了,大师兄二师兄也不回来吗?”
三师兄倒是来过几趟,老爷子还有气在呢,压根没让他进门。
卞云云一听他的称呼,忙不迭的笑出来,又说道:“一听你这话,我都想到西游记了。”
向安格无奈的看着她笑,一会儿,她才说道:“我那老爸,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鸟不拉屎的国家呢,二师叔估计年后会回来一趟,他也该回来看着仁和堂了。”
向安格一听,倒是也期待起来,毕竟入门这么久,他连这两位师兄的人都没见过,只偶尔跟二师兄通过几次电话。
说完这话,卞云云又压低声音问道:“小师叔,你那朋友什么来头啊,有没有兴趣出来拍时尚杂志的封面,就他那长相,肯定一炮而红。”
向安格暗道公子晋肯定不乐意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平时走在路上,他都会想办法让别人忽略掉自己的外貌呢,便说道:“他家里也是有钱人家。”
原本看公子晋大年三十都在这边过年,不是孤儿就是跟家里头闹翻了,不过听向安格的话,倒不像是这个意思。
卞云云偷偷看了一眼公子晋,这会儿公子晋正跟卞老先生下棋,日光灯下容貌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便还是有些不死心。
“真的不考虑考虑,要不你帮我问问呗,拍杂志封面很轻松,都用不了一天的功夫,而且报酬很丰厚,就当是玩票也成啊。”卞云云试着说服道。
向安格只能说道:“我帮你问问,但他肯定不会答应的,他不喜欢被人太多人关注。”
卞云云见他说的肯定,心中难免有几分遗憾,但还是说道:“您帮我问问呗,他要是实在不答应,那也就罢了,不过以后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可得第一个找我啊。”
向安格自然答应,不过在他看来,估计公子晋一辈子都不可能去做拍杂志封面这样的事情。
卞老爷子年纪大了,很快便有些坚持不住,早早的就去睡了,倒是卞云云重新把呢大衣穿起来,一副打算马上出门的架势,还说道:“我约了几个姐妹聚聚,待会儿一起跨年,小师叔,你们要一块儿去吗?”
向安格自然没有兴趣,就算是跨年,他也不想跟一群陌生人在一起,连忙说道:“安泰年纪小,待会儿也得睡了,我们先回家了。”
卞云云眼睛朝着公子晋看去,结果人家正帮向安格系围巾,连个眼角都没给她。
卞云云也不是知趣的人,便说道:“那好吧,我先走啦,明年再见。”说着提着包包就往外走,一边心里头嘀咕着,这位小师叔看着跟他的朋友,关系也太好了一些吧,她在时尚圈子待久了,对于gay也了解一些,不免有些怀疑。不过她并不是多事的人,也就在自己心底嘀咕了几句罢了。
这边向安格三人穿戴整齐,关上门往自家走,向安泰对厚厚的雪还没有完全失去兴趣,一蹦一跳的踩着雪玩儿。
看着他难得孩子气的模样,向安格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看了看明亮的月亮,笑着说道:“这样真好。”
公子晋勾了勾嘴角,脸色难得的柔和下来,如果卞云云还在这里,估计会惊呼一声,冰山冷面瞬间溶化了!
他悄无声息的伸出手握住向安格的手,感受着彼此温暖的温度,似乎没察觉手的那头微微的挣扎,也说了一句:“是啊,真好。”
向安格心底觉得,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有些奇怪,但很快的,便沉浸在这种淡淡的温馨中,勾起的嘴角再也没有落下。